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扮可爱》困困困

12、聚会

　　晚上十点。

　　简澄提着一大堆购物袋，在门口手忙脚乱地找钥匙。在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她却死活找不到真正需要的那一把。

　　忽然，门打开一条缝，柏夕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没带钥匙吗？”

　　“唔，只是找不到了。”

　　简澄有些尴尬的进屋，将手里东西放下。尹蕊似乎就不知道疲倦是什么感觉，带着她一直逛到商场关门，才分道扬镳。

　　“我以为还会再晚一点。”柏夕停顿片刻，“比如明天早上？”

　　听出她话中隐含的笑意，简澄挠了挠头，“今天太累了，熬不动。”

　　事实上，她差一点就被尹蕊拉去助兴，用好几种措辞才堪堪逃过。最后，还被气不过的表姐安上一个“老年人作息”的评价。

　　“我泡了点茶，要尝尝吗？一个朋友上周从山里采的。”

　　“好啊。”

　　洗杯子时，简澄突发奇想地问，“姐姐，你身边的朋友也都是支持不婚不育吗？”

　　“对，能聊得来的都是持这种观点。”

　　柏夕见她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不禁莞尔，“是不是你表姐又给你灌输了些思想？没关系，不想接受就算了，这个不强求。”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一定道理，以前从来没想过。”简澄坦白道。

　　“那今天早些睡，明天可能会迎来新一波的‘洗脑’。”柏夕并未过多解释，道了句晚安，就回屋继续整理下午没弄完的材料。

　　她已经开始适应家里多出来个小姑娘。下午在办公室时，就有点坐不住了。难道是独身太久的缘故？自己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吧？

　　没有答案。但不可否认，她看见简澄的那一刻，内心充斥着淡淡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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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澄一直在琢磨洗脑这个词的意思。

　　她想了很多办法，包括露出她战无不胜的小虎牙。可卖萌这招似乎对柏夕没用，她依然还是那句话，不用想太多。

　　可就是这样什么也不说才会让人想多啊！

　　直到周日中午，柏夕带着她来到火锅店时，她还在胡思乱想。

　　“岚姐，到这么早？”

　　闻言，正在点菜的短发女人抬起头来。她的眸子狭长又凌厉，颇有些不怒自威。但这一丝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并不影响她的美艳。看到柏夕后，她微微点头，“你现在能吃辣吗？”

　　“不太行，好久没吃了。”

　　“那就还是鸳鸯锅。”说完后，她又在菜单上勾画几笔，递给服务员，“先点这些，不够了再加。”

　　随后，黎岚起身拉开椅子，随意地问，“最近怎么样？”

　　“还行。倒是听小雪说，你又升职啦？”

　　“呆会再说这事。”黎岚唇角微勾，目光越过她，落在简澄身上，“你就是尹蕊的表妹？”

　　“嗯。”简澄莫名有种被领导问话的错觉，下意识地站直。

　　“果然挺可爱的，我要是有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黎岚洒然一笑，无形中缓解了气氛，“喝果汁吗？还是豆浆？”

　　“我都可以。”

　　“那我可就让服务员拿开瓶器过来了。两瓶茅台，都是真货。”她正欲挥手叫服务员，一旁的走廊上却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隔着老远，刘茗雪的大嗓门就响起：“岚姐，恭喜升职啊！”

　　“你干什么，我呆会统一宣布。”黎岚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脸上却掩饰不住笑意。

　　“好，你请客就听你的。”刘茗雪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绕到简澄身旁，出其不意地伸手捏了下她的脸，“抱歉，我一看到可爱的东西就忍不住……”

　　“收敛点。”柏夕轻咳一声，淡淡的说。

　　“你那么紧张干嘛？”刘茗雪悻悻住手，却又兴致勃勃地打量着简澄，“听尹蕊说，你有虎牙？来，笑一个给姐姐看看。”

　　这回，倒是黎岚出言打断，“你有这闲心，不妨给尹蕊打个电话，看她到哪了。”

　　“昨天半夜三点还在发朋友圈，早上五点秒回我微信，很明显又玩一个通宵。这时候指望她能醒都是万幸。”

　　吐槽归吐槽，刘茗雪还是老老实实拨通对方的号码。片刻后，她耸耸肩，意思是无人接听。

　　“表姐她从来不放人鸽子的，顶多会迟到一小会。”见场面陷入短暂的沉默，简澄连忙出声解释道。

　　“放心好了，我们都知道她是什么德性。”黎岚示意服务员拿来酒杯和分酒器，“晚到的自罚三杯。”

　　“不是，姐，今天喝白的啊？”刘茗雪有些诧异，连连摆手道，“我白酒一杯倒，你们喝吧。”

　　“我还要开车。”柏夕在她开口前抱歉一笑。

　　“啧，合着我找个人陪我小酌一杯都不行。”

　　“劳烦各位久等，我来的不算晚吧？”尹蕊在这时姗姗来迟，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刚刚在挤公交，没听到电话响。怎么了，一个个那么严肃。”

　　黎岚默不作声地将酒杯往她面前一放，“今天你陪我喝。”

　　“什么情况啊？”尹蕊一副状况外的模样。直到看见满满一壶白酒，她才反应过来，“岚姐，我昨晚喝吐了都，现在闻这味道就反胃……”

　　“你昨天不挺精神吗？”

　　“还不是想着今晚要加班，稍不注意就放纵了一下下。我呆会一身酒气去公司，不太合适吧？”见求饶不成，尹蕊连连冲柏夕使眼色，就差没直接喊她来救场。

　　“我开车来的。”柏夕也很无奈，只能再强调一遍。

　　“没事，我表妹刚拿到驾照，让她来开就行。”

　　此话一出，简澄顿时感到被好几双目光注视着。她不知道此刻是该爽快承认，还是迟疑。她能感觉到柏夕其实不想喝酒，但却找不到万全的借口拒绝。毕竟今天聚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庆祝，不能太扫兴。

　　“你会开车是吗？”柏夕轻声道。她的眼睛在明亮的灯光下透出万般色彩，比宝石还熠熠生辉。

　　简澄下意识地点点头，忘记移开目光。有一瞬间，她觉得呼吸都有片刻停滞。

　　“行，今天我来陪岚姐。你们几个不喝酒的，呆会负责把我抬走。”

　　“放心，包在我身上。”尹蕊最先递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现在是不是该进入主题了？”刘茗雪同样比了个OK的手势，挑眉看向黎岚，“到底是什么职位啊？”

　　“实不相瞒，我刚从副主任转正。”

　　“可以呀，在行政机关这种地方，不容易，真是太不容易了。”最先发出感叹的是尹蕊。

　　“单位一把手比较赏识我，加上我有输卵管结扎手术报告，离婚证明。没有孩子和家庭的牵绊，凭借我出色的工作能力，足以从一堆油腻老男人中脱颖而出。”

　　“不愧是岚姐，够狠。未来你成为单位一把手，可别忘记我们啊。”刘茗雪拍拍手，拿起手中的茶水，刚要碰杯，忽然想到什么，叫来服务员，“再来一桶橙汁。”

　　“一把手的位置还早呢。”黎岚抑制不住面上的喜色，整个人显得柔和许多。

　　“好话都让你们说尽了，我今天就陪岚姐喝个高兴。”柏夕举起酒杯，唇边溢出些许笑意，“岚姐，恭喜啊。”

　　一杯过后，恰巧锅底也开始冒泡。

　　“哎，闲聊那么久，我表妹还不认识你们呢。”尹蕊拿起公筷往锅里下肉，嘴上可没闲着，“你俩做个自我介绍呗。”

　　“这把年纪还做自我介绍？”

　　“要是等着我说，那可就别怪我爆出点黑料，大家乐一乐。”尹蕊振振有词。

　　“我先来吧。”黎岚歪头思索片刻，一本正经地说，“我叫黎岚，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岚姐。今年32，在事业单位上班。离过婚，前夫是gay……”

　　“停停停，你都说完了，还让我们补充什么？”

　　“其它倒没什么，除了早年识人不清被迫当同妻这事值得一提，哦对，我还可以跟你聊聊与领导聊天的话术。”

　　说这些话时，黎岚表现的很坦荡，似乎就是吃饭喝水般的小事。

　　“岚姐，你那些传奇经历咱可以放在后面听。”刘茗雪敲敲盘子，又捋了下头发，“我呢，姓刘，你可以叫我小雪姐姐。再过两年三十，目前无业游民一个。平常喜欢去各个地方乱跑，极限项目偶尔也会玩一玩。对了，下周末准备去海边度假，车上还有几个空位，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甭说度假，我表妹是来实习的，哪天天像你一样。”尹蕊撇嘴道。

　　“工作之余，也要休息嘛，哪有人天天工作的？”刘茗雪说完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扭头看向柏夕，“你也是，偶尔休息一下。”

　　“再说吧。”柏夕只当没注意到她的暗示。

　　“别光顾着说话，赶紧捞，一会都煮烂了。”

　　作为年纪最小的，简澄根本不用动手，盘子里就会在姐姐们的特殊关照下堆成小山般高。

　　“多吃点啊，说不定还能长个。”来自尹蕊的不负责任言论。

　　“看姐姐对你好吧？”刘茗雪则想趁机捏脸。

　　“补充蛋白质有利于健康。”黎岚严肃的发表养生观点。

　　柏夕很少劝她多吃，在发现她喜欢吃辣的以后，又拿了一瓶辣椒酱。

　　“可以了，再多我真的吃不下了。”简澄深吸一口气，感到压力山大。

　　“好啦，我知道你们家里都没有妹妹，今天过把瘾就成，也不用太激动。”尹蕊适时出来打圆场，“几个月没见，怎么一个个都开始母性泛滥？以前可不记得你们喜欢照顾小孩子啊。”

　　“呸，别给我提什么母性，晦气。”

　　刘茗雪翻了个白眼，“说到这我就来气。前一段，我一朋友约我喝下午茶。她小孩刚断奶，宝贝得不得了，生怕带出去沾染细菌。”

　　“聊天时，更是三句不离她生孩子时的艰辛，还有老公发现是男孩时那种激动。最讽刺的是，她居然用松了一口气的态度跟我说，生完这个总算不用生二胎了。我当时就想，这人怕是只对男孩有母性吧！真是彻头彻尾的双标。”

　　“这种人哪都是，就算你再怎么愤怒，人家也会娇滴滴地来一句‘生个男孩老公会更爱我’，好像她这辈子就是为男人那点少得可怜的爱而活。面对这种情况，就应该尊重并送上诚挚的祝福。”尹蕊嗤笑一声，“不要影响心情，不值得。”

　　“其实看到她艰难地做产后复健，我心里那点不高兴就飘到九霄云外。”刘茗雪若有所思地说，“生孩子后整个人状态会差好多。她现在用的补品、保养品都挺贵的，但单看气色，依然被我拉开一大截。她年龄比我小三岁，现在就算说比我大三岁也有人信。”

　　“不生孩子确实显得年轻。”柏夕又往杯子里倒了些酒，语气平淡，“最可怕的还是生孩子之后的后遗症，这方面有科学研究的，随随便便列出来几十种。”

　　“所以我希望我妈别把我生出来，过程太疼了，那个产后侧切的图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能让我瞬间清醒。”尹蕊感叹道。

　　“你还有清醒的时候啊？昨天不是还在跟男人鬼混吗。”刘茗雪狡黠地眨眨眼，“别说只是在单纯的喝酒，能喝一晚上？”

　　“不然呢。”

　　尹蕊反将一军，“我叫了几个朋友一起，结果没喝多少，一个个拉着我开始诉苦，说自己男朋友或老公多么极品，但是劝分她们又不听。最可笑的是，有人感染了妇科病，不怀疑男的，反而觉得马桶和酒店床单有问题，这些间接途径本来就微乎其微好吗。”

　　“而且很多高危病症，打了HPV疫苗也防不住。我就认识一个同事，口腔里长了尖锐湿疮，”黎岚用筷子挑起锅里煮烂的豆腐泡，“比这还不堪入目。”

　　“岚姐，吃饭呢……”

　　“抱歉，我只是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没忍住就说出来了。”

　　“罚你把剩下的豆腐泡都吃完啊。”刘茗雪递过漏勺，不由分说把锅里漂浮着的分给她，“我现在是看到就有点反胃。”

　　黎岚耸耸肩，欣然接受惩罚。

　　“对了，岚姐，你前夫最近还有纠缠你吗？”

　　“一直都有吧，不过都被我想办法打发出去了。保安现在都已经记住他，不用我打电话就知道把可疑人员拦在门外。”

　　“那就好。你不是把他苦苦隐瞒的是gay的消息告诉他家人了吗？他什么反应？”尹蕊好奇地问。

　　“啧，脸色就跟猪肝一样，别提有多精彩。今天不聊那些不开心的，来，继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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