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
-
陆之恒走过来，面色无常。
莫失生怕他又要给自己穿鞋，迅速地把脚塞进了自己的鞋里。
他想到陆之恒刚才帮他脱鞋的眼神。
他又想到陆之恒的妈妈在茶室里瞟来的那几眼。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但是都装作无事发生——
莫失因为这个想法，窘迫不堪。
他的脸色很白，整张脸却在发烫。
呼吸不顺，连胃里都像是有无数的蝴蝶在煽动翅膀。
他甚至不是十二点钟就恢复原型的灰姑娘，他一开始就穿着一双假的水晶鞋。
陆之恒帮他叫好车，唠唠叨叨地嘱托着。
但是莫失什么也没听到，失魂落魄地坐进了车里。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少年穷算的了什么。
但是他还是克制不住在车里红了眼眶。
为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红了眼眶。
-
第二天学校里。
陆之恒明显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莫失明显冰冷了不少。
而且好像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陆之恒心里竹筒打水没了底，但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哪里不对劲。
最后把结论归结于，他妈和莫失在茶室的最后几分钟独处。
于是打电话给他妈，果不其然地挨了一顿数落。
陆之恒心里委屈又发闷。
反复观察比对，终于发现莫失又换回了之前的那双鞋。
陆之恒悟了。
晚上宿舍里。
莫失正在刷题。
陆之恒一下午没了踪影，现在才回来。
听到陆之恒鬼鬼祟祟地站在他后面，说：“你是不是因为鞋的事情不高兴了？”
莫失心中一惊，胸膛起伏，中性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痕迹。
他盯着卷子，目光似乎能把纸看出一个洞。
陆之恒温暖的大掌在他的头发上摩挲了几下。
莫失觉得似乎磨出了静电，酥酥麻麻的。
陆之恒低声问：“你是不是因为假鞋的事儿——”
莫失抬起来头看他，又很快垂下眼去。
他觉得自己在接受某种宣判——
他想了一整天，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难过又不知所措：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有了一个朋友，没想到失去的这么快。
陆之恒了然道：“——你是不是因为买到假鞋难过啊？”
他献宝似的拿出一双崭新的鞋，正好是AJ和B家的联名款。
还是他加了几倍价，从同城黄牛手上抢来的，又专门开车去拿。
这个年纪的男生，头发不让烫染，身体都套在校服里，就靠脚上这么一双鞋能展现出些许的年少轻狂、与众不同。
陆之恒深谙这些心理，他琢磨着莫失也应该差不多。
这鞋虽然不贵，但是难买。
他很能同理莫失的心情。
莫失低头看看这双鞋，又抬头看看陆之恒，眼神闪烁——
但这层不敢置信，显然又被解读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陆之恒安慰道：“没事儿，谁都有这样的时候，我之前就被骗了，艹，还说是KB的亲笔签名款，花了我四万。”
意识到自己说偏了，他有补充道：“你先穿这个吧，喜欢别的，我再去给你买。”
莫失抱着鞋。
他突然想起昨天的那张照片里的少年。
突然觉得篮球鞋的白色有些刺眼。
恍惚中。
打了一个晚上的腹稿又被憋了回去。
陆之恒最近渐渐懂了怎么顺他的脾气，手再后脑勺上顺毛就没停过，又说：“我刚才还跟我妈打电话了，她可喜欢你了。”
莫失更加恍惚：“真的吗？”
陆之恒一手摸着他的头，另一只手圈着他，说：“当然了。哦，我们住一起的事她也知道了。等上高三，我们也不用搬，你正常体检就是了，我妈都能处理好。”
莫失仰起头，小颗的喉结在藕白色的脖子上下滚动。
慢吞吞地，他说了一声好。
他的眼神有些高兴，又有些落寞。
十八岁的陆之恒，没有看明白。
而十七岁的莫失，在一次一次搁浅中，终于失去了坦白的勇气。
-
而此时，二十四岁的陆之恒，深深地厌恶自己十八岁的迟钝粗心。
他在加拿大小卧房里临时打出来的书桌上，得到了一切的答案。
【Alpha&Omega信息素紊乱……多次临时标记后，会有类终生标记的症状……无法感知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
他盯着这张纸很长时间。
似乎每个词语他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就需要漫长的理解。
他的手有些轻微地抖。
他抖着手关上了房门。
然后点了一支烟。
凌厉的侧脸很快被烟云燎得模模糊糊。
他不怎么抽烟。
但是此时，他无法排解自己心中的情绪。
惯了他了。
真是惯了他了。
他和莫失在一起的时候，只知道一门心思的对人好宠着人。
却不知道他心思这么重，能瞒着自己这么多事情。
陆之恒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
他不是怪莫失的欺瞒，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毕竟他高中的时候，说话没轻没重的。
他只是一想到莫失这些年在国外，他却没来陪他，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当时，他是真的以为：莫失身边有了别人。
但是，医院的诊断又击破了他的一切自以为是。
他一面欣喜若狂，一面心如刀绞。
他突然想起来了高中大学的很多事情。
再代入莫失的视角，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窒息。
人在承受自己不想承受的悲伤时，总是下意识地想去谴责什么。
但是，他该怪谁呢？
陆之恒不知道。
他只是无比庆幸，自己来了。
门外传来莫失的声音：“我好多了，我煮了点面，你要不要来吃点？”
陆之恒掐灭烟头，往空气里喷了一点清洗剂。
“来了！”
二十四岁的陆之恒很会把控自己的情绪，他很快地调整好，面带微笑，走向了莫失。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29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