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想要活下去[西幻]》绫也

22、022

　　金蒂眺望女孩们所居住的方向。
　　她换了一身轻而舒适的衣裙，右手捧着一杯金色的酒，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醉迷人心。
　　“辛苦了金蒂。”玛丽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可金蒂没有转身去看玛丽恩，一直看着女孩们居住的方向，仿佛要透过那些建筑物，看到奥罗拉的存在。
　　玛丽恩没在意金蒂的无视，自顾自饮酒。
　　“玛丽恩。”金蒂唤了一声。
　　玛丽恩抬头。
　　金蒂转身，看着对方：“现在赫罗已经死了，没必要再照顾她的女儿不是吗？”
　　目光沉下：“还是说，因为赫罗‘赐予’你漫长的生命，你就要一生都照顾赫罗的后代吗？”
　　“从赫罗肚子里诞生的奥罗拉，再往后奥罗拉肚子里也诞生后代、她的后代又诞生了后后代……”
　　视线变得锐利：“你要像狗一样侍奉帮助她们吗？”
　　听着金蒂满是对赫罗没有半点尊敬的话，玛丽恩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的意外。只是玛丽恩的笑容淡了许多。
　　“金蒂，如果没有赫罗老师的话……”
　　玛丽恩嘴角深了些：“你早就死了。”
　　“包括你现在拥有的名声、地位、实力，都可以说是赫罗赐予你的。”
　　金蒂瞳孔微缩，胸腔满是怒意，一口将一杯的酒饮下，高举玻璃制的杯子，重重摔往地面——杯子快要到地面的时候，却浮空了。
　　“是！”金蒂上前一步，她就像是一把锋利的箭镞，“如果不是赫罗……”
　　咬牙：“我是会死！”
　　“但不代表我就要像个奴隶一样侍奉她的子子孙孙！”
　　“难道玛丽恩你不知道赫罗真正的面目！？”
　　她的言语逐渐变得激动起来。
　　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的是昏暗蜡烛光下、右手扶着很大的肚子、左手持着一把血淋漓的刀子。血侵染着她白皙修长的手，衣裙的左半部分也满是鲜血。
　　她站在图阵的中央，而她的脚边，倒了一位男性。很明显是死了。
　　她发现金蒂的到来，侧身，带着略倨傲的笑说：“金蒂，你来了……”
　　漂亮的蓝色双眼在这一刻显得冰冷残酷——
　　“这种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金蒂说到一半，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一般，难以呼吸，更何况是说出话来。
　　玛丽恩始终带着带，平静地看着她，让金蒂打从心底地厌恶玛丽恩。
　　——厌恶这种“无脑”追随赫罗的人。
　　她也相信，这样的女巫绝对不少。
　　金蒂重获空气，脸色苍白，袖下的双手微握。
　　在大多数的女巫认知里，她是最强的——而眼前这位长着白发的女人比她更强。
　　“说完了？”
　　玛丽恩右手以手肘为支撑点，托腮，衬得有些慵懒，左手捧着杯子摇晃着杯里的酒。
　　“你对赫罗老师有这么大的意见……”
　　“你恐怕还没意识到，你跟赫罗老师最相似的地方就是‘不择手段’这点吧？”
　　金蒂内心像是疯了似的否认，甚至想要张口对着玛丽恩吼，让她知道自己不像赫罗！
　　不择手段……
　　右手的拇指指甲抵住食指，仿佛要把食指划出一个口子流出血一般。
　　“你听说过谁带大的孩子就会像带她大的大人吗……金蒂，你也不例外。”
　　玛丽恩又给自己空荡的杯子倒上少许酒，从双眼来看有点醉迷，完全就不把金蒂难看的表情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金蒂并不能成为威胁。就连金蒂也认为玛丽恩惹不起。
　　“奥罗拉那孩子……”
　　玛丽恩提起奥罗拉，把金蒂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既然你对赫罗老师又怨恨，我也不勉强你，以后你离奥罗拉远点就可以。”
　　金蒂莫名不甘，虽然她自己也认为自己离奥罗拉远点是件好事。
　　她冷笑一声：“有伊耶塔在，奥罗拉也不能够安分吧……”
　　——又是一个该死“追随”赫罗的女孩。
　　“那孩子嫉妒心很强……要是奥罗拉的实力不行的话，在学院里过得肯定很差……”
　　她抬起右手，意图找回什么，只是她脸上僵硬的表情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情绪：“你不会还要护着奥罗拉？”
　　——虚张声势。
　　“这样只会引得其她女孩的不满——”
　　金蒂想要在玛丽恩的脸上看到别的情绪，只是玛丽恩让她失望了。
　　玛丽恩的笑，让金蒂迷茫。
　　玛丽恩打断说：“我比你更清楚奥罗拉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金蒂怔住。
　　——玛丽恩知道！？
　　——不可能！
　　忽然，她想起被赫罗带回来的那一天。
　　那时她的目光始终在赫罗的身上，甚至认为赫罗是神派来拯救她的——当时的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女巫。
　　现在，她清晰地回想起站在赫罗身后谦卑却不失优雅的玛丽恩。而玛丽恩的眼中，只有赫罗。
　　玛丽恩受赫罗的信任，又怎会不知奥罗拉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金蒂笑了，笑得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悲伤。她捂住腹，后退几步，眼角溢出眼泪，笑声带着少许的癫狂。
　　——真的，这些人还真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想到自己前去接奥罗拉，带着某种傲气的自己……还有看到跟赫罗一模一样的脸难以抑制怨恨的自己……自持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奥罗拉是宇宙爱女的事情……
　　这些都像是笑话一样，讥讽着她，笑话着她。
　　金蒂觉得自己后颈上的图阵有点炽热，甚至隐隐感觉因为它的存在而感到刺痛。
　　她垂头，笑得有点疲惫。
　　金蒂又想起了赫罗。
　　想起赫罗居高站着俯视在地上捂着被刺痛的后颈像条虫子一个蜷缩的自己。
　　她觉得屈辱至极。
　　那时赫罗说什么来着？
　　“金蒂……”
　　“你现在这幅样子还真是符合你。”
　　她走来，蹲在蜷缩在地上的金蒂跟前，带着怜悯：“你应该知道我只喜欢听话的孩子。”
　　“你清楚这点却明知故犯。”
　　“金蒂……太让老师失望了。”
　　叹口气后，她忽然笑了。
　　“作为惩罚，你就帮我去做一件事情吧……”
　　“做完之后你就可以去死了，回到那该死的‘神’的怀抱里……”
　　“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
　　极其好看的双眼冷到极致，不带一丝的温度，倒映着她狼狈面带恐惧的表情。
　　金蒂看着这样的赫罗，全身发抖，不甘动弹一分。
　　……
　　金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只知道自己面对玛丽恩的时候，止不住对玛丽恩产生恐惧。
　　走廊空荡荡的，只有金蒂一人还站在门口。
　　回想自己走出这间房间前玛丽恩对她说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在策划着什么……”
　　“我也不会多手去管你的事情……”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不要把算盘打在奥罗拉身上。”
　　——那个女人什么都知道！
　　金蒂瞬间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自以为隐瞒住了玛丽恩，结果就是一个笑话。
　　双唇发颤，接着发狠般咬破嘴唇，血腥味从她的味蕾蔓延开。
　　一双蓝色的眼睛睁得很大，锐利，带着不甘的戾气。
　　另一边，玛丽恩手抬起，浮空一点接近地面的杯子嗖地一下飞到她的手中。
　　视线打量着手中的杯子，平静：“真是养不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