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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如梦 ...

  •   三月江南,绿树莺啼,十八里秦淮,繁华似锦。

      世人无不羡江南,江湖无人不知烟雨楼。

      兴起短短数年,烟雨楼已跻身为江湖第一楼,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江湖上的人只知道,那里有他们最想得到的女人,最想收买的杀手,最爱的金子和恐惧的尸体。

      楼主是谁,我至今未见,只知道他叫风流大官人,至于大官人到底是什么人?长什么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对我们楼里的人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楼里的事物都是由花总管一人打理,在我们眼中,他就是楼主,至于是真正的楼主是谁,又何必去关心那么多呢?

      花总管,清瘦高挑的俊朗男子,嘴角总是挂着笑意,神秘中带着邪意。相处多年,楼里谁都没见他发过火,那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动手打了风落然一巴掌,怒目圆睁,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动弹,风落然全身颤抖地丢下了一句:“花夕,你是懦夫!”就冲了出去,再也没回过头。之后有人说在庙里拜佛,看到了知府夫人,好像是落然,听到这话时,我看到花总管脸色微变,之后又绽开了他招牌式的笑容,叹着气走了出去。再后来,无数次,我看着他做着落然最爱做的事情,捡起庭院的落花。

      夕阳西去,大地逐渐昏暗,恰是秦淮河的苏醒时,游船歌女吟声婉转,丝竹管弦不断,十八里秦淮尽显风情。

      烟雨楼就像江南烟雨,浩渺柔情,却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走向灭亡。只要来园子里的人,不管是谁,门堂迎客的龟奴们开口便是:“桃园,竹园,菊园,客观,您走哪个园?”很多寻花问柳而来的人,因为选错了园子,误以为是前来比武,成为了竹园武师的刀下亡魂,当然,这算不得什么,烟雨楼要的不是尸体,而是灵魂!

      今夜一如往常,吵吵闹闹中,我静静地弹奏着琴,以高山流水的琴音怜看着不知死活的人们。

      龟奴又带进来一人,二十岁上下,,眼神纯净,游离,满园的绝色他不在意,目光独独逗留在了一角的我身上。他的眼神让我想到了我的弟弟,十年前,莫家一把冥玄琴,江湖几多恩怨生,爹娘都在那场纷争中失去了生命,莫家唯一的男丁也从此失去了踪影,我抱着冥玄琴跳下了山崖,所幸的是,我没死,还加入了烟雨楼。

      我一边抚琴一边看着那少年,不似花夕俊朗,分明的棱角却有着一份干净利落。

      我看得他有些发窘,脸上开始泛出红霞,闪躲着我的目光。

      “冥冥苦短弦乱人,愁煞潇湘子规沉。老翅纷飞天边客,天河左岸寂月魂。”

      “你——”他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静静地他走到我身边,取出了腰间的玉笛,和着琴声,引来了全场的目光。

      曲罢,厅内唏嘘一片伴着掌声,因为我的琴,因为他的笛,更因为和音。

      “知音难寻,公子可否一会?”

      “求之不得!”

      在我的邀请下,他随我来到了楼中的湖心亭,这里很静,远离灯火通明的前院,淡淡的月光倾泻在湖中。我坐到了琴台,轻轻的开始撩拨着琴弦。他站在亭外,开始打量我,谨慎小心。我也在观察着他,不敢放松。

      僵持中,身边又多出了一人,他的兵器反射出光清晰地映在亭中。

      我们三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都在思索,谁是猎人?谁猎物?谁又是身后黄雀?

      “想看看我的琴吗?天下间懂音律的,无一不想得到的琴!”我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转,美妙的琴声随之而出。对方的眼中流露出的渴望,我早已看出,他寻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琴。

      我的话令他有些吃惊,但是却很镇定,他狡诘一笑道:“你很聪明,但是聪明的女人都不长命!”说着抽出了腰间的玉笛,那是他的兵器,也是他的身份,玉笛公子楚天地。

      “音转角羽,触第八弦,你知道什么结果吗?”我冲着他在笑,笑得灿烂,但是他看不见,因为我的面纱。

      杀气在我们之间蔓延,他手中的玉笛在内力的催动下,开始闪出青色的光,阴森诡异,就像他真正的眼神。我的琴声开始急促,衣袂开始飞舞。我们都在等待一击即中的机会,杀人其实很简单,要的不过是个最佳的动手时机。

      已是一触即发,黑暗中的青丝长发忽然一跃而起,举刀横斩我二人中央,“轰——”一声,扬起漫天尘雾,地板裂痕下,金丝细蛇蠕动向四周迅速扩散。金丝细蛇,迦米邪王的信物,他终于还是找来了,顿时,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青丝长发的眼睛很突现,看着我的眼神像深夜里的恶狼,他的面具是白色的脸谱,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楚天地同样知道,因为我们都是烟雨楼的人。

      “楚公子,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我已经开始不安,眼前的危机,加上隐藏的危机,迫使我不得不采取行动。

      “你以什么和我做交易?”

      “琴!我手中这把琴!”我举起了手中的琴,手指轻扫,流水声响。

      如果楚天地是真正懂我的意思,就绝对会不会接受,这把琴想得到的人很多,但是会用的只有我一个,得到了琴却因它丧命的数都数不清。

      他思索了片刻,大笑一声,坐到了台阶上,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静静地看着我和青丝长发。

      青丝长发的手很漂亮,就像落然地手,而我却得万分小心,因为那双手上的刀还有暗器,只会比落然的更利更精准。

      他手中的刀红光攒动,鲜亮如血,我手中的琴弦转声急。

      “当——”声起,弦发如箭似刀,直取青丝长发三大穴,青丝长发一个纵翻,后退几步,双手持长刀瞬间斩断音弦,挡开了攻势,真气倾注刀锋,横劈而下,霸道非凡,我抱琴疾疾后退,以白鹤展翅式飞出,青丝长发紧追不舍。他的招式很单一,却很有威力,来如山崩,扫如飞瀑,很少有人能在他的一刀之下全身而退,他的到来是在落然离开后的第三天,我第一眼见到他时,以为落然又回来了,因为他的背影和那双手和落然一样。

      我退到了湖畔,用琴音激起了无数水花,飞向了他,他在我的攻势下显得力不从心,身上开始出现了多处伤口,乘机,我又起弦而发,用琴弦锁住了他的手、颈。只要我手指再轻轻一挑,他的身体就会立即成为碎片。我正想动手,一阵熟悉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我抬头一看,一团金色的东西飞了过来,逼得我不得不收手。

      不安,又是一阵不安,我曾经是圣教的人这个秘密,除了花夕没有别人知道,难道他出卖了我?我开始疑惑。

      楚天地不知何时从一旁站起,把玩着他的笛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被我斩断的满地毒蛇,青丝长发紧觉性地开始扫视四周,手中的刀划出弧度,向远处砍去。

      “圣教有人潜入了烟雨楼,三园的人要小心!”花夕的声音,他才发现圣教的潜入,殊不知圣教的人已经开始对我们下手了。

      不知道青丝长发的刀是有方向的砍出去的还是发泄败在我手上的不满,总之,他砍到了东西,一口硕大的钟,迎着他的刀锋飞来,发出“咚——”的一声惊天巨响。

      “追魂夺命钟!”我失声叫出,更加确定了一点,邪王亲自出动了。

      青丝长发好像没大脑,从来不思考前方是什么,挥刀就劈。而楚天地一直没出手,素来听说玉笛公子智勇双全,直到今天我才相信,他之所以不出手,不表态是因为他在掂量我的不安,我多一份不安,他就多一份胜算,他认定了我会吃掉青丝长发,而他要做的就是等着吃到我!

      “咚——”又是一声巨响,亭子的地板夹缝开始呈现金色,不断地向四周游走,腥臭味充着整个湖心,青丝长发不知疲倦的挥舞着长刀,我也开始出手,唯独楚天地沉的地住气。

      忽然,闪出十来苗疆装扮的人,他们是圣教的,我一眼就已经认出。不待他们站稳,我使出杀招,其中一人眼疾手快,迅速以‘追魂夺命钟’和我对抗,剩下的人和青丝长发苦苦纠缠,就是不与楚天地动手,让我好生疑惑。

      两音交汇,“砰——”追魂夺名钟被我的琴声震得粉碎,明明就是赝品。这更真实了我的想法,楚天地大有问题,想到这里,我一阵恼火,一声大叱:“楚天地,你竟然用这种手段,太卑鄙了!”

      “呵呵——,你说什么呢,我,我很好啊!”他讥笑地看着我,轻轻挑起鬓角的长发。

      他的话刚说完,我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全身瘫软,真气散尽,中毒了。青丝长发似乎和我一样,拼杀过后,气喘吁吁,用刀撑着身体,看着我和楚天地。然后冒出一句“你下毒了?”

      “兵不厌诈嘛,我是下毒了,怎么样,很难受吧!”说着楚天地走到了我身边,一把抢过我的琴,如获至宝地抚摸着,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我,伸手揭开了我的面纱,他是十年以来第一个看到我脸的人,接着他又走到了青丝长发身边,一把扯开了他的面具。

      “落然!”我失声尖叫出来,她平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恨恨的回望楚天地。

      “烟雨楼的第一号靠的是真功夫,不是毒药,你成不了第一号!”落然嘲笑着楚天地,一如当年嘲笑花夕一般。

      “真功夫,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哈哈哈——,我楚天地不会功夫,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脑袋,哈哈哈——”他笑得猖狂,放肆,得意地讲述着他从一无所有到现如今的经历,乘他得意之时,落然悄悄地给我一粒药丸,我也没多问,吃了下去。

      “我们中的毒会死人吗?”我随口问道。

      “会,当然会,你们都知道了我的秘密了,我还能让你们活着回去吗,再告诉你们一件事,这毒是我独门配方,解药只有一颗,已经被我吃了,哈哈哈——”

      我再也忍不住,一跃而起,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他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道:“你的独门配方不过如此!”

      说着我欲右手施力,紧锁他的咽喉,冷不丁他的笛子发出了暗器,数枚银针向我飞来,我急速闪避,顺手抽出他手中的琴,急速发弦,将他撕个粉碎。

      我的动作干净利落,瞬间完成。看着眼前的尸体,我哼了一声,才想起落然已是半天没有动静。

      我一转头,她倒在了地上,我赶紧跑了过去,扶她起来。她脸色铁青,嘴角渗出血丝,眼神涣散地看着我,看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落然,为什么你把解药给我?”

      “没有为什么,烟雨楼的第一号是你了,呵呵——”她的声音细若游蚊,但是我听见了,充满了讽刺。

      我就这样紧紧抱住她,直到她体温散去......

      第二天,花夕来湖心亭寻我们,看见我怀中的落然,发了疯似地抱着尸体冲了出去,这是他的第二次失态,也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狂。

      那天过后,我顺理成章的成了烟雨楼的楼中第一号,等待着下一个取代我位置的人。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落然为什么说花夕是懦夫。

      烟雨楼的烟雾何时能散,谁都不知道,落然的背叛是为了刺激花夕的反抗,可是,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情丝难断,她再次改妆进这里,来守候所爱的人,将自己的能力掩藏起来,出手只用一招,可是光华难藏,再次进入了游戏,她累了,决定休息了,而我再次替代了她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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