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乱玩小分队》墨月深

34、☆现实

　　最后的最后，两个脑回路不在同一平面的家伙还是分开来睡了。
　　黎廷梁脸黑得像锅底。
　　李小葵睡得十分不安生，游戏舱毕竟是用来连接游戏进入睡眠模式的，干睡不连接肯定没床舒坦。
　　隔天，没睡好的李小葵早早就醒过来，偷瞄了会儿黎廷梁英俊的睡颜，这才蹑手蹑脚出去做早餐。
　　他不确定黎廷梁喜欢吃西式早餐还是中式早餐，总之先拿吐司、鸡蛋、火腿和番茄做了三明治，又把包子拿出来蒸上，喝的就用牛奶和酸奶凑合，实在不行再拿厉晴曌包好的馄饨放点汤，也算中西齐全。
　　黎廷梁起来的时候，李小葵正把脑袋埋在冰箱里，试图翻找其它能当早餐的东西。桌上已经摆好了他做完的料理，昨晚几乎没怎么吃的水果被切成小块，挤上沙拉酱，带着种不被吃掉誓不罢休的气势。
　　“够吃了！”黎廷梁紧急把埋首冷冻室内的李小葵拎出来，生怕他再来个满汉全席。
　　李小葵脸上挂起讨好的笑：“梁兄你起床了？我不知道你习惯吃什么，所以中西早餐都做了些。”
　　“我不挑的。”黎廷梁关上冰箱门，把大厨摁到餐桌边的座位上，自己去卫生间洗漱。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大年三十，两人面对面吃着热腾腾的早餐，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李小葵住的这小区大多是出租屋，以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居多，适合单身青年或者新婚小两口。年关临近，大家都回家团聚，整个小区显得异常空旷和寂寥，大冬天的连鸟叫都没有，安静得像片坟地。
　　“梁兄，你……午餐不在这儿吃吧？年夜饭一般吃得比较早，得早些回去的。”
　　虽然李小葵说得很通情达理，但黎廷梁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不舍和黯然。不仅是没人陪伴过年，更甚的是周边环境。环境对人的影响不容小觑，作为具有社会性的人类，孤独会像片永远无法消去的阴影，把他一口一口吞噬。
　　“你跟我回去。”黎廷梁兀的脱口而出：“跟我家一起过年。”
　　李小葵的脑袋差点没磕餐桌上：“别闹，我又不认识你的家人，怎么一起过年？”他想了想，又觉不对：“你不是说你家里人旅游还没回来吗？”
　　黎廷梁：“……”
　　真是一个谎言的开始，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饰。
　　黎廷梁：“嗯，今天回来。”
　　李小葵：“……那也不成，合家团聚的日子，我一个外人贸然过去怪怪的。”
　　黎廷梁把叉子上的甜橙塞进嘴里，掏出手机拨号：“喂，妈，我带个人回去过年。”
　　李小葵：“……”
　　这话听起来超级不对劲吧喂！！！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点什么，黎廷梁忿怒拍桌：“什么叫骗！”
　　而后又是片刻聆听，他放下手机，木着脸道：“我妈说热烈欢迎。”
　　看起来也完全没有欢迎的意思啊喂！！！
　　李小葵纠结地拧着手指：“……能不能不去？”
　　黎廷梁：“我都跟我妈说好了她最讨厌别人不守信用。”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打电话过去啊喂！！！
　　猝不及防被坑进某种左右为难境地的李小葵简直要抓狂。一边是恩人阿姨的亲戚，同时也是他游戏中的朋友，现实中还帮过他几次。一边是似乎对他并不欢迎的朋友家属，以及诡异的时间点。
　　他去与不去都显得很不合适。
　　“走了。”黎廷梁愉快地吃完早餐，换上衣服，一秒从温柔居家男变成帅气精英男。站在门口整理袖子的那种气场，让本就不高的小平层愈发显得逼仄起来。
　　李小葵磨磨蹭蹭洗完碗，瞥了两眼玉树临风的俊男，最终还是墨迹回房间，拿了些随身物品。他思忖几番，又找出个保温包，把厉老爹亲手腌的辣白菜放进包里。
　　大过年的，去别人家拜访好歹得带些礼物，临时起意他也没地方买，只好用这个代替。
　　“好了吗？”黎廷梁笑容温柔，实则内心急得想生拉硬拽：“没事不用带东西……算了我帮你拿吧。”
　　他接过浅蓝色的卡通保温包，以尽量不损自己英武形象的姿势下楼。黑色商务车乖乖等在楼下，光头司机昨天把他送到之后就回老家了，他只得自己拾起方向盘，不甚熟练地开车。
　　李小葵抱着保温包坐在副驾驶座，内心十分忐忑。
　　不单单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梁兄的家人，另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梁兄的开车技术好烂啊啊啊！
　　年三十的路上车不多，但每到红绿灯路口，黎廷梁都找不准减速和停下的时机。要么刹得太急，车内两人齐齐鞠躬，要么停得离路口老远，前面起码还能再塞进两辆车。
　　磕磕绊绊开了四十分钟，高楼退去，街边绿化明显变得丰富起来，看着像富人区密集的区域。李小葵用手机看了下地图，发现这里与他自己家和黎阿姨家差不多呈个三角形，三家分列于三个顶点。
　　似是离家近了，黎廷梁开车的姿势也放松下来，他拐进一条三车道宽的马路，紧接着又拐进一个门面奢华的小区。
　　李小葵再次在地图上确认，这小区是较早建造的别墅小区，比起黎阿姨家，离市中心更近，每户面积相对没那么大，但房价却差不离。
　　总而言之就是早年的有钱人大多集中于此。
　　惹不起惹不起。
　　黎廷梁在小区里七拐八拐，直驶入最深处的那幢别墅。
　　别墅的风格看着略有些眼熟，李小葵眯起眼睛打量，白砖黑顶，玻璃的颜色不像新房那么明亮到反光，屋顶有块区域还特意高出一截。
　　这不就是琳娜的小屋那种风格吗？
　　难怪梁兄当时很快就辨认出来了。
　　商务车直直驶进车库，李小葵局促地爬下车，抱起自己的保温包，木乃伊般呆立在原地。那扇从车库通往室内的门豪华得他不敢随意触碰，还有他身后，一辆嚣张跋扈的深蓝色法拉利超跑，适合被放在4S店供起来的那种，他甚至都不敢靠近。
　　黎廷梁关上车门，过来半拽半揽着小白毛，往那扇豪华大门里塞。
　　视力不佳的情况下，李小葵对于陌生环境向来都是迟缓中带着十足的谨慎，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或者撞到了不得的东西，此时被黎廷梁强行弄进屋，吓得浑身寒毛直竖，恨不能遁地失踪。
　　“哟，这是谁呀？”一个好听的女声在离他们不远处响起，脚步声靠近，淡淡的香水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黎廷梁得意挺胸：“姐，这是我带回来过年的。”
　　“你？带回来过年？你能带人回来过年？”女声边说边凑近李小葵，她身高跟他相差无几，细细打量几眼，语气中充满好奇：“还是个小朋友呀？”
　　李小葵有气无力道：“黎姐好……我二十四了。”
　　他挺惊奇对方居然没上来就对他的容貌评头论足，倒是跟黎廷梁一样，认为他是小朋友，果然一家人的思维都会很接近。
　　“挺显小的。”黎姐挽住李小葵的胳膊：“乖，我带你去吃小点心。”
　　黎廷梁啧了一声，似乎不怎么敢反抗他姐，只好亦步亦趋跟着往西厨房走。西厨房内充满烘焙的香味，黎姐拿托盘取了几个纸杯蛋糕，还有曲奇小饼干和蛋挞，示意李小葵尝尝。
　　小小的纸杯蛋糕上还有粉色奶油以及巧克力碎，看着像个艺术品。李小葵小心翼翼拈起一个，边小口咬，边观察黎姐的表情和周围的环境。
　　很快就又有人来到了西厨房，来人是个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妇女，保养得挺好，应该是黎妈妈。黎妈妈的声音比黎姐略低沉些：“廷梁……喔，这位就是你带回来的？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啊？家里几口人？过年这么带回来没事吗？是做什么工作的？跟廷梁怎么认识的？”
　　李小葵：“……”
　　黎廷梁：“……妈，你别这样问行么。”
　　李小葵默默擦了把汗，总觉状况越来越不对劲。梁兄家里人是不是都误会了什么？他只是……来蹭个年夜饭而已啊？
　　不过让他舒心的是，大家似乎都不介意他的容貌，说实话他真的很怕别人对他的容貌说难听话，他难保自己听到不会情绪暴发，干出痛哭流涕摔门而去之类的尴尬事。
　　“伯、伯母好，我叫李小葵，这、这是我带来的辣白菜。”李小葵结巴着把保温包递给黎妈妈：“是我朋友家自己腌的，味道挺好，您尝尝。”
　　“喔谢谢你喔。”黎妈妈笑着接过，捋了把李小葵的白毛，动作跟黎廷梁出奇一致，不愧是母子。
　　大家开始围着岛台吃点心，气氛挺好，黎妈妈也没再连珠炮似的发问，时不时聊两句，李小葵便一一作答。黎廷梁也帮着补充，和谐得像是一家人。
　　没多久，大门那里又传来些响动，四人齐刷刷抬头，迎来了黎家大哥以及他的妻子。
　　“哥！”黎廷梁抬手打招呼。
　　黎大哥打扮得比黎廷梁还精英，无时无刻不板着张脸，总裁气质盎然。他的妻子则要活泼得多，打完招呼冲着点心就来了，整个人都很欢脱，性格应该属于外向那卦的。
　　她冲到岛台边，好奇地端详陌生客人李小葵两秒，兀的竖起根大拇指：“你好像魔法森林里的小精灵噢，超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