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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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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麻烦……该死的……”皮克托从床上惊醒，艰难翻坐起身，痛苦喘着气。
无数电线缠绕在房间角落，连接着大大小小的显示屏。地面杂乱得几乎没有下脚的位置。靠墙的大床占了一半房间，上面堆着一大坨白白的肉。因为太过肥硕，连低头的动作也显得万分艰难。
皮克托还记得自己原本的模样，可是现在……
他越过大得吓人的肚皮，动了动脚。无数肉脚跟着从身子底下翻出蠕动，粗细长短不一，仿佛劣质的羊毛长地毯。
“呕——”皮克托扶着床，对着旁边地下的出水口拼命呕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不但不饿，甚至肚皮一天比一天鼓胀，每天都撑得想吐。还有身上那些异变……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拒绝思考更多，皮克托喃喃自语着就要重新睡下，回归到健康、永生的玩偶体内。
布满房间的显示屏，约半数或黑屏，或闪着雪花。其中一块尚且亮着的屏幕，黑发少年似乎注意到这里，对着镜头笑眯眯挥了挥手。
“你在干什么呢。”中原中也没好气地看向突然动作的太宰，指了指旁边。“那么，这些家伙，怎么办？”
隔绝开的空间中，浑浑噩噩的人群挤挤挨挨。涩泽龙彦的异能力虽已失效，失去情感结晶的人群仍然处在混沌的迷失中。
“没关系，凛带人去找玩偶师本体了。”太宰手指抵住下巴，思考后自言自语，“理论上来说，吃下去的结晶吐出来应该就可以自行回归，但如果已经消化掉一部分……”
……
“实在是、太糟糕了！”好不容易摸到玩偶师本体房间，闯入进去，只看到满床白肉。横刀斩断的裂口处没有丝毫鲜血流出，无数黑色触肢自其中迅速涌出，将白肉包缠成漆黑的毛线球。
已经连本体都是非人了，完全契合侦探少年的推理啊。看到监控中的哥哥冲着镜头挥手，凛忍不住跟着微微笑起来。
收回视线，凛丢下背上包裹，往房间四壁甩出符咒。这些符咒为异能特务科提供，据说是来自某阴阳世家，作用效果为——入行出止。
身侧传来破空声，凛向后退出房间同时，扔出最后的符咒。轻飘飘的纸片自行复位成阵，构筑起牢固结界，令膨胀追出的触肢徒劳撞在门口，密不透风挤作一团。
走道两端拥堵得仿佛节假日的高速，无数玩偶前赴后继奔赴而来，尖利的齿爪撕扯向此刻唯一的目标。
暴起的异能化作长刃，所经之处残骸遍地。但敌人就如同飞舞的蚊蝇般，似乎斩杀不尽。
“既然这样……”凛收回异能，站立在原地。前后左右，一层层玩偶不断贴上来。甚至天花板上，都有玩偶攀爬着倒吊接近。远远看去，就像个粘灰的肮脏饭团，厨师还在一边不断用力，将其越揉越紧密。
后面的玩偶还在试图向前挤，突然之间，蹿出的尖刺扎爆了畸形的脑袋。儿臂粗的尖刺四面八方顶出，不断延伸，把拥挤过来的玩偶一个个串成钢签上的烤肉。
待到动静消失，钢丝海胆球方才软下尖刺。挂在上面的残骸扑通落地，在地面堆起厚厚一叠，慢慢消融不见。
凛收回异能，踩过地面上留下的一个个洞眼，转身快速向外跑去。寂静的隧道里不知何时，响起持续稳定的轻微滴答声，催动人心底逃离的欲望。
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前方岔道口黑影一闪而过，凛眯起眼，扣动扳机。满是硝烟味、血腥气的隧道内，凛迅疾奔跑着跃过倒地的梁柱，翻过锈蚀的集装箱。黑发参差不齐披散在脑后，又被汗液黏腻在脖颈。
地面传来隐隐震感，细碎的土块自头顶掉落。痛感绵密袭击着大脑。凛恍若未觉，只专注看向远处出口隐隐光亮。浑身潜力被压榨到极致，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着呻//吟。细密的汗珠淌过脸颊胸口，凛咬紧牙关，再一次加速——
“轰隆——”隧道轰然崩塌。
借助惯性在最后一刻冲了出来，凛撞进一旁的土堆中，被埋得不见人影。
* * *
极黑之夜，阴云遮星蔽月。横滨大地却是火光阵阵，仿佛星子都坠于此处爆开。
森鸥外看向远处天空不时出现又消失的巨大穹顶，感叹出声。“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联手，福泽阁下。”
“这都是为了保护横滨的和平。”福泽谕吉收刀入鞘，转过身准备离开。“继续按先前部署的计划行动吧。”
端坐树上的三花猫优雅站起，跃入草丛消失不见。
“这次结束后，应该就能拿到了吧。”森鸥外夹着手术刀插手入兜，跨过脚下尸体跟上，嘴角提起。“真是令人期待。”
……
“似乎成功了呢。”指间的符纸化为流光，歌留多睁开眼，坐在桌上晃悠着腿。
密闭的房间中贴满符咒，或赤红或鎏金的符文流动其上。房间并不宽敞，仅靠墙摆放了一张高脚桌并几张靠背椅，中央安置着一个小小筑台，透明的隔罩护住其中方方正正的小木盒。
织田作手肘撑着桌面另一头，坐在椅子上。他其实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被首领看入眼，作为港x黑代表带队与异能特务科合作，一起保护这个不知装了什么的重要盒子。“什么成功了？”
“之前给出的符咒，结界里的存活迹象消失了。”歌留多靠上墙壁，乱翘的半长发搭在肩膀，蓬乱如狮子脑袋上的金色鬃毛。“真好啊，任务成功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好想吃羊羹章鱼丸炸豆腐寿喜烧……”
织田作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金平糖。“这个要吗？”
“啊，谢啦。”歌留多伸长手臂，隔空接过糖，拨开糖纸喂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
织田作收回视线，继续发呆（划掉）警戒。
房间位于地下，门口乃至地上，每一道关卡都有守卫严密看守。他们只能算是最后的防线。
“织田君看着，真不像是那个港口黑手党的人呢。”许是糖分使人亲近，歌留多撑着桌面半转向织田作方向，好奇攀谈起来。
“啊，是吗，”织田作挪过视线，“其实在此之前，我只能算是港x黑底层小卒罢了。”
“那不是挺好嘛，等任务结束立下功，说不定马上就升任干部队长了。”歌留多比出个大拇指，“你们首领很会识人哦。”
“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们之前并不认识吧。”织田作想摸烟，最后还是抽出手，老实放在桌面。
“直觉啦直觉，我可也是麻仓家的一员！……虽然只是远的不知道多远的一个旁支。”歌留多自嘲笑笑，瞥见织田作看过来的视线，故作轻松道，“安啦安啦，这些符咒都是主家那些大人物写的，保证有用，我就是中间的启动器而已，不然这么重要的任务也不会轮到我头上。”
“……”歌留多低头看着手掌。细弱的掌纹淡薄得几乎不可见。“不过，我本来也不想当什么阴阳师就是了。”
“麻仓家的人，一旦发现异能传承，就会强制集中教养。”
……
小小的女孩，被人强迫带离父母身边。她害怕地挣扎，却被父亲训斥。“不要任性，这是天赐的荣耀，歌留多！既然有这样的天赋，不要浪费知道吗！？”
“去到主家，一定要好好听话好好学，你是不一样的。”母亲垂泪抱住另一个咬着手指满面疑惑的女孩，“你妹妹多可怜啊，她什么也没有。”
如果可以，她情愿不要这样的荣耀。
屋内，少女腻在母亲怀里撒娇，威严的父亲在旁边露出宠溺笑容，多么温情美满的家庭。
屋外，歌留多掩住衣袖下的伤口，默默转身离开。来时的脚步多么迫切，去时的心境就多难堪。
“难得放假，不回去吗？”旁支的友人收拾着行李，好奇问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的女孩。
歌留多回过头，笑眯眯挥挥手中符纸。“我当然是要趁你们放松的时候偷偷学习啊！”
“……一个旁□□么用功给谁看，”同屋的另一人和同伴一边走一边吐槽，“之前的测试，歌留多本来应该第一，主家的人把成绩改了，我送东西的时候亲眼看到的。”
“旁支再刻苦再厉害，永远不可能越过主家的人头上。出头鸟只会被枪打，被当抢功劳的工具人，我都提醒过她了。”
转角后，歌留多安静靠在墙边，手中的符纸皱成一团。
……
“集中教养又怎样，旁支决不能越过主家。”歌留多咔嚓咬碎嘴里糖果，放下手笑眯眯道，“又不能出头，又错过了普通的学校日常，这不是很亏吗？”
织田作没有作声，只安静倾听。
“所以，我和主家能做主的人做了交易，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可以攒够功劳，退出麻仓家。”歌留多的笑容终于粘上真心的甜意，“等自由之后，我要去做偶像。我这么可爱，大家绝对会喜欢我的。”
想要关注，想要被爱，想要很多很多的真心，多到可以填补心中那处永远饥渴叫嚣的空洞。
“唔，其实等攒够钱，我应该也会退出组织，放下武器，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写一部小说。”织田作挠挠脸颊，瞥见歌留多错愕的表情，试图补充说明，“可以说是梦想吧。”
“噗！”歌留多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这样没干劲的样子，和梦想二字真的好不搭边啊。”
擦掉眼角湿痕，歌留多跳下桌子，走到青年旁边的椅子坐下，下巴倚靠在椅背上交叠的手臂，歪头看着织田作，笑得耳朵红红，眉眼弯弯。“那说好了，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努力成为偶像，你加油写出小说。”
“我会给你留演唱会第一排中间座位的门票，你也要给我第一个看你写出的小说才行！”
“唔，行吧。”织田作想了想，“不过，我可能很久才能完成小说。”
“果然，作之助就是块大木头。”歌留多眨眨眼，笑容可爱而狡黠，“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作～之～助～”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开始脱离大纲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