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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折 ...

  •   “初九。”

      闻言,初九下意识执笔抬眸,却是長君抱着小碧玺立在他跟前。

      他怎么来陵海了?初九疑惑地抬眸:“你来了?”

      長君不留情面地提着小金狮的后颈,与初九道:“是。我不来寻你,可还有什么法子?它夜里只闹,也不肯睡。明明是狻狮,却比犬类还要缠人。”

      初九端详着長君的动作神情,悲哀地觉得,这小狮子看起来不像是大狮子亲生的。

      初九笑着把小狮子接过来:“你呀,只是会嫌弃它。”

      “它害我失了宠,我不嫌弃它,又该嫌弃谁呢。”長君亲昵地坐在初九身后,双手眷恋地环住他,指尖还意犹未尽地在他腰肢上揉了揉。

      初九摸着小狮子雪白的肚皮,轻声道:“这画还没画完呢,你就来缠我了。我还要嫌弃你。”

      長君望了那绣球金狮图一眼,又一口吮在初九后颈,探索着他身子里那若有若无的香泽:“嫁都嫁给我了,再嫌弃也没有法子。”

      小碧玺重回披香殿,想起往昔的岁月来,更是格外兴奋。它跳下初九的膝头,撒开四腿奔向紫檀画架下,时不时还咬两口檀木。

      初九看在眼中,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又开始咬东西了。

      長君倚在初九身边,抱着初九,顺便阖目养神:“你是不知道,这狮子成精了。我是镇不住它了。昨儿还打碎了我的一盒睢月香,落了满地,捡起来也不能再要了。”

      初九安抚似的抚了抚他肩头,二人亲密无间:“然后呢?它知道错了吗?”

      長君语调带着十足十的刁钻,还伸手玩着初九的下巴:“它这么个小东西,能知道错处?然后我就把它的尾巴打了结儿,拴在床柱上。看它还怎么作怪。”

      初九低声道:“看你狠的。改日你化成原形,我也把你的尾巴打结儿。”

      長君不顾未回等小厮侍奉在侧,直接将初九压在身下,他情动时,狮耳与狮尾悉数变出来了。尤其是长长的狮尾翘起来,又垂下去,邀请似的勾住初九的足踝。

      “嗯……我变出来了,随你怎么打结儿。”

      初九蹙眉道:“明儿我还得去给父王请安!你闹什么?”

      長君只笑道:“你明儿请你的安,我先用身子给你请一个安。两不妨碍……”

      未回见他二人缠绵在一处,便习惯地搁下茶盏,退出房去。还不忘掩上屏风垂门。

      初九的声音被垂门掩住大半。

      二人缠绵罢,初九轻轻喘息地俯在榻上,银钩挽着流苏帐,隐约可见帐内春光。

      長君支着下颏,另一只手抚上初九的身子,笑道:“怎么样?我伺候得可好?这个安请得如何?”

      初九被这灵魂三问弄得面飞红霞,他偏过身子,低声道:“你只知道欺负我。不许再说了。”

      “我哪里敢欺负你。”長君抚着他清瘦的腰身,“这可当真是冤枉了。”

      初九觉得身子里酸软得很,只是倦倦地不愿挪动。便阖目眠在衾枕间,房中又暖得很,须臾便睡下了。

      几日后,蔻香在自己房中一壁喝泡了莲子的荷风酒,一壁看着有趣儿的话本子。看到最后,再有趣的话本子,也千篇一律起来。便令侍女茯苓去寻贺君与典君,想与他们再行行酒令,或是藏钩射覆。

      怎料茯苓一去,都扑了个空,这两位狮族公子都去鹿族赴宴了。

      蔻香无法,只得在红棠殿换了衣裳,往南帷殿寻自己的族兄和嫂嫂。为着给龙王陛下祝寿,他们在陵海留了几日,眼下回来不久。

      行在途中,她一壁走一壁说:“这才几日,天儿便冷起来了。茯苓,明儿你和苜蓿架个锅儿,我要煮羊肉吃。”

      茯苓颔首道:“是,姑娘。”

      到巍峨的南帷殿前,蔻香随口问那守门的小厮:“族兄和嫂嫂,都在不在?”

      狮族小厮为蔻香行了一礼,道:“禀姑娘,自然是在的。姑娘来的巧。”

      然而待蔻香走进去,她方恍然大悟,自己哪里是来得巧,来的一点儿也不巧。

      族兄和嫂嫂,二人都待在族兄的香仓里。

      蔻香本以为他二人应当是在赏玩香料,然不承想,一靠近,便听到了要不得的声响。

      ……

      蔻香虽不是敏感羞赧之人,听到这些声响,也是转身便去。她想着,先到茶室里喝茶,等着他二人完结这云雨之事,到时候还要好生戏谑几句。谁料蔻香这一等,便等了两个时辰。

      香仓里,满是各种各样风雅的香气。初九身上只穿着一层最里头的雪缎中衣,衣带松散,掩不住玉一样的身子。

      ……

      “好,我陪你来这儿,你就这么折磨我。”初九切齿道,“你等着,今儿我就把你行酒令输了插簪子的事儿告诉所有人。对,我谁都说一遍,让谁都知道。”

      虽说插簪子的事儿难为情,可長君实在是厚颜无耻,他顷刻笑出声来:“好好好,说。只要初九欢喜,说给谁都成。”

      初九待要起身,谁料身软体虚,一时撑不住,長君眼疾手快,将他抱在怀中:“别乱动。”

      初九挣扎了挣扎,只道:“你且离我远些。”

      長君知道,初九不曾真的动气。便又在言语里调戏他:“那可不成。我离了初九,初九岂不是要焦渴死了?是不是?”

      他被这话儿撩拨得不敢睁眼。只觉得一辈子不用见人了。偏偏長君还是面不改色道出来的。

      陵海。

      映雪常常独身出来行走,连贴身侍女翠烬和青缗也不带。

      她走到陵海的尽头,望着这片深蓝的海域,心里便只余下四个字:这样也好。

      现在她又重回人世,和叔父、族弟的关系如常。这样也好。

      只是一切虽然过去了,总会留下雪泥鸿爪一样的痕迹。发生是毕竟发生了。回想起叔父,她还未完全忘怀叔父对自己的伤害;而回想起初九,她也不会忘怀自己对初九的背叛。二者终究是意难平。

      映雪久久凝望着自己细腻的玉腕,她的肌肤上,零星缀着几点龙鳞。这预示着,她是龙族的女儿。

      映雪与过往和解的方式,是忘记。她会尽量不去想从前的事。

      她又觉得四下有几分熟悉。当初正是在此处,她抵死也要离开陵海,可是叔父派禁军抵死阻拦。罢了。

      当初她一念之差,将自己深爱的初九送给溯皎。此时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残忍。

      是她自己做错了。

      如今再回想起来,映雪便惊叹于感情的脆弱,也惊叹于感情的坚韧。脆弱在于,一念之差,一步踏错,她便摧毁了和初九这么多年的情谊。

      而坚韧在于,哪怕经此一劫,初九还是肯原谅她。还是与她姐弟相称。

      映雪伫立须臾,她眸中一沉,又转身往回走。陵海的宫殿皆是金碧辉煌的,檐角镶嵌着夜明珠、翡翠、宝石,耀得人睁不开眼。

      便是在眨眼间,又有许多过往,涌上映雪心头。仿佛离此时此刻很近,又仿佛遥不可及。初九为自己送的那些西瓜;初九画自己穿着紫衣的模样;在夜半惊醒的梦魇;以及让一切都错综复杂起来的、自己年少发现的那封密折。

      “少主。”翠烬提着鹅黄六角灯笼走到她身边,婉声道,“少主怎么在这儿?让奴婢好找。”

      映雪不知在看什么,她微微仰首。翠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什么都不曾看到。连映雪也不知晓,她是在看披香殿的方向。

      “走罢,回宫。”须臾后,映雪收了那目光,吩咐翠烬。

      翠烬道一声“是”,便殷勤地为映雪引路,提灯在前。

      夜里的陵海,比寻常时候更好看些。五色珊瑚散出朦胧的光芒,月华落入水中央,又被涟漪揉碎了,自水面下往上看,柔美得很。

      映雪想,自己重回人世,赖的还是蛇族的回阳丹。当初溯皎以回阳丹作饵,她上钩,归根结底在于映雪想要将自己死去的父亲复活,解脱这爱恨交加的残局。

      如今这回阳丹已不在人世。此局无解。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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