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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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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原本只是出来解手,守门,身上没带任何武器,却不曾想在这遇上了如此能抗能打的魏越。
最终魏越似是终于出完了气,两个结结实实站在一起仿佛两座镇妖塔一般的男人被魏越和手中的一个棒子,狼狈地打趴在地。
两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小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他娘的逞什么英雄!”
魏越甩开木棒,丝毫不惧壮汉的威胁,一步一步走近两人;反倒是他们见魏越走过来,好似每一步都踏在他们脸皮上,警惕地攥紧了拳头。但他们心知肚明,刚刚魏越虽避让开了致命处击打,但他们此时腿部已经被那绷直的木棍打得难以站立了。
心中暗道:这小子,心黑手狠,不留敌人一丝反抗的余地。
魏越却只是轻轻扯下他们腰间的木牌,细细端详:“做工粗糙,看样子的确是钱庄木匠的手笔。你们这牌子我收下了。”
牌子背面刻有特殊的标记,此赌场专刻标记既可用来辨别持牌者是为何人,也可以避免追债的人被寻仇。
两人面面相觑,他拿他们这牌子作甚?难不成还能找去地下钱庄?
“小子,你可别弄错了,是我们要找你麻烦!”光头凶狠地喊。
魏越轻描淡写:“魏某记着了,静候二位。”
“真他娘的嚣张!”
魏越抓着梅津就往巷子深处走去。他刚刚打过一架,梅津脖颈后好似托着温热的茶水杯。似杯壁一般沙沙的触感,水一般的温度,一点一点蚕食着梅津的思绪。
她耳垂像是被烫过一般红热滚烫:“公,公子,我,我不跑。我去处理下事务,马上回来。银子我,我会给你的!”
她以为魏越抓住她是怕她会逃跑。
“走吧,我带你进去。”镇定的声音混杂着微不可察的喘息声,梅津奔涌沸腾的血液像是遇见一方阻隔,逐渐变为涓涓细流,在血管里继续流淌。
这时,她感受到拂过耳畔的一阵风,魏越已经越过她,走到了前头。
不是怕她跑啊!
“公,公子。银子,我如何给你?”梅津想到了这一茬,小跑跟上。
魏越的背影逆着光,对她说:“这场架,便赠与你了。”明暗界限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形,灵动的发丝,连衣褶子的轮廓都刻在了梅津眼里。
“不要钱了吗?一人一两,两人该是二两。我,我想想办法,半年应当能筹到这些钱。”她人穷,志也短,可是这二两巨款,她想凑齐了给他。
因为不知道下一次遇见这个为自己出了头的男人,会是何时了。
所以想知道他的名字,想知道在哪能找到他,贪恋着,下一次,他还会出现。哪怕不是保护自己,哪怕只是再遇见时,能不擦肩而过。
可魏越头也不回,只是说:“小丫头,说了赠你一场便是赠你一场,不收钱。”
三言两语间,她们已到了赌场。场内鱼龙混杂,但两人萍水相逢,魏越简单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梅津也勉力挤过人群,找到了表哥。刚一见面,刚刚输了一局的表哥一巴掌甩到了梅津脸上:“我让你几时来的?你他娘的又是几时来的?”
这类的事在赌场便如家常便饭,周围人司空见惯了。只冷漠地让出一个场子让梅津表哥尽情发泄。梅津无路可逃。
“钱呢?拿来!”
这一掌打得梅津脑仁跟着颤了三颤,她左脸立时显出一个火红的巴掌印,占据了她整张面颊。她磕磕绊绊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摞被她紧紧护着的银钱,“嫂子说家里只有这些了,叫你……”
梅津一句话没说完,钱便夺了过去:“叫我作甚?省着点花?你们也不想想,家里这些银钱都是哪来的,没有我,能有你们好日子过?滚一边儿去!”
梅津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眼泪生生被她憋死在眼眶中,“嫂子让你今日回家……”
“你算什么东西,让我跟你回去?”说着他爆发出一阵笑声,好似梅津所言是什么十足的笑话。
这次梅津尚未反应过来,便又被他一巴掌甩在地上。
许是场地太小,梅津一抬头便对上了魏越的目光,那身蓝衣在这刻,格外亮眼。
她自觉趴在地上像只土狗,指甲缝里满是泥污。所以比起挨打,她此刻更怕自己狼狈的样子落入魏越干净的眼中。
地上有层厚厚的泥块干结在砖块上,千万次被人踩踏过,此时正对着她的嘴唇,刚刚稍不留神嘴巴就要碰上去了;污浊的空气在底层盘旋,目光所及只有众人纷乱的脚,和被无限放大的尘埃。
她眼眶蓄着汪汪泪花,哽着声,“公子,求你救我……”
魏越低头看了她一眼,若是在往常。他是不会出手救人的,但今天他鬼使神差地蹲下,对这个女人说:“爬起来,我便助你。”
随后,魏越从梅津的表哥手中“借”来了梅津。
梅津表哥一眼认出此人是魏越,陪笑道:“魏二公子啊!这哪能是借啊。您想用多久便用多久。但是用完记得差人送回来便行,嘿嘿。”
梅津的表哥因为多日宿在赌场内,面色枯黄,胡子拉渣,若不是因为他还在说话,甚至让人觉得他已经被酒和赌掏空成一个活死人了;此刻一笑起来,脸上那个如同烂柿子一般的酒糟鼻更加显眼,更加恶心。
魏越皱着眉,扔了一袋银钱给梅津表哥,道:“人我先带走,晚上回去也别为难她。”
梅津深深地低着头,跟在魏越身后,时不时抬眼瞄一下他结实的后背。蓝色的缎子比灵动的水更加清亮。
走几步便到了魏越之前待着的赌桌,上面同样围聚了一圈人。这群人或是身着绫罗绸缎,腰间佩玉;或是身后跟着几个彪壮大汉保护着,比之刚刚那一窝蛇鼠之辈,这些是更有资本坐在此处之人。
可是魏越走到赌桌边并不坐下,静静地看着。
怀着对周围人惊惧的心情,梅津紧紧跟在魏越身后。众人一心放在赌桌上,只在乎胜负并不曾注意到魏越身边带了这么个人。
而令梅津在意的是,赌桌上有个人与魏越眉眼相似,但此人更像是她表哥那种宿在赌场多日的状态,整个人佝偻着,感受不到更多的生气,唯一能赢得他注意力的是他眼前的赌局。赢了他没太大反应,倒是输了时,梅津能看见他嘴角微微挑起。
倒像是输魔怔了,再或者是,故意输的。
梅津忧心地看着魏越,小声说:“公子,这人与你十分相似。”
魏越双手交叉环抱,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赌局。偶尔看一眼眼前的男人,无论输赢,魏越都面不改色:“他是我大哥——魏澜。”
可是两人之间,看上去形同陌路。
梅津忍不住问:“真是嫡亲的吗?”
魏越好笑地看着梅津,道:“你看我像是说笑吗?”
梅津又静静地看着赌局,不出所料,魏澜又输了一局,已经六连输了。再输一把,他身前的筹码便要被掏空了,梅津隐隐有些着急地看了一眼魏越。
这人怎的依旧如此淡定?她忍不住想。
突然魏越问她:“小结巴,会玩这个么?”
梅津虽常来赌场,但对于赌博向来是一窍不通。她老实地摇摇头。
魏越明明看清了她摇头了,却偏要赶鸭子上架,“来两局。”
梅津连连摆手:“公子,我真的不会。我会害你们输地一干二净的。”
魏越拿出一锭银子给梅津,俯下身来小声告诉她:“不慌,你尽管试,输赢不论。”
梅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撵上了赌桌。顶着一众诧异的脸色,在魏越的“提点”下赢了一局又一局。不知他是何人,武功了得,此时又能赢得如此精彩……
梅津只觉自己仿佛一下升到云端,手捧一堆银钱不知所措。
众人皆知是魏越在指导梅津,但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只有对面的魏澜,挑衅地一推眼前的筹码:“输光喽,家去拿钱了,诸位明日再来啊!”
兄弟两人就这么,在这半月里第一次间接地用眼神进行了交流。
梅津从诧异中缓过神之后,一扫此前的阴霾,激动地替魏越把这些钱全都收了起来。她怀抱着一大包银钱,餍足地笑道:“魏公子,咱们赢了这~么多的银钱!”
他们这番算是将魏澜输掉的钱尽数捞了回来,甚至还要更多。可魏越只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径直离开。
梅津屁颠屁颠地跟上,“公子,这些钱如何处置?”
后者满不在乎道:“随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