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雁影分飞》醉爱倩兮

43、雁姬的废物利用

　　“现在是你玛珐，但你阿玛一定会超过他的。”骥远看看洗的溜光水滑的马驹：“好了，今日我陪你拉着他在场上转一圈，不能骑。”
　　过了十来天，整顿后的军队又被努达海拉出去了，这次走的更远一点，回来时整个军队气势就不一样了。
　　如此又整顿一次，拉出去一次，再返回，努达海就上折子说准备好了，可以去攻打夔东十三军了。
　　走之前，努达海又去他他拉府，把这么些年自己的一些私产，都交给阿克敦，拖他转交给骥远，说是给音图的。
　　阿克敦拿着手里的东西，对努达海说：“东西我会转交，但骥远不一定收。还有，老夫人说要见你。”
　　“唉！我给音图的，是我这个玛珐的心意。至于额娘那里，我就不去了，见面徒增伤感。以往每次出征，我最怕的就是额娘搂着我哭，这次我也不想看见她哭。我走了，家里赖你看顾。”
　　骥远拿到东西都气笑了，努达海把东西一给到是轻松，怎么不想想他那些庶弟庶妹，也慢慢到了说亲的年纪。他他拉家分家了，公中的产业这些年二叔只是维持了一个原样，没有增加过。到时候庶弟庶妹们的婚事办的不体面，人家怎么说自己这个当长兄的？
　　“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做事还是这样只顾自己的心意，别人如何，他根本不去想。”
　　“行了，他给了你，你如何处置不就是你的事了吗？你愿意给自己儿子别人也说不出啥，你愿意做个好哥哥，别人也只会说你为人厚道。好久没有去给大嫂请安了，近来大嫂可好？”
　　阿克敦劝解了骥远，不让他多说努达海的坏话，万一被人听到一句半句对骥远不好。
　　骥远也承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二叔的情，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额娘被努达海的事影响心情，因而说：“我额娘好得很，依然每天带着音图在庄子上玩乐，时不时的还骑马在附近游玩。”
　　“那就好……”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努达海如前世一般，攻打夔东十三军失败，大朝会主战和主和的双方吵成一锅粥。最后由皇上乾纲独断，定下派兵驰援，骥远也一如前世那样随军出发。
　　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一个端亲王府的遗孤奔赴战场，与努达海同生共死。
　　却有端亲王府的前女婿富海，以努达海对端亲王格格念念不忘、心中对朝庭有怨怼为由，密告努达海故意延误军机，一而再清剿其他地方小股匪患，而达到给夔东十三军报信的目的。
　　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努达海前期带兵剿匪，是为了整合手下的军队，务必形成官兵之间的默契，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威望。而了解点内情的人也知道，努达海当年和富海的前福晋有不可说的二三事。知道的都明白富海这密告的，纯属牵强附会。
　　可谁叫努达海这次出兵确实是吃了败仗呢？大家也摸不准皇上对他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怎么说也是守孝后重新起复的呢。
　　朝中虽然没有什么人落井下石弹劾努达海，但也没有人帮他说一句半句的。
　　努达海知道这次自己败不在军事上，而在他本人没有摸清环境上。阿玛曾经说过，正面对抗自己是没有问题，但就是不愿意多观察多思考，关键时刻对别的人意见又听不进去，说白了就是刚愎自用。
　　开战前副官有提过乔装打扮，查探一番再行攻打的。是自己急于求成，证明自己还是当年的“马鹞子”，一力主张强攻。
　　这帮土匪在强攻下是不行，但他们打不赢就往山林里一跑，分散开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小股小股蚕食朝庭军队。
　　有时候战争的胜败就在那么一瞬间，决定用火攻时偏偏连日下雨，粮草还被土匪劫了一部分、烧了一部分。剩下的哪够这么些人马吃嚼？
　　这一次朝庭大动干戈，不胜就视为败，更何况现在被陷在这里走不能走，留下粮草又不够，努达海万般无耐之下只得向朝庭请援。
　　最后当然还是骥远救了被敌人的箭矢射中的努达海，却没有了前世里骥远在战场上原谅自己阿玛的那一幕。骥远只是像救了千万个同袍中的一个，半点特殊也无，在营地里碰到了也只以下级见上级的礼拜见努达海。
　　班师回朝后，皇上召见了此次前去的所有将领，分别让他们当面写了折子给自己看。看完后，将原本努达海领的镶蓝旗两佐人丁，从正蓝旗划出两佐人丁，共四佐一并交给骥远，随骥远转至四阿哥领的镶白旗；努达海由从一品将军降职为正二品总兵。其余人□□行赏。
　　此旨意一下，朝中稍安静两天，便有不明情况者试探的安排人上了折子，弹劾努达海贻误军机，皇上留中不发。隔了几天，皇上又派努达海出战，这次努达海胜了，皇上从正蓝旗、镶蓝旗各调一佐交予努达海，算是补上了上次交出去的两佐。
　　之后一年皇上陆续派努达海出兵，都是小战，但每次都有恩旨，陆续从正蓝旗、镶蓝旗旗主安郡王玛尔珲那里又分走两佐人丁，且官至武官中的一品，领侍卫内大臣。
　　这下，就是再迟钝的人都知道皇上在用努达海这柄“刀”，割安郡王的“肉”，安郡王作为旗主怎可忍受皇帝如此对他？
　　同为太祖子孙，当年为使皇权不被蒙古染指，安亲王岳乐也是有机会越过曾经的幼主、如今的皇上，坐上皇位的。当年有多辉煌，现如今就有多憋屈。可我耐何不了当今，我还耐何不了你一个皇家的奴才？
　　作为“刀”的努达海也领悟了皇上的意图，他就是皇上除了八阿哥，插在正蓝旗、镶蓝旗的第二把“刀”。
　　可是，他有的选吗？骥远已经调至镶白旗了，那是他自己得了主子的青眼，是对他皇子伴读的恩赏。如果努达海不达成皇上的要求，那么整个他他拉家族，都没有人能有出头之日。为什么？因为作为旗主的安郡王他不允许旗下的人出头，而此人又见恶于皇上，无旨连驻地都出不了的旗人还有什么出路？
　　过完年没几天，皇上召见努达海时，询问他军事之后又问旗务。
　　努达海猛的想起过年时去骥远那里，骥远说的几件事，似乎就有关于八旗旗务的。这一刻，努达海又喜又悲，喜的是骥远小小年纪便已得阿哥爷的看重，那些想法或许是皇上的，或许是阿哥爷看出来皇上的意思告诉骥远的；悲的是，骥远明知皇上需要一个“出头鸟”，却还是把自己这个阿玛推出来。
　　定了定神，努达海有了决断，当初阿玛为了自己连命都能舍，自己为了骥远，又有何不能舍的？
　　“启禀皇上，京城的旗人日益增多，不事生产者甚多，内城已严重拥挤，外城也过于饱和。奴才愚见，与其由朝庭发米粮将旗人养废，不如停了米粮，对旗人进行考核。善武者发往各地旗人营，以增加地方旗人军队数量及规模，善文者该做什么奴才不知，自有皇上定夺。什么也不会的，不如回关外垦荒，尚可为我大清做些贡献。”
　　早前皇上已实行过一次迁丁回宫，奈何人口增长的速度实在太快，努达海所说也算是一举数得。既减少了朝庭的支出，又可为朝庭增加粮食；既杜绝了旗人不事生产，又为朝庭选拔了人才；既弱化了各旗主对旗人的影响，又强化了朝庭对旗人的控制。
　　作为一个统治者，自然比努达海看的更远，如果此事形成规矩，只要将考核的人用好，那么对各旗主的影响才是最大的。各旗主现在话语权这么大，不就是因为旗下的人等想要好处都要看他们脸色吗？
　　“你写个折子递上来，要快。”
　　皇上很满意努达海的识趣，虽然在政事上有些憨直，但正是因为憨直，被逼急了才敢提出这样的意见嘛。
　　待努达海的折子递上，皇上看了甚为满意，当即给努达海庶弟阿克敦升官职，由理藩院笔贴式升为司务；次子巴鲁、三子博尼晋兰领侍卫。努达海跪地谢恩，出宫后深出一口气，知道自己在皇上那里已可功成身退了。剩下的，就是面对来自各旗主的怒火与报复。
　　却不知，骥远过年跟努达海说的这些想法，不是来自皇上，也不是哪位阿哥爷想的，而是雁姬想起前世里后来针对旗人的问题朝廷的举措。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提出来的，但具体办法却吵了好久，直吵的前世里做内宅妇人的雁姬都知道了。
　　雁姬是看淡了自己与努达海的恩恩怨怨，但她忘不了公公因为努达海的错误只求速死的悲哀。既不能因惩罚努达海伤了身边的人，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让他继续过逍遥日子，何不废物利用替天下臣民办点好事？
　　前世里提出这主意的人叫什么雁姬已经忘记了，但他却被几个旗主阴死在治河途中。他死后，皇上命人厚葬此人，其子孙皆有封赏。
　　不知努达海比起那人运气如何？倘若差不多，皇上念在努达海“一心为公”上，说不定还能惠及骥远和音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