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短篇集》未祉

23、【夏五/虎伏】神明今夜想你（中）

　　伊地知洁高已经习惯了在休息日突如其来的加班，基本是7*24 standby。所以他对送五条悟去机场也是见怪不怪，哪怕跟工作毫不沾边。
　　是回来给他带些贵一点的伴手礼呢，还是干脆简单粗暴地涨工资？五条悟想了想，然后决定回程再思考这种问题。

　　和任劳任怨先生告别后，他们拖着行李箱进了机场。准确来说，是夏油杰一个人拖俩行李箱，一个上面坐着小郁绪，一个坐着五条悟。
　　‘那位先生的力气可真大啊。’路过的人纷纷感叹。
　　五条悟对此甘之如饴，而夏油杰只庆幸自己幸好戴了墨镜。

　　夏油杰的身份问题依旧敏感，或者说这个人的复生还处于保密状态，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放弃更优越的条件，选择去挤□□更好蒙混过关的经济舱，好在行程不长，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五条悟还是头一回到经济舱的候机区，和难得出远门的小姑娘一起趴在巨大的玻璃旁看近在咫尺的飞机。过了一会儿他给小孩买了牛奶，而自己端着两杯咖啡，坐回到夏油杰旁边。
　　是悟一贯喜欢的加奇怪配料的甜口，不过为了照顾自己，还是调低了糖度。夏油杰把滚烫的咖啡捧在手里，感叹：“总觉得，很久没有过用纯粹旅行的心境出门了。”

　　这话不假，从高专开始，出趟远门基本都和任务有关，就算有假期，也都把时间花在探索彼此的身体奥秘上；后来，那个他们都不太愿意提起的后来，更是再也没有心情领略风景。
　　——与所爱之人离心相对，后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又有何山川河流好看？

　　不过五条悟倒是有过公费观光，由于本人的特殊性，他不得不满世界跑，每去一个地方任务结束后会稍微多待个一两天，调整调整状态，也清空和休息一下过度使用的大脑。
　　他见过古老的陵墓，见过震撼的巨幅画卷和塑像，见过金黄色的麦田，见过皑皑白雪覆盖的冰原，见过战争胜利纪念广场，见过最尖端科技凝结的智慧建筑……
　　在独自一人领略过整个人间的缩影时，他总会想，本该有另一个人陪在身旁的。

　　“这个人”，现在正坐在他的身旁。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捧着同样风味不同糖度的咖啡，甜蜜和苦涩在味觉里回旋。
　　他们看向还在对周遭充满好奇的孩子——每个人都明白，属于他们的世代就要落幕了，新一茬的生命已经摇曳着长起来，希望的火种已经交递到下一棒。
　　老一辈，就好好享受着忙里偷闲的“半退休”时光吧。

　　*
　　尽管飞机上的时间不长，但从准备到候机一通折腾，到达目的地已经黄昏。他们去了国度的最北，现在是冬天，甚至不需要等到出机场，仅仅是从机舱到摆渡车的短暂更换就已经足够感受截然不同的风情。
　　五条悟对着裹得厚厚厚厚的一大一小拍了一连串照片——他倒好，无下限为他提供保护，还提供冬暖夏凉，简直是全方位多角度的bug。

　　出厂设置即自带buff，这是羡慕不来的。天注定的东西，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夏油杰看他得逞般的笑容，摇了摇头，给小姑娘多裹了一道围巾。

　　尽管需要实名查证的机票降了档次，其他方方面面的条件还是要按照五条家主的标准来的。
　　行李不需要自己拿，接待的人早就等在通道出口，车也停泊好了，是五条悟喜欢的车型，车里热饮、食物、冬装一应俱全，司机同伊地知一样沉默牢靠，将他们送去比机场还要远离城市的度假地点。

　　虎杖悠仁是怕冷的体质，伏黑惠平时工作又忙，他们即便能抽出时间短暂出门旅行，也很少会选择往北去，温暖的海边更符合偏好；因此，不仅是时隔多年的夏油杰，也是伏黑郁绪不到五岁的人生里头一遭见到如此铺天盖地的雪。
　　他们住在这片森林的心脏地带，一条已经冰封的河流蜿蜒而过，夏天的时候大概环绕着潺潺溪水；森林不远处散落着几幢精致的小木屋，每家每户挂着彩色的灯串，星星一样亮在精密的森林里。
　　像童话一样。眼前所见的，是真真正正的童话展卷。

　　他们下了车，悟和郁绪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正面大字倒向厚厚的雪堆里。它看起来洁白蓬松，像云一样软和，真正躺进去还是被雪粒硌得有些疼；但两个人都没在意，上下摆动胳膊腿，在雪地里划出奇怪的形状。
　　如果被伏黑惠看见，夏油杰想，大概会从此同五条悟断绝一切来往吧。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反正五条悟真正能卸下心防、表里如一的孩子气，也只能在他面前展现了。
　　从屋子里走出穿着和服的温婉女子，躬身行礼，告诉夏油杰自己的名字，以及负责这里的卫生和饮食，每天中午会来做饭、打扫，现在晚餐已经做好了，她先告辞。

　　等司机把他们的行李全部搬进去、同样告别以后，夏油杰从木屋里走出来，发现一大一小还在雪地里游动。
　　他先把小孩拔出来，掸落她身上的雪花，然后是那个大的，用手掌包裹住悟冰冰凉的脸：“快进去吧，你看你们，简直看不出来是人还是雪人。”

　　*
　　外面有多冰天雪地，屋里就有多温暖如春。向父亲们确认过小姑娘已经有能力自己洗澡以后，夏油杰找出来吹风机，给总喜欢晾干的五条悟吹头发。
　　他坐在织布素雅沙发上，五条悟盘腿坐在花纹艳丽的地毯上，靠着他的小腿，仰起头，尽管热风吹的眼睛不舒服，还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看他。
　　从在高专开始，他就揽下了帮五条悟吹头发这一重要职责。以前的这个时候悟要么打游戏要么吃东西，总是不乖乖坐好，有时候夏油杰不小心扯疼他，还哼哼唧唧抱怨要补偿。
　　至于这个补偿是什么，跟夏油杰对他不吹干头发就出门的惩罚差不多。那方面的。

　　后来他一走了之，谁又会帮悟吹头发呢？
　　不吹就睡觉的话，第二天醒来又要头疼了吧。
　　迷恋和崇拜五条悟的人能挤满一个广场，将他当做同伴来珍惜和捍卫的人也多得很。
　　可这世界上再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一样宝贝他的人。

　　夏油杰把手指埋进他银白色的、月光一样的头发，感受着热风从手背上拂过：“看什么呢，傻了？”
　　五条悟就笑：“没有啊，就是觉得好长时间没这样看你了。”
　　“干嘛说这种话啊。”讲得他心里一酸。

　　不知不觉他已经关掉了吹风机，俯下身，离五条悟越来越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只有头顶老旧日光灯轻微的电流声响和壁炉里跳跃的噼啪。
　　气氛正好，嘴唇即将相触的前一秒，悟轻声开口：“杰。”
　　“嗯？”
　　“这样看，你好像在用鼻孔瞪我。”
　　“……”

　　夏油杰这下一点都不想亲他了，推了他一把：“把吹风机塞回原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