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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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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丁程鑫怀着忐忑的心情往着巷子深处走去的时候,右边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的一盆脏水倒向了路中间,溅湿了丁程鑫的皮鞋。
丁程鑫停下了脚步,低下头看了看鞋子,然后看向了那个倒水的女士,可是那个女士没有跟丁程鑫说一句道歉。
丁程鑫此时觉得有些无语,但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于是只好从包里面拿出了一块帕子,用帕子轻轻的将鞋子上面的水渍擦掉。
就在此时,丁程鑫又看到左边前方的一个坐在门口杵着拐杖的一个老人,他先是咳嗽了下来,“啊-呸”的一声,然后将自己嘴巴里面的痰直接往前面路上吐了好远。
丁程鑫看着那一口飘在空中然后落到地面的痰,瞬间觉得十分的恶心。
丁程鑫看着此情此景,难以想象马嘉祺竟然一直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中长大。
丁程鑫继续往前走,刻意避开那些地方。
终于走到了巷子的尽头,丁程鑫停下来了脚步,看着前方那个半关闭着的木门,丁程鑫在一瞬间竟然没有敲门的勇气。
在等了很久以后,那个关闭着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了,丁程鑫那一瞬间竟然想躲起来。
可是他没有动,或许是从他的内心深处,对马嘉祺的思念已经超过了恐惧和内疚。
丁程鑫看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他的腿似乎有些不方便,他拖着受伤的右腿,左手拿着一个小型的铁盆,在打开门以后将里面的水倒到了地上。
就在倒完水,他抬起头的时候,对视到了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丁程鑫。
他呆住了。
丁程鑫看着此时的马嘉祺,心中觉得十分的难过,那一份悲伤从心头瞬间将情绪转化成了眼泪,浸湿了丁程鑫的眼眶。
丁程鑫从来没有想到,曾经那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现在的脸上饱经风霜。
多了些皱纹,多了些伤疤。
马嘉祺看着站在门口的多年旧友,心中五味杂陈,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该责怪他的失约,还是欣喜他的到来。
可是看着曾经的那个稚嫩的少年,变得成熟懂事,风度翩翩,那些负面的情绪似乎都因为他的到来而全部消散了。
马嘉祺看着丁程鑫,在互相彼此看望了很久以后,对着他说出了十几年来首次重逢的第一句话。
“好久不见,阿程。”
丁程鑫在马嘉祺叫自己阿程的时候一瞬间泪目了,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听到别人叫自己阿程了。
小的时候丁程鑫跟马嘉祺说。
“你以后叫我阿程吧,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称谓,只许你一个人叫。”
丁程鑫跑向了马嘉祺,紧紧的抱住了他。
那一瞬间马嘉祺手中的水盆掉落在地,丁程鑫摸到了马嘉祺的右手臂。
衣袖里面空空如也,摸不到那原本应该强有力的臂膀,那手臂,就从肩膀那个位置,断了。
丁程鑫看着马嘉祺的眼睛,不相信的看着他,然后眼睛里面充满了悲伤的泪水。
“你的...手....”
马嘉祺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右手却断了。
怎么会这样!
马嘉祺安慰着丁程鑫解释说。
“当时在打仗的时候不小心中了鬼子的埋伏,还好只是打到了我的肩膀,捡回了一条命。”
丁程鑫看着马嘉祺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断掉了不是他的肩膀一样,一瞬间更是心疼起来。
他心疼的是他似乎可以共情到马嘉祺受伤的那天,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砍掉的时候是多么的疼痛,而从那天以后他要开始去学习用左手去做一切事情,去吃饭,去拿枪,去打仗。
他是怎么过来的啊。
马嘉祺的这次受伤的确很难熬,那个时候队里面的麻药不够用,他一个人忍着痛看着医生将自己的手臂割掉。
疼痛到呼吸急促甚至是缺了氧,身上的汗水也如同大雨倾盆一样浸透了全身,马嘉祺似乎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一般。
更是流了好多的血,刚开始的时候血都有些止不住,绷带一遍一遍的缠绕,一遍一遍的勒着马嘉祺的伤口。
马嘉祺在那一瞬间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丁程鑫的脸,他似乎回到了他和丁程鑫谈论着各自梦想的那一天。
丁程鑫说
“你知道地处我国西藏和尼泊尔的交界处的喜马拉雅山吗?那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山脉,我从书上看到的时候就被它深深的吸引了,我很想有朝一日可以爬上喜马拉雅山,那是我的梦想。”
“阿祺,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马嘉祺完整的跟丁程鑫说出了自己的理想。
“我想学习资本主义,我想思想救国,我不想再看到我们国家的人民墨守成规被旧时代旧社会的观念所禁锢,我也不想再看到我们国家再签订任何一个不平等条约。”
马嘉祺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彻底使得丁程鑫对马嘉祺的崇拜达到了一个极限。
丁程鑫对马嘉祺说。
“我和你一起救国,然后国家独立,国富民强以后,你陪我去爬喜马拉雅山好不好?”
马嘉祺点了点头,那是两个少年的第一次约定,而这次约定,长达十四年。
而马嘉祺,差一点跟死神见了面,是那个约定,唤醒了他。
他说,他还没有履行对阿程的承诺,他怎么可以先行离开。
他在猛然间,逃离了鬼门关,身体的再次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清醒了过来。
十四年抗战结束,他带着一身的伤和残缺手臂的身体,回到了重庆,回到了丁程鑫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