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装穷前男友Alpha》柚子芯

36、第36章

　　事实证明，陆之恒可以更不要脸。

　　临出门的时候，莫失问：“你不喷点阻隔剂吗？”

　　陆之恒说：“我洗澡了，也喷了，还需要吗？”

　　莫失咬牙切齿，拿起自己的阻隔剂往陆之恒身上一阵猛喷——
　　Alpha身上一股Omega的味儿，身怕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到了商场，宋川果然还在等他。

　　见了他来，送了一口气：“我差点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陆之恒面无表情地自我介绍：“我是陆之恒，他男朋友。”

　　宋川明显缺少一个Alpha的警惕，对压迫的气氛视而不见，说道：“你好，我叫宋川。”

　　他紧接着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纸，拿着对莫失说：“这个是我在网上找的，你看这种可以吗？”

　　上面是一堆性能数据，莫失看得似懂非懂。

　　头顶上空降一只大手，把纸条刷的一下抽走了。

　　陆之恒皱眉看着纸条，说：“就这些了？没别的要求？”

　　宋川点头：“我大二要学编程，所以我查了一下这个CPU要16g才可以，会不会很贵啊？”

　　莫失拉拉陆之恒的胳膊，小声说：“不能太贵，你给我，我在网上找找。”

　　陆之恒胳膊绕过来揽住莫失，看着宋川说：“这个我熟，跟着我来吧。”

　　不算和颜悦色，公事公办的，也不算糟糕。
　　典型的是他面对除了莫失的其他人的表情。

　　莫失朝宋川使个眼色：“要是一会儿你觉得不合适，就说再想想就好。”

　　陆之恒带着两人一路来到电脑专卖区。

　　他长得高大，在人群中居高临下的一望，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这个多少钱？”

　　销售小姐说：“原价6399，开学季凭学生证的话是5899。”

　　莫失问：“宋川你带学生证了吗？”

　　陆之恒拿出手机，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满色嫌弃地给销售小姐看，然后说：“现在多少钱？”

　　销售小姐一愣，呛了一下，猛地咳了两声：“我们可以送——”

　　陆之恒不耐烦道：“多少钱？”

　　销售恍然大悟，查了一下，很快说：“4300块。”

　　陆之恒转头对宋川说：“4300。你这个配置，再便宜不可能了。”

　　宋川点头：“我在网上查到都要五千往上，这个为什么会这么便宜？”

　　“反正不是假货。”陆之恒说：“她一会儿和你解释详细解释配置。你要换别的款，或者顺便要买手机，她也可以给你最低价。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莫失不太放心：“这个价格没问题吗？”

　　陆之恒搭上莫失的肩膀，搂着人往回走：“看到那块牌子了吗？这个购物中心姓陆。”

　　莫失：“……”
　　认识这么久，他还是时常会被陆之恒家的经济实力震惊。

　　他从陆之恒的胳膊下探出脑袋，朝宋川点点头，又说了声再见。
　　刚想再招招手的时候，被陆之恒一把薅了回来。

　　“别过分。”陆之恒黑着脸，“我易感期还没过。”

　　莫失安分下来，面红耳赤地顺着往前走，嘟哝道：“你看到了，我就是陪他买电脑的。”

　　陆之恒咬牙切齿：“那你还想陪他干什么？”

　　莫失实话实说：“他也是蜀南人，我想帮帮他。”

　　陆之恒说：“我也是半个蜀南人，下次我来帮他。”

　　莫失侧过脸看着陆之恒，对方的脸崩得很紧，看着格外的轮廓分明。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刚认识陆之恒的时候，他绷紧一张脸在楼下宿舍等他。
　　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却默默为他准备了蛋糕。

　　他一直都是这样，阎王脸，内心却格外纯良。

　　莫失嘴角上翘：“你什么时候成半个蜀南人了？”

　　陆之恒理所当然道：“等我们结婚，我不就算半个蜀南人了。”

　　结婚？——
　　莫失张张嘴，没发声。

　　他从来没想过和陆之恒分开，但也没想过和他一直在一起。
　　不是没想，是不敢想。

　　他和陆之恒之间有无数条横亘的沟壑——
　　其中最大的悬崖峡谷，叫做家庭。

　　陆之恒觉察到他的目光，也侧脸看他，“等你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眼神温柔，口吻随意的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陆之恒不知道他心中顺理成章的事情，轻飘飘如蝴蝶，却正在莫失的心中掀起惊涛巨浪。

　　莫失的眼眶湿润起来，喉咙却干哑得厉害。
　　他的心尖像是常年埋在皑皑白雪下的山巅，但在此刻因为陆之恒的一句话，喷涌出炙热的岩浆。

　　他觉得心里又热又暖，又疼又烧，最后融合成一种酸楚，像是将哭不哭时，鼻腔里的味道。

　　陆之恒疑惑地挑起一边眉毛：“怎么不说话？不想那么早结婚？”

　　他的表情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那么早也行啊，等我们毕业就结婚。”

　　莫失心中的岩浆化开冰冷的白雪，在心间蒸腾出雾汽。
　　他微微哽咽道：“好。”

　　话刚落，两颗眼泪就掉下来了。

　　陆之恒一惊，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

　　这是怎么了？——
　　陆之恒一想，想明白了。

　　哪有人这么草率求婚的？
　　怕不是莫失觉得自己

　　陆之恒心里懊悔起来，找补道：“这不是正式求婚，到时候我在求一次——”
　　又立刻补充：“但是你不能拒绝，你已经答应了。”

　　莫失眼尾红着，又笑开。

　　陆之恒把人搂住，头揽在胸口：“怎么还又哭又笑呢？”

　　仗着地下车库人少，莫失回抱他，抬头将他吻住，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陆之恒一愣，随即本能地回应这个吻。

　　这个吻绵长而炽热。
　　等到莫失被放开后，他靠在陆之恒的车门上轻轻喘气。

　　陆之恒又过来亲吻他的额头。

　　莫失推推他，“回、回家。”

　　陆之恒笑笑，把人塞进车里：“回家。”

　　发动引擎，他又说：“回头什么时候带你去你宿舍收东西——”

　　莫失一时没反应过来：“收东西干什么？”

　　陆之恒说：“当然是你搬过来了，不然我租这个房子干嘛？”

　　莫失攥攥手指，说：“我想住在宿舍。”

　　陆之恒不乐意了：“宿舍有什么好住的？”

　　莫失手指在裤子上抓挠，终于说：“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两千块钱，我妈不会让我在外面租房住的。”

　　“两千？”陆之恒皱着眉头，没说话。

　　莫失心跳得很快，但是他不准备继续装一个有钱人了。
　　不想装，也是在装不下去了。

　　高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校服、食堂、考试的，还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到了大学，衣食住行，不可能演得下去。

　　以前发生的，改变不了。
　　或许是被宋川的坦荡感染，他坦坦荡荡地面对他没钱的这件事。

　　但说出口的瞬间，他又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要现在说这件事，不能等到以后，或者是以后的以后。

　　他垂着头，像是接受审判。

　　陆之恒琢磨了一会儿，说：“你们家怎么和秦一深一样？”

　　莫失抬头：“秦一深？”

　　陆之恒说：“不知道他们家想什么，说什么西式教育，他现在还在可怜兮兮在国外打工，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你们家怎么也来这一套？”

　　莫失缓缓开口：“反正现在就是这样，我可能也要去打工，我住宿舍就行了——”

　　“闹呢，”陆之恒打断道：“我能让你花钱？你家给不给你钱，我都不可能让你花钱。”

　　莫失解释：“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是我想好好上大学。在外面住肯定没有在宿舍方便，而且我的课实验很多，需要在实验室待到很晚。”

　　陆之恒无法理解：“晚了算什么，多晚我都去接你，不就行了。”

　　莫失说：“清大的课程也很重，你自己也会有课——”

　　陆之恒打断道：“那些课有什么好上的，不挂科就行了。”

　　不就是金融那些吗？
　　学不学，陆氏不都还是他的。

　　莫失说：“但是我不行，我的成绩要很好，才能进华生和清大联合培养的项目，才能考最好的研究生。”

　　陆之恒说：“行行行，我去找我爸，把你直接转来清大，不就行了吗？”

　　“不行！”莫失立刻说道。
　　他很少大声说话，此刻声音在车内回荡，把陆之恒下了一跳。

　　莫失知道陆之恒不明白。
　　但是他把一切都想得很清楚。

　　ABO社会固然是等级森严的。
　　但是，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办法，冲破等级的束缚。

　　而读书，成为科研人才，就是其中一条。

　　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庭能被陆之恒的家庭承认多少。
　　但是，既然陆之恒说了要在一起，他就有了为此奔赴全力的勇气。

　　从现在开始，到毕业，还有四年的时间。
　　如果他能进清大和华国科技园联合培养的硕博连读项目，就是半只脚踏进了最顶尖的科研圈子。
　　像他父亲那样，改变自己的阶级和命运。

　　到时候，他就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陆之恒身边。

　　但现在，他要是接受了陆家的帮助，就永远失去了堂堂正正的砝码。

　　莫失平复情绪，说：“我想去清大，但是我想用自己的实力进去。高考的时候我错过了一次，这一次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意义。”

　　陆之恒软下来，“那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你学习你的，我帮你，不和以前一样吗？”

　　“以前是以前。”莫失唰地脸红了，深呼一口气，说：“现在不行。现在，我和你在一起，我学不进去。”

　　陆之恒转头：“怎么就学不进去了？！”

　　他看着莫失红到滴血的耳根，后颈上贴着厚厚的阻隔贴，却还是不能遮住这两天胡闹的所有痕迹——

　　艹！
　　陆之恒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是挺学不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