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五个大佬后我带球跑了》海王渣渣鱼

31、第 31 章

　　穆倾见荀至这个样子，不免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我们外人是看不清楚的，更说不清楚，只有你自己才能感知到这一切。”

　　“这附近都很安全，如果呆不住，就四周走走看看，或者帮我看看田地，都行，别想那么多了，想得多了，心就容易乱。”
　　一旦心乱了，就怕做出不正确的决定。

　　比如说之前荀至的逃跑，穆倾是不太理解他的做法的。
　　穆舒阳再差劲，也比那几个人强些，可荀至连穆舒阳也没看上。

　　但是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好，就像当年荀奇非要选择凌云远一样，荀至的最后选择，没人能猜得到。

　　荀至点了点头，离开了穆倾身旁。

　　他的确脑子挺乱的。
　　因为想得多了，想法就不纯粹了。
　　甚至差点忘记自己只不过活在一本书中，而最后能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也无从得知。

　　临近中午，日头越来越晒。
　　荀至走在阳光下，起初觉得挺舒服的。
　　没多久他便感觉有点头晕，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休息。

　　可一晃眼，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这个梦回顾了他迄今为止短暂的一生。

　　而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被两个男人抱在襁褓里，看他们慌张不熟练地照顾自己，到逐渐得心应手，慢慢长大，被交给了舅舅手中。
　　原来每一年，他们都有去看荀至。
　　舅舅像变魔法一样变出来的礼物和宝贝，大多都来自于两位父亲。

　　荀至能感受到两人对自己的感情，可却无法理解。

　　像跑马灯一样，经历过的一切都一帧帧闪现过去。
　　荀至的意识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他想，被困在这个梦里的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然而很快，其中一幕画面被他捕捉到。
　　是一个晚上。
　　他躺在床上，旁边坐着穆舒阳。

　　荀至很确定，自己对这一幕没有任何印象。

　　他试图去靠近这个画面。

　　“荀至？荀至？你快醒醒。”穆舒阳手里拿着毛巾，往荀至脸上擦汗。

　　而荀至感受到脸颊边的触碰，一把抓住那只手，紧紧贴住了自己的脸。

　　穆舒阳想把手抽出来，下一秒，有人冲了进来，跟气势汹汹地质问穆舒阳，穆舒阳把人赶走了。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都看到了荀至意识模糊的样子。

　　而他们的对话，荀至听得清清楚楚。
　　困扰他多时的那些疑惑，豁然开朗。

　　那几个人，都想趁荀至被下了药，强行拿下他，霸占他，只因为荀至特殊的体质，服下那个药之后，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会怀上孩子。
　　他们见占不到便宜，便都故意在这个时候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穆舒阳以为荀至都跟他们发生过什么关系，以此来混淆视听。

　　只是穆舒阳，坚定着一次次将人赶走，想办法让他醒过来，而不是趁人之危。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穆舒阳才松了口气。
　　可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半梦半醒的荀至用力一拽，整个人扑倒在了荀至身上。

　　这一次荀至看得很清楚，是自己主动的。

　　他着急忙慌地想去把当时的自己喊醒，可靠近不了。
　　并且同时，似乎有一道奇怪的力量在拉拽他。

　　眼前闪过白光，荀至什么也看不见了。

　　*

　　醒过来时，荀至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入鼻间的消毒水味道，还参杂了一丝丝花香。

　　他睁开眼看了一会儿天花板。
　　四周似乎很安静，有仪器发出平稳的滴滴声，还有几个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呼吸？
　　谁在?

　　荀至转了转头，看向呼吸声的方向。
　　病床旁边的沙发上，的确坐了几个人。

　　两个陌生的男人，还有一个穆舒阳。
　　那两个人头挨着头，手里拿着什么文件在观看。
　　而穆舒阳望着远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荀至仔细去看那两个人，很快就知道了他们是谁。
　　这和他梦里见到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大概是因为，更加活生生一点吧？
　　荀至这么想着，便察觉了几人的目光。

　　“荀至你终于醒了。”先冲过来的是穆舒阳。

　　荀至没有说话，他看着眼前这人，心里头有些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在梦里见到穆舒阳的另外一面，他怕是又会以为这人有所图。
　　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穆舒阳强制性做的那些事，冷漠的态度，也都是真的。
　　无论他当时的出发点是什么，后来为什么又忽好忽坏，存在的温暖以及伤害，依旧并存，

　　“小至，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荀奇开口。

　　不知为什么，他一开口，荀至内心对他们的排斥就少了许多。
　　那个梦里的很多细枝末节，其实都来自于他记忆里的生活，如果不把这些事情拼接起来看，他根本想不起和两人有关的东西。

　　可一旦都被翻出来串联成完整的时间线，荀至坚定的内心又稍微有点动摇。

　　凌云远跟着说道：“是啊，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荀至望着他们，摇了摇头。
　　他轻轻说道:“我只有一个愿望。”

　　大概也没想到荀至对两人的接受度这么高，荀奇凑前去问他，“是什么？”
　　他想，只要他们可以做到的，一定倾尽所有，去帮荀至达成他的愿望。

　　荀至瞥了一眼全程不做声的穆舒阳。
　　穆舒阳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带着落寞，带着忏悔，带着小心翼翼的不敢接近。

　　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不过荀至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很快就回到了正题。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不想要。”

　　荀奇和凌云远还以为荀至会说什么，万万没想到只是这个。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而穆舒阳看着荀至，眼神更加晦暗。

　　“孩子……已经拿掉了。”
　　穆舒阳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荀至有些没回过神。

　　他怔怔地望过去，试图从穆舒阳眼中看出点什么，可他什么也看不清。

　　而后他看向荀奇和凌云远。
　　“他说的，是真的吗？”

　　荀奇点头：“嗯，是当初接生你的医生，亲自做的手术。”

　　荀至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一下肚子，他没感觉到太多不适。
　　“什么时候的事？”

　　凌云远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荀至。

　　原来，荀至昏过去没多久，凌云远和荀奇就正好赶到。
　　他们一起和穆倾将荀至送到荀家的医院，帮他做了检查。

　　考虑到荀至怀孕的情况，荀奇把当初的唐医生请了过来。
　　检查过程中，荀至一直没醒，不仅如此，还几次心跳停止。

　　唐医生看了检查报告后，和其他医生几度开会商议，最终的建议便是拿掉孩子，只有这样，才能尽量去保全荀至的生命，否则很可能会有更坏的结果。

　　当时穆舒阳也赶了过来，关乎荀至的生命，他是毫不犹豫就支持了医生这个提议。

　　情况危急，手术在荀至昏迷过程中就做完了。
　　而神奇的是，做完手术后没多久，荀至就慢慢恢复了体征。

　　荀至听完，整个人凌乱了许久。
　　他有些茫然失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意外昏过去一次，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听到孩子没了，荀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失落落的。

　　他惆怅地看了一眼穆舒阳，又低下头去。

　　“小至啊，其实孩子拿出来之前，就已经没了心跳了。你在昏迷之前，是不是有过肚子疼？”荀奇开口说道。

　　荀至木然地点了点头。
　　“是，可这……有关系吗？”

　　荀奇回答：“嗯。就是这个原因，才导致你昏厥的。”
　　“医生说，只要你醒过来，就代表一切都没事了。”

　　凌云远试着给他解释了更详细的原因，荀至一边听，一边走神。
　　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

　　只不过很快，他就接受了事实。
　　从鬼门关走过了一趟，没有什么比自己还能好好活着更重要了。

　　活着，起码一切还有机会。

　　“在你昏迷期间，我已经向荀家公开了你的存在，从今往后，没有人会敢再欺负你。”荀奇忽然正色道。

　　“对不起小至，我们不会让你再过那样充满危险和未知的生活了。”

　　荀至摇了摇头，他轻轻闭上眼睛。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先出去吧。”

　　三个人只好离开床边。
　　快走出房门前，凌云远又叮嘱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按床头铃，会有人进来的。”

　　等门彻底被关上，整个病房只剩下荀至一人时，他才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他感觉自己没有任何一刻能比此时更加清醒。

　　书中禁锢住他的孩子没了，圈禁他一生的那个穆舒阳也没有出现。
　　而书中没多费笔墨的他的两个亲生父亲，如今也在他身边。

　　虽然经历过梦里的事情后，他对这两人已经没那么排斥了，但依旧是没有更多余的感情。

　　如果说之前荀至还有些诚惶诚恐，现如今他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脱离被定的命运的感觉。

　　不管如何，他、自由了。

　　受过的苦也好，曾被真心对待过的快乐也罢，都成了过眼云烟。

　　眼下的他，只想好好养好身体，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只是……
　　想到穆舒阳，荀至心里还是有些许的留恋和不舍。

　　而且从自己醒过来之后穆舒阳的表现来看，他或许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呢。

　　想到这，荀至按下了床头铃。

　　果不其然，穆舒阳很快就带着医生护士进来病房给荀至检查身体了。

　　“咳咳，我好像有点渴。”荀至清了清嗓子。

　　旁边的护士小姐姐还没反应过来，穆舒阳就已经端了杯温水到荀至面前了。

　　他一只手扶起荀至，另一只手把水递到荀至嘴边，喂他慢慢喝下。

　　医生护士给荀至做完检查，又说明了他的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才离开。

　　荀奇和凌云远没回来，穆舒阳说他们去找医生了。

　　“既然孩子都已经没了，你是不是也没必要在这里了？”荀至看向穆舒阳，想从他眼中窥探出什么。

　　穆舒阳似乎没想到荀至会这样说，他有些愕然地抬起头。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但心里还是免不住感到难受，他之前的确做了不少错的事情，而且现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荀至赶他走，他是没有预料到的。

　　穆舒阳有了决定，他站起身来，严肃地说道：“荀至，我为我过去做过的错事，郑重向你道歉。”

　　穆舒阳向荀至鞠了个躬。

　　这个动作在荀至看起来其实有点滑稽。
　　可荀至同样也察觉到了他的真诚。

　　“嗯。”
　　荀至微微点头，他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对穆舒阳这些人的过错都看得很淡。

　　那个梦随着他醒过来的时间越长，细枝末节也越发清晰，他是真的看开了许多。
　　也同样为那时候的自己感到可怜及可笑。

　　不过都无所谓了。

　　“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我想重新追求你。”
　　“用我最诚挚的方式。”
　　“如果你不排斥的话，可以给我这个弥补的机会吗？”

　　荀至本想开口拒绝，可他正好瞥见穆舒阳握着衣摆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忽然又不忍心了。

　　“随便你。”荀至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反正他都决定好了，让荀奇和凌云远给他找一个谁都不认识他又安全的地方，他要一个人先好好待上一段时间。

　　其他的，等以后穆舒阳有机会找到自己再说吧。

　　*

　　荀至出院后，就来到了荀家的一处私密海岛居住。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吃喝喝，锻炼身体，顺便跟着荀奇请来的教练学防身术。

　　几个月后，他的身手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再面对被人突袭时，不会被动得很狼狈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对现在的荀至来说又显得枯燥了些。

　　春暖花开之际，他离开了海岛，决定踏上环球旅行的路程。

　　曾经那些缠绕他的轩辕家等，早已经被荀家出手解决掉了。

　　而穆舒阳……
　　凌云风告诉他，穆家企业在年前产生了一些动荡，穆舒阳让整个企业高层重新洗牌，现在已经掌握了实权。

　　“舅舅，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荀至坐在私人飞机上，正在研究第一个旅行的落脚点，正好接到了凌云风的电话。

　　“听说有人给他介绍联姻对象，他便借此放话出去，非你不娶。”

　　荀至嗤笑，“谁稀罕他娶？”
　　不过嘴角的笑容还是没有降下来过。

　　待在海岛的日子，他经常会想起穆舒阳这个人。
　　经历过生死，人就总偏爱美好的回忆，而痛苦的过往，就渐渐从脑海里淡出去了。

　　更何况，荀至本身也没有多憎恨过穆舒阳。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瞧他的样子，可能是打算大张旗鼓追求你的，你如果反感的话，可以让荀奇找他，断了他的念头。”

　　荀至的手定格在地图的一角，他已经有了主意。

　　“随他吧。”

　　*

　　荀至的这场旅行，轻松自在。
　　他以为穆舒阳会在旅途中制造各种偶遇，但并没有。

　　他断断续续去了很多地方，看了许多风景，最终，也找到了他心中想做的事。

　　除了年节回凌家聚餐时会碰上穆舒阳，其他时候荀至根本没见过他。
　　更别说凌云风说的大张旗鼓的追求了。

　　直到荀至在国内重新定居，也开始了自己的创业。
　　穆舒阳才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这一次，穆舒阳不再是那个霸道专制的穆总了。
　　他进退有度，总是关怀得恰到好处。

　　渐渐地，荀至开始答应他跟他吃饭，偶尔的约会。
　　因为穆舒阳不会插手荀至公司遇到的事情，而是手把手教他解决，陪着他成长。

　　他们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一步步确定关系，走向热恋。

　　直到这一天，两人的三周年恋爱纪念日。
　　穆舒阳为荀至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求婚。

　　穆家、荀家、凌家的长辈们都在，还有所有两人共同认识的人，都在这一天被穆舒阳邀请。
　　地点定在两人初识的地方，布置用的是荀至最喜欢的颜色以及图案。
　　在大家的祝福和欢呼声中，荀至感动得落泪，答应了穆舒阳的求婚。

　　也正是这一天，荀至在漫天烟花里，恍惚看见了有一本书，和烟花一起炸开，又随着火星消失不见。

　　再见了，曾经脱轨的人生。
　　荀至握紧了和穆舒阳十指紧扣的手，笑着看完了这场烟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