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恋爱NPC的我活了》付醒

14、还愿

　　五条悟最后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恶念，只要人还在他身边，他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近来五条悟有要紧的事情，出差去了，若月临祓除了几个小任务，看了看时间，又是一年到了，他要去履行一个约定。

　　午后暖金色的光透过神社破旧的窗纸，在遍布灰尘的地面上投映出大片大片金影，窗沿上还有未融的冰雪，厚厚的一层，像是沉淀了一整个冬日。

　　神社建立在偏远的乡野山间，时间抹去了它所有的颜色，只剩下破破烂烂的墙壁，褪了色的柱子，无人打扫的积雪，使神社看上去脆弱的仿佛撑不过下一场小雨。

　　走近了，他看到一个浅发少年怀抱着一只胖的出奇的三花猫站在神社门口。

　　少年应该是来拜访神社的吧。

　　没想到还会有其他人在。

　　三花猫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睛：“夏目，附近有人。”

　　被喊做夏目的少年扭头对上了一双灰色的眼眸。

　　铅灰的眼瞳色调看上去并不沉重，反而盈满温柔的色泽，发色要比眼睛淡上许多，很柔软，有些地方长的比较凌乱，胡乱搭在脸颊旁。

　　看上去年龄要比他稍微大一点。

　　夏目有些局促的打了一声招呼。

　　“你也是来祭拜这座神社主人的吗。”若月临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后询问道。

　　这个孩子很干净呢。

　　这座神社是是他曾经的一位友人神明的，时过变迁，不过如今大概是陨落了吧。

　　他看着神社破败不堪的装潢，有些感慨。

　　“是，我叫夏目贵志，它是猫咪老师。”夏目顺带介绍了怀里的三花猫。

　　夏目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不同寻常的力量波动，也能清晰察觉出那不是和他相似的力量。

　　“神社里的神明已经不在了。”若月临走进神社，夏目惊愕了一瞬忙在猫咪老师的指使下也跟着进去了。

　　“请稍等一下，先不要进神社。”夏目拽住若月临的衣摆，这座神社隐约有让他很不舒服的气息。

　　“笨蛋，你还看不出他不是普通人吗。”懒洋洋窝在夏目怀里的三花口吐人言。

　　夏目自然是感觉的到，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其他的事情。

　　来到这里的原因是猫咪老师到达这里后提起的传言，恰好这段时间是传说中这位神明的苏醒期，才决定来拜访一下。

　　不过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会遇见其他人。

　　“请问……前辈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见少年并没有很明显的反应，夏目还是问了一句。

　　若月临朝他点点头：“我可以听到妖怪的对话哦，也能看到。”

　　夏目有些欣喜，他第一次遇到和他一样能听到妖怪说话的人。

　　不过见对方只是应和之后便没再开口，夏目也不再言语，他小步跟上，注意着周围的状态。

　　神社内悬挂红绳上挂满的木制祈愿签被侵蚀至破败，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到看不清。

　　若月临抬手精准的摘出属于他曾经挂上去的那一枚。

　　泛黄的木板上正面是飘逸的字体，反面被写上了寄语：“爬。”

　　他弯了弯眉眼，像是想到了友人往昔的模样。

　　他慢悠悠的用指尖在“爬”的后面刻上了一行小字，已阅，晚安。

　　“前辈是来还愿的吗。”夏目看着他的举动，都是能够看到妖怪的存在，他本能上感到亲切。

　　“算是吧，这里原本的神明是千年前就存在的，那是个很乱，很噪杂，却也不缺信仰的时代。”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当时的人们便再也不相信神明了，他们抛弃了这些。”他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因人类诞生的神明被人类抛弃，遗忘，最后面临的结局，便是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

　　这是个沉重的故事，夏目垂下眼帘，“神明也会因为这些消失啊。”

　　猫咪老师抬头看了眼这个浑身气息都让妖不爽的人类，慢悠悠的说：“夏目，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是完全不相信的态度。

　　“它说的对，是在骗你哦。”若月临笑眯眯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太恶劣了吧。

　　夏目没有想太多，露出有些生气的表情，“还请前辈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喂，离这个人类远一点，回你的咒界去。”

　　猫咪老师掀开一只眼，从夏目的怀里蹦起来一把拍开他的手。

　　“咒界？”

　　夏目觉得这个词语有些耳熟。

　　“对的，通俗点来说，咒界是由咒术师和诅咒组成的，诅咒是人们恶念的集合体，咒术师的职责是祓除恶念，保护普通人。”

　　“除了这些，就是只有拥有咒力的人，才能看到诅咒。”

　　若月临知道世界存在很多种不同的能量体系，灵力和咒力相似又不相似，属于两种比较接近的体系。

　　咒术师能不能看见妖怪他不知道。

　　毕竟他能看见妖怪是因为他身上的能量体系从根源来讲，是不属于咒力灵力异能等等的另一种体系，最大的优势就是在各种体系里面都能使用。

　　不过这里是融合过的主世界，能量体系有没有变化，究竟是兼容还是重新定义他还有待确定。

　　他看着眼前有着强大灵力的少年胡思乱想，如果灵力也有等级的话，夏目应该是最顶级的那种吧。

　　堪称妖怪界五条悟。

　　“……是那些相貌扭曲，会主动攻击人的怪物吗？”夏目想到自从某日起，他除了能看到妖怪以后，还常常看到另一种怪物。

　　那些怪物和妖怪不同，他们身上的气息让夏目做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差一点吐出来。

　　像是某种腐烂到极致的水果或者肉类，散发着让人呕吐的味道。

　　怪物看到了他，一阵牙酸的扭头声咯吱咯吱的响起，夏目的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最后还是一只三花从天而降一巴掌拍碎了怪物，夏目才得已脱身。

　　怪物七零八落的落在地上，像是死透了，脖子却还在咯吱的扭着。

　　“笨蛋，斑大人不来你就死了！”

　　猫咪老师站起来训斥夏目。

　　“猫咪老师刚刚那个是什么？”夏目劫后余惊，喘着粗气。

　　“这不是我们应该管的！走了，以后再看见这些东西假装没看到。”猫咪老师一路生气一路训斥。

　　夏目之后也思考过那些东西是什么，

　　但是猫咪老师总是避而不谈，所幸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些事情自然而然的沉淀了下去。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怪物原来是人的负面情绪。

　　“正解。”

　　既然夏目能够看到诅咒，那么，看来主世界的能量体系是融合在了一起。

　　“夏目君身上有很强大的力量。”他避开灵力二字，“只是看上去还不会使用。”

　　“斑大人警告你，不要想对他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不然……”

　　声音由猫咪转变为富有威严的语调，那只猫化成了一只白色的巨大妖怪，威风凛凛，几乎填满了整个神社。

　　它围着夏目，一副随时要发起进攻的模样。

　　“我能感觉到，前辈没有恶意的。”夏目连忙制止。

　　化身为巨大妖怪的斑一巴掌拍了出去。

　　一股无形的力量保护了神社，才使它能苟延残喘下去。

　　大妖的目标并不是可疑的咒术师。

　　被他牢牢钳制在地上的是一只造型诡异的诅咒，它外表看上去和常人相似，没有双腿，整个下面被烟雾包裹着。

　　“喂咒术师，还不动手吗。”

　　“长的像鬼不是你的错，待在神社就是你的错了。”

　　若月临没想到这个妖怪会直接动手，他轻易拿走沙漏，随即一切化作虚无。

　　“欠斑大人一个人情，讨厌的咒术师！”

　　它重新变回猫的形态，舒舒服服的往夏目头上一趴。

　　“看吧夏目，妖怪和除妖师只能杀死诅咒，不能做到祓除，明白了？”猫咪老师开始了它的教学，“这些东西愈合能力惊人，不祓除哪怕只剩一小部分也能重生，下次跑慢点，斑大人就能离开你这个人类了。”

　　它话是这么说，眼神却一直盯着若月临。

　　咒术师那么忙的职业，不是祓除诅咒，就是在祓除诅咒到路上，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若月临等眼睛回复后才笑眯眯的说，“刚刚那只诅咒在我们之中选择了夏目君动手呢，面对我们这些拥有咒力的人，它们只想毁灭……面对夏目君，我感觉到了想要吞噬的渴望。”

　　融合能量体系后，更接近自然的灵力成了一块香喷喷的肥肉吗，猜测一下，应该是等级越高，越能察觉到夏目身上的力量吧。

　　像这只被祓除的咒灵，明知道打不过他们还肯拼命动手……

　　有趣。

　　“我觉得主世界挺好玩的。”他在心底滴滴系统。

　　系统：【跟你相处这么久本统怎么没发现亲亲你还是个混沌恶？？】

　　系统懵了。

　　“……我好像被之前的黑泥恶意影响了。”若月临想了想道，他在识海里的精神体揉了揉发昏的头，“果然它的目标不是杀戮……没猜错的话，是专门针对我的吧。”

　　系统顿了顿发了一张表，详细记录了之前遇到的恶意集合体。

　　上面显示该生物有百分之四十的若月临老师马甲的数据残留。

　　系统：【看来是有人在针对你】

　　若月临：“是那个双核的夺舍融合怪吧，下次揪到他我一定会碾碎他。”

　　微笑着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系统：【你醒醒你是秩序善啊，不要跟着五条悟学的像个反派啊，这里可是主世界，出事的话你只能被送回去了】

　　若月临：“……我得平复一下。”

　　他勉强维持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无论何时，只有外表优秀的NPC才能让人一见钟情。

　　夏目很有礼貌朝着神社正厅的位置鞠躬敬拜，还供奉上了一些贡品。

　　神社里面没有神像或者牌位，他只能朝着大概是摆放过这些的地方祭拜。

　　若月临看着一旁眉眼温柔的少年，他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在十层滤镜的加持下，破旧的神社都掩盖不了他的俊美，反而衬托的他宛如失落即将堕落的神袛，强大而脆弱。

　　夏目疑惑的看向他，若月临温和的说：“请问夏目君愿意和我来一场说分就分的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