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想要活下去[西幻]》绫也

53、053

　　多亏了欧佩尔，奥罗拉会在群众的呼声更加声势浩大——
　　奥罗拉沉着神色看着还陷入震惊之中的欧佩尔。
　　她知道欧佩尔为什么会震惊。
　　因为她施展巫术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祷告咒语。现在念出来的，只不过是“装饰”而已，为了让这群无知的人相信这是来自神的奇迹。
　　他们也全然不会怀疑她是女巫——她是教会承认的圣女，群众也坚信着她是圣女。除非她自己作，不然根本不会让人怀疑她不是圣女。
　　“是安德鲁伯爵夫人！是她给我施了巫术！”欧佩尔言语激动。
　　有的贵族夫人上前去安慰着她的情绪。
　　奥罗拉慢慢退到人群外，提了一下裙子，转身就离开。
　　接下来，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走到门口处的时候，她还能够听见欧佩尔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声音：“……我看到她施巫咒……甚至是当着我的面……骂我婊子贱人……说我勾引安德鲁伯爵……我……”
　　听到后面的时候，奥罗拉微愣了一下，随着她走得越爱越远，就逐渐听不到欧佩尔的声音了。
　　她甚至心生走回去听欧佩尔说了什么，想到现在转身回去听也估计讲完，加上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奥罗拉目光沉下，顿住脚步。她低头看自己站着的地方，和欧佩尔的寝室门口的距离。
　　“圣女大人，怎么了？”一直跟着她的修女疑惑。
　　奥罗拉收回目光，提下裙子，抬脚就走：“没。”
　　不久后，安德鲁伯爵夫人就被送往火刑架，而安德鲁伯爵因为“包庇女巫”也要被送上绞刑架。他们与欧佩尔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奥罗拉的“拯救”。
　　奥罗拉没去看。她觉得没有意义，也没有意思。
　　在她的眼里，就是死了两个无辜的人——
　　“你觉得安德鲁伯爵和安德鲁伯爵夫人都是无辜的？”欧佩尔再次找上她了。
　　找上奥罗拉，是为了道谢。
　　坐在椅子上和被伞庇护遮挡住阳光的奥罗拉抬头，看着她，没有否认也肯定。
　　“安格鲁伯爵，为了取得商人的财产，把独活下来的女孩污蔑成女巫；安格鲁伯爵夫人，私底下是一个喜欢虐待奴隶和佣人的人，不管是奴隶还是女佣人，都是一批批换的……”
　　奴隶和佣人是不一样的。奴隶是买来的，他的一生都将贡献给买他的主人，哪怕是要他的命，也没有任何资格拒绝；佣人是雇佣来的，严格来说，她们是可以拥有人权。
　　“所以，你想要告诉我……”奥罗拉合上书本，“‘不用愧疚’？因为他们都不是无辜的，他们活该死，是吗？”
　　她很平静，没有愤怒，就像是在质问对方说了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一样。
　　欧佩尔意外。她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奥罗拉。
　　她觉得奥罗拉很矛盾。
　　她非常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奥罗拉的时候，奥罗拉说：“我可以帮你，但我不想污蔑一个无辜的人。”
　　现在确实一副“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气势。
　　欧佩尔笑了，她是真心笑得很开心，因为觉得有趣。
　　“笑什么？”奥罗拉不悦。
　　欧佩尔连忙摆手，缓过来后看着奥罗拉——这个在伞的庇护下显得娇矜的女孩……
　　“我在想，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我不明白。”
　　“因为奥罗拉你很矛盾。”
　　“我？矛盾？”
　　“对。”
　　奥罗拉愣住，没说话了。
　　她还非常仔细地思考一下，随后正视欧佩尔：“哪里矛盾？”
　　欧佩尔惊讶：“当然是因为你之前说不想污蔑无辜的人。”
　　“但，事实上并不是我污蔑的吧？”奥罗拉认真地说，歪下头，“而且他们都死了，我还要为他们缅怀一下吗？”
　　“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喜欢追忆过去‘失误’的人。”
　　听到奥罗拉说的话，欧佩尔又笑了：“我或许知道玛丽恩院长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了。”
　　奥罗拉沉默。
　　欧佩尔整理了一下自己，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眼里缱绻着温柔：“我很快就要有一个女孩了……”
　　“之后就会回到女巫堡。”
　　奥罗拉瞳孔张大，回想到欧佩尔说过的“说我勾引安德鲁伯爵”。
　　所以，这是真的？
　　“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安德鲁伯爵？”
　　“对。”欧佩尔没有任何芥蒂、果断地回答。
　　这出乎了奥罗拉的意料。
　　“所以我不会让安德鲁伯爵继续活下去。”
　　奥罗拉沉默。
　　“噢，亲爱的，你不是在介意这个事情的因果吧？”欧佩尔继续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有时候，想要得到什么，就要牺牲什么不是吗？”
　　“更何况，这对于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牺牲，我也不爱安格斯瓦侯爵。”
　　她绽开笑颜：“只要有个女孩，我就能够回到女巫堡任教，还能在女巫堡里跟我的女孩一块生活。”
　　“我觉得，这已经非常划算了。”
　　奥罗拉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会是个女孩？”
　　“她会是女孩的。”
　　奥罗拉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
　　“你还太年轻，不会理解我，等过上几年之后你就会理解了……不过，作为圣女大人的您来说，这种事情教会是不允许的。”欧佩尔得眼里多了些怜悯。
　　奥罗拉看着这样的欧佩尔极其不愉快，不过她没有露在脸上：“至少，我几乎呼风唤雨。”
　　“但这样又能持续多久？要是‘反叛者’发现你是女巫的话，她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可能，这是我跟你最后一次见面了，圣女大人……祝你好运——”
　　欧佩尔走了。
　　就还剩奥罗拉还坐在那里。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一阵热风吹来，吹起落花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阳光下、伞下的奥罗拉面无表情。
　　那双如蓝宝石一样漂亮的双眼冷到了极致。
　　“是吗……”
　　“我还真是可怜啊……”
　　奥罗拉自语着。
　　言语没有任何温度和情绪波动。让人捉摸不透她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