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本丸日常》且乐无忧

5、酒

　　今天的天气和前几日一样，不算好，乌云密布，看起来即将要下雨。

　　良子的办公室总是敞开窗，微风吹过，给枯燥乏味的工作带来几分凉意，偶尔也会有鸟儿停留在窗台，不久后又飞离。不过显然今天没有鸟儿来歇息，只有夹杂着潮湿雨意的风吹过。长谷部见外面的天气阴暗，为了避免雨吹进来，他将窗合起来后才恭敬地和良子说：“主人。差不多到时间了。”

　　良子顿了顿，反应过来：“啊，也是。”先不久前去了锻刀室锻刀，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合上还在研究与批改中的文件，和长谷部说：“那么，走吧。”

　　在前往锻刀室的路上，果不其然，下雨了。

　　即使长谷部走在良子的右后侧，但还是将那微微飘斜过来的雨滴都挡在外。虽然雨势不大，仅仅也就算得上是朦胧细雨，但是良子看到长谷部这般堪称是保护的动作，还是无奈地说道：“长谷部，过来一些。”

　　“这怎么能行呢？”长谷部立刻出声反驳道。
　　“这是命令。”深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听从的良子，往左边走了走，好让长谷部能走上前不至于被雨淋湿。

　　要前去锻刀室，就必定会经过次郎太刀经常待着的部屋——酒屋。还没靠近，一股浓烈的酒味就随着风雨的摇曳，萦绕在良子的鼻尖。和长谷部并肩走着，本不打算进去的她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几声粘糊得像是糖块化了粘在糖纸上的醉酒声。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

　　“这个声音是……不动？”良子停住了脚步，大概因为听不太清的缘故，她向身旁的长谷部再次询问了一遍。长谷部的样子看上去在隐忍着怒气那样，如果不是因为不能越过主君做事，恐怕他已经把门打开，强行关闭这个白日酒馆了，良子听见他似乎咬牙切齿般肯定地说道：“是的。”

　　拉开门，在看到来者的时候，里面原本还很吵闹的气氛微妙地停滞了一下，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被抓到那样。

　　站在吧台后面的笑面青江在看到良子之后，反倒调笑般地说道：“哦呀，主人你也要来一杯吗？”当这句话刚一说出来，屋里停滞了一会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次郎太刀醉醺醺地将酒杯递给良子，说：“来，给你。今天的酒很不错喔。”

　　在良子正端着酒盏而次郎太刀准备添上酒的时候，却被长谷部拦住了：“主人不喝酒。”然后下一秒开始炮轰在部屋里喝酒的众人：“已经说过多少遍了！白天还有工作，所以不能喝酒的吗？！为什么还是喝成这个样子？不动行光都直接喝醉过去了！”

　　“切……好啰嗦。”次郎太刀见端出的酒被挡了回来，小声地切了一声，随后又将正在炮轰众人的长谷部所说的话当成耳边风，继续高呼着、痛饮着。

　　见到他这般懒散的模样，长谷部自然是受不了，放平常也就算了，但身为主君的良子还在这里的情况下，还这样，长谷部直接把他这样的行为当作是了不尊敬的动作。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抢酒的有，保护酒的有，正在笑着喝酒的当然也有，笑面青江则是担任了中间人的调和角色，当然他也很乐意让场面变得更混乱一些。而不动行光依旧趴在桌子上睡着。当然这也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毕竟在怎么有怨气也不可能在主君的面前做这些事情，真要打还是得去训练场上一决高下才行。

　　“不动又喝醉了？”良子走到不动行光身旁，抽走他手中还没喝多少的甘酒。见他原先握着甜酒的手动了动，找了一个相似的空瓶子重新放进去。

　　坐在不动行光身边的太郎太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一边糊弄着混乱场面的笑面青江凑过来，说：“怎么样，你也要试试喝醉吗？”

　　“不用了，接下来还有事要处理。而且，我还不至于喝一点甘酒就醉了。”良子失笑，将那瓶只喝了一半的甘酒放回桌面上，趁着不动行光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理了理他的头发，和一旁的太郎太刀等付丧神说道：“下次不要让他喝这么多了。还是小孩子……”

　　“才不是！”像是触发到什么机关那样，原先才趴着的不动行光一下子站了起来，反驳着良子的话。椅子的拖拉声甚至让那边混乱的抢酒保酒声都压了过去。

　　“嗝～我也是上百岁了的……嗝～”不动行光伸手就要夺过放在桌子一旁的甘酒瓶，然而就在旁边的良子见状，眼疾手快地将酒瓶拿走，仗着自己的身高比不动行光要高，举高手，如同逗弄着不动行光那样。

　　“快把酒给我！”大概是醉了的缘故，他的语调绵绵地，没有任何的威胁力，反倒像是在撒娇。

　　“不要喝那么多酒。”
　　“有什么关系……嗝～反正……反正我也只是一把无用的刀……嗝～”
　　“不动……”

　　良子还没把话说完，就觉得身体一重，象征着织田家的紫色扑入怀中，甘甜而浅淡的酒味让人有种像是吃了糖果的感觉。她圈住不动行光，收回举高甘酒的手。付丧神呼吸平缓，仿佛刚刚的闹腾只是个错觉而已。

　　看来是真的醉了。

　　远在一侧的长谷部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后，立刻以惊人的速度，从拉走倒在良子怀中的不动行光再到向良子道歉一气呵成，耗时不过几秒钟。

　　“长谷部。”良子放下甘酒的同时制止了长谷部那一连串的致歉，“你知道不动的房间在哪里的吧？带他回去休息吧。”

　　“主人？锻刀室那边……”
　　“我自己去就行了。”

　　“是。我知道了。”既然是主君的命令，长谷部扶着不动行光，正准备往他的房间走去的时候，良子却叫住了他：“明天早上要开新任务的会议，把不动送回房间后，去通知一下大家吧。”然后她看了眼还在喝酒的次郎太刀，叮嘱道：“次郎，这次会议不要迟到了啊。”

　　“欸，开会多无聊啊。”他倒着酒，见良子就要离开，“要回去了吗？”

　　“要去锻刀室。”
　　“啊，这样……下次来的时候，记得要带点好酒过来喔！”
　　“欸？还没喝够吗？”
　　“如果是酒的话，怎么喝都不够！”
　　“主君下次也试试吧。”
　　“怎么连太郎也……”

　　离开热热闹闹的酒屋，才感觉到外面的雨似乎有些大了。寂静从池塘的惊鹿声中蔓延到良子的脚背。她拉开锻刀室的门，一把打好的太刀静静地躺在披着白布的刀架上，注入灵力，柔和的光亮充斥了整个房间。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听语气感觉像是左文字一派独有的不高兴感：“……我是江雪左文字。”

　　果然。

　　“左文字……和小夜和宗三一派啊。”
　　“是……小夜他们已经来到了吗？唉，这是多么悲伤的事……”

　　良子在和新来的江雪左文字一起走在檐廊下，因为天气不太好的缘故，也没有去参观本丸，而是直接去了左文字一派的部屋。

　　“悲伤？”良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世界充满了悲伤……”江雪左文字顿了顿，才带着独有的语气，叹着气，“……我讨厌战争。”

　　良子听了，沉默了一会，垂下眼眸，皱起的眉头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但是，为了制止战争，这样悲伤的事也必然会发生啊。”江雪左文字点点头，缓缓地说道：“战争结束的那一天会不会到来呢？”

　　“这个啊……我也不能保证。但是，如果不努力地话，结束的日子是永远都不会到来的。”
　　“确实……”

　　到了左文字一派的部屋，亮着灯，在这风雨飘摇的天气下，如同灯塔般指引着方向。宗三与小夜被灯光映出的剪影，看上去像是在折叠着衣服。

　　“宗三。”良子先是出声，“我进来了。”而后才拉开部屋的门。良子的身高显然不能挡住江雪左文字，因此在她拉开门的瞬间，身为短刀的小夜左文字立刻就认出来她身边的江雪左文字：“江雪哥哥！”

　　大概是见到久违的哥哥，小夜说话时难免也带上了欣喜的语气。良子笑了笑，和在一旁那得露出温柔祥和这样表情的宗三说：“那么，宗三，介绍之类的事就拜托你了。我接下来还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了。”然后她拉开门，离开时一如当初宗三关门时的轻缓。

　　宗三左文字默默地看着良子关门时的瞬间，不自觉展露出的落寞，叹了声气。

　　“怎么了吗？宗三。”
　　“寂寞……吗？”
　　“主人？”
　　“唉……”

　　……

　　“总觉得主人这几天有些不对劲呢。”大和守安定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说道。同样在收拾着房间的加州清光，想了想，才回答道：“啊……是呢。”

　　“是有什么事吗？”
　　“大概……觉得有些寂寞了吧。”
　　“欸？寂寞？”
　　“你想想，前几天山姥切不是去修行了吗？”
　　“啊，说起来确实。”
　　“主人她啊……虽然看上去经历了很多，但实际上，还是会害怕别人的离开啊。”

　　“是吗？”大和守安定将下次任务要用的衣物折好放进篮子，听了加州清光的话，有些疑惑地问道。

　　一早就收拾完的加州清光撑着下巴，说：“你啊……山姥切可是陪在主人身边最久的一把刀。”他想了想，换了个比喻，“如果冲田君要离开你去修行，你不也会觉得很寂寞吗？”

　　“是呢……还会很担心。”
　　“主人现在和那个感觉是一样的。”他看着天花板的灯，眨了眨眼，片刻后才说，“他是被爱着的啊……”

　　……

　　良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了台灯，桌子上放着一封先不久才收到的，来自山姥切国广的信。而在书信的一旁，则是刚刚才写了几个字的回信。

　　外面风雨正飘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