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红尘笑》墨**飞

6、第 6 章

　　“少爷，听说前些日子你和红袖去了碧心坊，还拔了头筹。”添香说。
　　“嗯，不过没什么意思，到我们离开，也只有一个对子让我欣赏。”
　　红袖说道：“是那个‘墨’字联吧？”
　　“那上联出的妙，写得也好。”
　　添香顿时被勾起了兴致，“少爷跟添香说说。”
　　红袖摆手示意添香声音小些，便将当日的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那两位公子少爷没见到？”
　　“嗯，那时有些晚了，再不回去，你就该急了。”寒惊鸿顿了顿，说道，“其实我还真想见见那俩人，不过估计是贵族子弟，这样的人还是少扯上边为妙。”

　　“原来你便是那位来去匆匆的公子。”一红衣美妇轻笑着推门进来，将托盘中的点心放在桌上后便在寒惊鸿对面坐下，“小妇人对公子的才华仰慕得紧，今日有缘，竟在自家见着了。”
　　“不敢不敢。”寒惊鸿赔笑，不过几个对子，就得人如此称赞，实在是……值得深思……无意间说起这件事正巧被人听到，这缘分还真不小。
　　寒惊鸿听着妇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如何如何才华横溢，她怎么怎么仰慕，哭笑不得，红袖和添香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一声不吭地坐着听老板娘将自家小姐吹捧地天花乱坠。
　　“不知公子贵姓，听口音像是京城人士，怎的以前没见过。”
　　“免贵姓凌，确是京城人士，只不过一非官家子弟，二非文坛才子，区区小人物罢了，一时巧合对上了两个对子，实在当不起掌柜的如此称赞。”
　　“凌公子自谦了。”妇人说道，“三日后本店照例举办一年一度的“高山流水”赏琴论诗会，公子可有意参加？”
　　寒惊鸿闻言，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黯然，琴……
　　曾说过只为他一人抚琴而歌，曾说过只为他笑转流年，卧看参商辗转不休，曾说过……
　　自嘲似的摇摇头，即便告诉自己要忘记，但是不经意间想起，心还是会痛。想忘不能忘时，方知情根深种，想留不能留时，才道往事如风，情深缘浅，痴心难懂。说不完温柔，诉不尽情衷，风过耳，踏遍青山觅芳踪，携手夕阳望归鸿，十年生死茫茫，蒹葭苍苍，流金岁月太匆匆……
　　“凌公子？凌公子……”
　　寒惊鸿这才反应过来，歉意地笑笑，“掌柜的，凌某一时走神，还望海涵。”
　　“无妨，小妇人姓徐，公子唤我徐娘便好。”
　　“是。”寒惊鸿笑笑。
　　徐娘啊……徐娘半老，果然贴切，好名字……
　　“方才所说之事，公子可有兴趣？”
　　“在下对于音律并不擅长，且那日有事，恐怕不能如期而至。”
　　“这样……”徐娘沉吟一会儿，说道，“晚上楼里有对诗会，公子能来么？”
　　“家中有门禁，着实对不住。”如果徐娘不表现得那么急切，寒惊鸿说不定会来看看。
　　“这般……”徐娘为难道，“就直说了吧，小妇人有位朋友，自碧心坊那日便对公子仰慕得紧，可惜公子去得匆匆，来不及打招呼，便嘱咐我若是碰上定要帮他约时间，好跟公子把酒言欢，畅论诗赋。”
　　“徐娘，不是我不愿意，是真的不方便，这样吧，赏琴会那日，我看看能不能出来，若是不能……便看缘分吧，四面楼点心如此美味，我岂会不常来光顾？”空口承诺最好许。
　　“这样……也好。”徐娘起身对寒惊鸿福身，“小妇人便告知那位朋友，望公子常来光顾。”

　　“少爷怎么不参加呢？”红袖问道。
　　“是啊，少爷琴弹得那么好，若是参加，定然技惊四座。”添香附和道。
　　“一来，那徐娘太热情，说不定那天会是场鸿门宴，二来，这琴，等我有了兴致再说吧。”寒惊鸿突然有些后悔那日在碧心坊的放纵，看来人不能太兴奋，进而得意忘形。
　　红袖添香听出寒惊鸿言语中的酸涩，对视一眼，没再多说。

　　寒惊鸿虽仍不疾不徐地走着，但已没了出来时的雀跃，昏昏沉沉的。
　　暗嘲自己快三十的女人，竟也跟小女生似的多愁善感起来，人家不过提了个“琴”字便这般难受，今后几十年该怎么过日子。
　　“嘶！……”
　　“小心！”
　　“少爷！”
　　突然的长嘶唤回了寒惊鸿神游天外的神志。
　　猛地回头，却见一匹红棕色的高头大马近在咫尺，仰首长嘶，高高抬起的双蹄弯成钩状，眼看就要踩在自己身上。
　　刚想提气掠开，眼前倏地闪过一片白影，腰间被突如其来的压力紧紧箍住，随即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来人紧紧搂着她的腰，飞掠而起，在空中打了几个回环后稳稳落在一户人家的屋顶。
　　“表哥？”寒惊鸿看着那人灰色的眼眸，声音平静得像是方才历经惊险的人不是她。
　　“惊鸿，今日若不是我，你……”洛少枫温润儒雅的面容有了些焦虑，又多了些怒意。
　　寒惊鸿自知理亏，讪笑道：“我只是一时走神而已，其实我躲得开的。”
　　“若换成是我要取你性命呢？你这么心不在焉，现在早已踏进鬼门关了。”
　　“表哥，我一个无名小卒，怎么会得罪像你这样的高手呢？”温润如水的人一旦发火，可是很可怕的。
　　“你！”洛少枫硬是压下火气，人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不同，考虑事情还是不一样的，但寒惊鸿因为走神而差点受伤甚至命丧马蹄这件事，洛少枫仍有些后怕。
　　其实凌晓霜在一定程度上也算得起半个江湖人，跟萧洛飞结了婚，免不了和□□打交道，不得不时刻提防，而为了不成为他的累赘，也练习过一些防身术甚至杀人手段。
　　寒惊鸿见洛少枫有些许软化，急忙把话题转开，“表哥，你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我的确打算走了，但是接到消息说洛阳那边有件麻烦事，懒得搭理，短期内是不想回去了。今日一进城就听见了红袖添香的惊叫，你都不好好照顾自己。”
　　洛少枫刚将寒惊鸿带下来，红袖添香便围上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确定所有零件都完好无损之后，才松了口气，略带恼怒地看着寒惊鸿。
　　“唉，这位是……”寒惊鸿为了不被红袖念叨，将注意力转移到跟在洛少枫身边的男童身上。
　　“我叫秦臻，表小姐好。”男童乖巧的走到寒惊鸿身前，俯身行了个礼。
　　寒惊鸿打量着他，约莫十四五岁，穿着米色短装，背了个较大的包袱，很精神，很乖巧的样子。
　　“惊鸿，臻儿是我徒弟，如果不是他给我指点你的位置，怕是不能及时把你救下来。”
　　“哦。”寒惊鸿笑道，“谢谢你了。”

　　“你没事吧。”女子一身紫色的束腰短装，长发高高扎起，束在脑后，零星的点缀着些珠花，灵动秀美，脚上穿着鹿皮短靴，身后背着金色镂花短弓，一看便知是刚从猎场回来。
　　寒惊鸿微微颔首，语气有些不悦，“没事，姑娘以后莫要在大街上骑这么快。”
　　“放肆！竟敢对……”
　　“住口！”男子一袭水蓝色衣衫，沉着脸，厉声呵斥紫衣女子身后嚣张的随从，翻身下马，转而对寒惊鸿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公子教训的是，紫阳年少莽撞，切莫见怪。”
　　寒惊鸿心道不是你骑马撞人做什么赔礼道歉，但是脸上却未表现出任何不悦，笑道：“无妨，我也没缺胳膊断腿，这算了吧。”
　　“辰哥哥好心道歉，你什么态度？”紫衣女子不悦道。
　　什么态度？
　　寒惊鸿素来不喜欢这种娇蛮任性的女人，尤其是那种分明是自己理亏还仗势欺人的，直了直身子，说道：“姑娘，你纵马差点伤了我，难道我还得跟你赔不是？”
　　“你！大胆刁民……”
　　“姑娘，方才之事有目共睹，在这天子脚下，还是不必闹大。”洛少枫上前两步，站在寒惊鸿身侧，语气虽然柔和，但已带了些许强硬。
　　“天子脚下又……”
　　“紫阳！”男子抬手挡在紫阳身前让她噤声，对寒惊鸿说道，“失礼了。”
　　毕竟见惯了大人物，笑里藏刀就跟家常便饭似的，察言观色更是每天的必修课，寒惊鸿见他笑得有些勉强，举止风度以及身上的穿着和随从趾高气扬的样子，便猜测这两人身份不一般，想着在这皇权至上的古代还是少跟贵族子弟结梁子，不欲再多说什么，再次挂上笑脸：“我是真的不介意，公子莫要多想。”
　　“这就好，家中有事，告辞。”男子翻身上马，带着随从离开。
　　那紫衣女子经过寒惊鸿的时候略带愤怒地瞥了一眼，似乎很不服气。
　　目送那十数人的队伍远去，寒惊鸿苦笑着摇头：“这丫头，仗势欺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她怎么了。”若是那白衣男子不在，以那女子的脾性今日恐怕不会善了……寒惊鸿深吸一口气，随着萧洛飞“嚣张”了好些年，而在这没人权的社会，该学着如何收敛了那股傲气，不然今后的麻烦事……恐怕会有不少，民不与官斗，劳动人民的智慧是很深刻的。

　　“小姐，那是紫阳郡主。”红袖俯身在寒惊鸿耳边低声说道。
　　“哦？她就是瑾王妃啊。”寒惊鸿无所谓的应道，回头对洛少枫说，“表哥，你若没有急事，便在京城住上几个月再走。”
　　到时候带我一起走。
　　当然这句话只能在心里说。
　　“这……惊鸿，你有什么事么？四个月后非要我来一趟。”
　　“嗯……”寒惊鸿想了想，“反正从洛阳到京城来回一趟也差不多一个月了，省的你总是奔波劳碌，至于事情……现在不能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那好，我左右无事，便当做客吧。”洛少枫也不忍拂了寒惊鸿的意，答应道。

作者有话说

　　最近事儿比较多，下一章后日或者大后日发上来，决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