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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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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认为对方是名笨蛋,五条悟理所当然地将指尖的灰尘全部抹在了观月弥的面颊。
他避开她的伤口,对她的脸部肆意涂鸦。
等待红灯的神户大也神色震惊,“……这、是不是冒犯了?据我所知女孩子非常重视自己的容貌……”
如此变态的举动当真不会被讨厌吗?同伴晕倒不闻不问还拍照留念恶作剧,这是何等人神共愤的行径啊!
然而下一秒,五条悟道出的话语更令神户大也体会了绝顶的窒息。
“她超级迷恋我嘛,她是为了我才进入高专的。既然愿意冒着生命风险加入咒术师行列了,在脸上擦着涂肯定不要紧,指不准她珍惜得要死以后求着我画呢。”
少年嚣张地把手臂搁在前座的座肩:“喂,打赌么?”
“赌什么?”神户大也迷惑。
钱他确实有点,只是旁侧的少年明明是高中生,怎么讲话的腔调那么狂妄自大啊?
“赌她醒来会不会生气不开心啊。假如她没,你买美味的蛋糕送往高专,必须银座的店。如果她有,证明你是正确的咯。”
“……可是,你好像什么代价也没有付出啊?”
“诶,尽管我们都是公职人员,明显我特别艰苦嘛,你就体恤体恤。再者,小弥也爱吃甜品哦?”
“好、好吧。”新赴任因家境出色的神户大也的确暂无任务在身,送完亦到了下班的点,偶尔约赌耽误不了工作。
若是能叫这位小姐认清她同伴的真实面目更完美了!
想通了的神户大也车开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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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原本计划着把观月弥扔进宿舍插电观察未来人的充能方式,顺便捣鼓。意料之外,她抵达校园前主动张开了眼。
五条悟颇为惋惜,不能像拆高达一样拆她试着玩了啊。只能说高专的地理位置太偏僻了,表面号称东京都郊区,实际收到的信号都是隔壁县的了。
少女意识恢复得极快,醒来没有“迷糊”的过渡。她坐正身体,迅速应对周遭环境:“您好,请问……”
神户大也格外惊喜,立马做了简洁的自我介绍。他迟疑:“观月小姐……请问你要不要照一照后视镜?”
观月弥恍然,当前的日本女性尤为重视仪表。在陌生人前昏迷后醒来,按照社会潜移默化的风气规则,她首先该整理仪容。
“啊,我不是那种意思,”神户大也纠结地示意,“观月小姐可是伤员!是……”
“不用那么复杂,”五条悟截断男人的支吾,直接拿摄像头对准了她,“来,弥弥,笑一个。”
观月弥疑惑地照做了。
咔嚓。
画面定格,五条悟递过手机,得意洋洋的:“喏,我创作的,不错吧?”
观月弥:“……”
她的脸如同刚从原始部落逃脱,又或是哪座矿场底拼命爬出来的。创作?实话实说,她只看见了满脸的尘埃。
原来高专时期的他活泼成这样……难怪。
车内一阵沉默。
观月弥对着照片发呆了片刻,礼貌地还给少年。
两位男性同时关注着她的反应。
“五条前辈,”观月弥缓慢询问,“请问这是您搬我上车的报酬吗?”
诶,换敬语了。
“不是啊。”
“那是您为我披外套的代价吗?”
“……?”五条悟奇怪于她的想法,干脆地否定,“我故意的咯。”
“嗯,我明白了。”少女的嗓音出奇得淡然,听起来毫无起伏,五条悟霎时觉得胜券在握。
“我猜得没错吧,”他意味深长地朝神户大也使眼色,“我赢了。”
神户大也瞬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他勉强提起精神继续开车,可惜赌约的失败依旧促使他回忆起了学生时代的往事。
在他读书阶段,无论中等部高等部,性格恶劣的运动系男生轻而易举地就能获取女生们的青睐。哪怕他们时常捉弄女生、甚至吓哭她们,这帮人总有着莫名其妙的超高人气。
差生同理,纵使成绩不合格、屡屡缺席,女孩仍会为他们的神秘感买单。
唯有他这种脾性的人最惨了。
分明温和善解人意、行为举止正常,却被堂而皇之地归类“老好人”。同他们谈恋爱仿佛是迫不得已、丢人至极的选择。
他明白老好人等于无趣。
所以今天也……
接下来的十分钟,汽车驾驶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两旁的植被渐渐茂密。
车内氛围微妙,一个被打击得灰心丧气,一个则摇头摆尾。
“停车。”观月弥突然道。
“哎?”神户大也不解。
“神户先生,附近没有车,也未设置监控,可以劳烦您休息会儿吗?您抽烟的话请便。”
“哦哦好。”神户大也以为她注意到了恶灵之类的生物靠边刹停了。
少女拉开门,新鲜的空气灌入车厢。她沿着荒无人烟的公路行走了段,没多远便翻越了防护栏,顺着修筑整齐的路缘一路滑降。
下方是葳蕤茂密的树林。
“小弥,发生什么啦?”五条悟贴心地跟在防护栏边。
她刚才的表现为他赢得了甜点,他决定稍微照看她些。
观月弥一声不吭。
稠密的枝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少女穿梭翻找的动静。五条悟难以辨清她究竟在干嘛,六眼的功能仅限咒力。
半晌,观月弥爬了上来。
她攀爬的姿势稳健有力,神态清明,短短半小时的睡眠竟让她具备了充盈的电力。
少女向上的过程中,依然小心照顾着属于五条悟的外套,体贴的动作愈发取悦了后者。他为难地思考着:看来她真是很喜欢他了呀。
如何处理比较妥当呢?
万一拒绝得太狠,她情绪崩溃哇哇大哭怎么办?虽说不是他的责任,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弱,不过绝对会被说教……
唔,随缘吧。
薄弱的心理素质无法担当咒术师的职责,他是在替夜蛾提前进行筛选。
故而观月弥重新站在他面前时,五条悟准备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小弥,我方才跟神户打赌……”
他的话音未落,一团黏湿的泥土忽地朝他砸了过来!
土腥气侵袭,携着沉重的呼啸。潮湿黏腻的黑团未曾击中五条悟,经常遭遇刁钻角度偷袭的他对危险的感知异常敏锐,基本不用躲避,泥巴便无能为力地砸在了他的无下限,旋即可怜巴巴地坠落。
但是五条悟十分震撼。
他眼眸睁大,“弥”字尚未发音,再度被少女的发言阻拦。
“是男人,”观月弥微笑着从口袋掏取第二团泥土,“就不要开无下限!”
“!”五条悟抱头鼠窜。
“喂——”无论如何,是男人的定语过于狠毒了吧?让人几乎找不到反驳的余地啊,尤其有陌生人在诶!
起码进学校了再扔吧?
他不要脸可以不要得理直气壮啊!
临着外人的面……
神户大也手中的烟头险些滑落在地,他错愕地望着追闹的两人,乍然间不确定该不该为自己高兴。
年轻人真有活力啊。
他当初如若能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恐怕也不会被按“无趣”的标签了吧。
哎,无趣就无趣,丢泥团他自认一辈子没办法顺理成章地做出来。
青年无奈地摇摇头,释然一笑,燃起了第二根烟。
公路中央,观月弥投射得又准又狠。关键不清楚她用哪种巧力捏的,泥巴扔出后变得四分五裂,堪比霰弹,几次擦过了少年的颌角、肩胛、腰际。
而污泥消耗完了,她投出了令五条悟越发感到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到底——”到底怎么短短几分钟内抓到数十条蚯蚓小虫子的?你的手是电钻吗喂!
还有他从未发觉自己的校服口袋这般大,大到里面犹如住了份无限!
追追打打,五条悟捡起散落的泥块开始反击。战斗结束,两人状如在土堆里来回滚了几遍,全身脏兮兮的。
“这边离校区很近了,我们步行。”现在上车一定会弄脏。
“老子才不管,”五条悟气得一屁股坐回车里,满腹怨念,“要走你走。”
见他坐了,观月弥便一块钻了进去,并向男人道:“先生,请问您的银行账户方便告知我吗?我将洗车费转您。倘若清洗不了,整套一换可以吗?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用不用,观月小姐不如与我交换手机号?日后现场碰到了问题——”
白发少年冷笑。
神户大也忽略他的不屑:“出现意外随时欢迎联络我。”
“嗯,万分感谢您。”
……
正式回归高专,所有人对五条悟和观月弥的狼狈模样表达了稀奇:“五条学长,九州清木的咒灵强大到……呃,如此可怕的地步了吗?你跟观月……”
直至七海建人轻咳提示,灰原雄后知后觉:不对啊,学长不是拥有无下限么?难道咒灵厉害到突破了无下限?
“是我砸的啦,”观月弥站出来承认,“我用淤泥丢他的。”
“喂,”五条悟浑身透露着不爽,“你似乎很骄傲啊。”
差点开口骂混蛋了。
观月弥:“就是很骄傲,你有意见么?衣服我洗干净还你,告辞。”
众人:“……”
灰原雄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评价,习以为常地转移话题:“对了,观月!夏油学长正在写报告,你有疑问咨询他就好啦,歌姬学姐貌似在挤电车。夜蛾老师……唔,我也不了解老师在哪。”
少女侧过身,轻柔又郑重的:“谢谢灰原同学。”
“没事没事,”灰原雄爽朗地挥挥手,“测试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