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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昊子,你尿裤子上了? ...

  •   眼睛后知后觉地感到干涩,眨眼时搭下来的不是眼皮,倒像是锋利的刀片,刮得他眼球生疼。

      而且醒得越久,就越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鬼天气,潮湿闷热,无形中有什么压在他身上,连带着胸口都隐隐发闷。

      草。

      李兆焯撸了把汗湿的寸头,眉头微拧,低骂了声。

      “醒了?”带着笑意的温柔语调从前方传过来。

      李兆焯淡淡应了声,趴在桌上,眼皮都懒得撩起。

      他知道周衍转过头来了,但不用看就知道他脸上什么表情。

      毕竟周衍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同一个表情。

      温柔到虚假。

      学生被分为三大组,三四三这样排位,他身边两个位置是空的,现在周衍也是。

      “他们呢?”李兆焯随口问了句。

      他本来就是一个人坐一排。

      一个人坐不知道多好。

      清净。

      周衍也不在意李兆焯堪称傲慢的表现,正如李兆焯不在意周衍时刻温和的表情。

      倒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只是相互习惯了而已。

      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早就习惯了对方为人处世的面具。

      周衍侧头看了看窗外,光线略微刺眼,空气被毫不留情的太阳灼烧得扭曲,气流浮动,像是层层巨浪朝他们扑来,可没有沁凉的浪花,只有灼人的热气。

      被热浪扑了一身,背上的汗越发粘腻,脸上也被蒸得发热发痒,可他的语气还是一样温和,不浮不燥,丝毫没有被热气所侵染。

      “昊子和谢四他们一下课就奔厕所洗脸去了,这天气确实太热了些。”

      谢旭尧家中排名第四,亲近些的唤他谢四。

      听不出对天气的抱怨,仿佛只是感慨而已。

      李兆焯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亮澄澄的窗外。

      得,眼睛更涩了。

      周衍见他眯眼偏头的动作轻笑了声,“听说你家那位最近在藏一个私生子?”

      李兆焯意味不明地鼻腔出气,轻哼了声,不知是对周衍的回应,还是对私生子的轻蔑。

      “要我帮忙吗?”

      周衍眉眼柔和,灼人的日光落在他脸上都感觉温柔了不少,语调是千篇一律的不温不火,像是在问要不要他帮忙捡起掉在地上的笔。

      可李兆焯知道他是认真的。

      只要他说要,周衍就能让那私生子永远回不来。

      发小的维护让李兆焯眼神柔和了些。

      “暂时不用,那老头子现在把私生子捂得严严实实。”

      李兆焯嘲讽地扯扯嘴角,“可宝贝着呢。”

      他是不待见那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可倒也不急于一时。

      早早和老头子撕破脸皮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就等着。

      过不了多久,老头子肯定会领私生子出来见见世面,到那时他再好好“教教”他。

      听说私生子年纪和他一般大。

      一般大啊。

      意味着那女人是和母亲是同年怀孕,李兆焯半搭的眼中滑过丝阴霾。

      老头子可真能干呵,一年抱俩,

      “焯哥你醒了!”

      老远就听见了孙文昊那咋呼的大嗓门,他和谢旭尧勾肩搭背从门口走进来。

      准确来说是孙文昊踮着脚去勾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谢旭尧的肩,谢旭尧好脾气斜着身子让他搭肩。

      见李兆焯醒了,孙文昊肩也不勾了,三步作两步抢先霸占了谢旭尧的位置——三列的中间位,周衍的右手边。

      本来刚开学安排座位那会儿,他是想和焯哥做同桌的,结果焯哥直接霸占了最后一排,说是不需要同桌。

      他想着就算不能和焯哥做同桌,那做前后桌也还算不错,结果焯哥一手一个,把周衍摁在了他前面的位置上,谢旭尧摁在了周衍旁边。

      就,剩下一个位置了。

      对此孙文昊怨念颇深。

      周衍就算了,和焯哥从小拜把子的交情。

      可谢旭尧那狗跟焯哥的时间明明和他差不多,他为啥能离焯哥更近?

      难道是因为他更狗?

      每次一到谢旭尧座位上,都会让他想起这茬。

      想起这茬吧,他就生气。

      等孙文昊走到斜对面,李兆焯才漫不经心斜了他一眼,“叫魂呢。”

      孙文昊嬉皮笑脸,从自己桌上探了瓶水,豪迈地顿顿顿,有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掉,随手一抹嘴,就开始叭叭叭炫耀他们的“战绩”。

      “嘿嘿嘿,焯哥你是没看见上节课留胡子的脸有多臭,敲桌子调板的,看见咱照样各玩各的,留胡子死死盯着咱哥几个,眼珠子都要从眼镜片后边儿窜出来了,草,那模样可太特么逗了哈哈。”

      老刘全名刘胡志,“留胡子”是学生给他取的“爱称”。

      其实除他之外的三人定力是真的足。

      留胡子心里头不舒坦,故意搞那么大动静呢,又是敲桌子又是调板的,他们三个愣是一点心思没被留胡子拉走。

      焯哥蒙头补觉,周衍拿了本不知道是啥的英文书在那看,谢狗和女人聊得热火朝天。

      至于他,他当然也不可能听讲。

      他当时正玩游戏呢,留胡子书一摔,他被吓得手一抖,妈了个巴子的,游戏当场结束,好几个队友骂他绿色菜鸡。

      他气得啊,立即重新开了一轮。

      就明目张胆在留胡子的“慈爱”注视下,动作夸张,连谢狗都骂他有病,玩得好好的突然羊癫疯。

      不过悄摸着见留胡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心里就舒坦多了。

      “幼不幼稚,这有什么好笑的,你是小学生吗昊子?”

      随着戏谑的话落下的是只大手,在他头上就是一顿不客气的猛搓,力道大得把他的头都摁下去不少,是要把他头搓掉的架势。

      孙文昊立马就炸了,大力把头上的手拍落,梗着脖子,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草你马呢谢狗,爪子擦干净了没就敢往小爷头上放?!”

      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谢旭尧嘴角虽然还是勾的,狭眼却微眯,“小屁孩嘴里不干不净的,再说一遍,谢什么?”

      孙文昊登户口时,被他粗心的爸登早了一年,也就比常人早上了一年学,他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所以谢旭尧总喜欢叫他小屁孩。

      都相处这么久了,孙文昊就算是块木头也该看出几分危险意味。

      他先是“楚楚可怜”地看向焯哥,希望得到援助,结果人焯哥根本没抬眼瞧他。

      再去看周衍,人倒是看他了,视线也恰好对上了!

      天时地利人和,孙文昊正觉着有戏,周衍就朝他温和一笑。

      然后,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

      ……

      没请到援助,刚才还腰板贼直的孙文昊顿时就虚了,他避开谢旭尧的眼睛,看向别处,“谢……哥。”

      靠,不怂不行啊,他又打不过他。

      谢旭尧就当没听出他的不情不愿,逗狗似的,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乖。”

      孙文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乖你马呢乖!

      tui,谢狗贼,就会占爷便宜。

      默默在心底将谢旭尧祖上八百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见昊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谢旭尧有些好笑。

      小屁孩这臭驴脾气,大的很。

      只占便宜不吃亏,调笑两句就跟捅他两刀似的,气鼓鼓像立刻要扑上来打两架,有趣得很。

      不过也不能把人逗得太狠。

      谢旭尧手肘拱了他一下,“之前在厕所不是听到了个八卦么,不和焯哥周衍说说?”

      孙文昊还气着呢,被他这么突然一说还愣了会儿。

      对了!八卦。

      都怪这谢狗,被他一打岔,什么都忘了。

      说起八卦,孙文昊满血复活,他神秘兮兮地低下头,凑近趴在桌上眸子半阖的李兆焯,“焯哥,你知道我们刚刚去厕所冲脸的时候听见了啥吗?”

      李兆焯懒懒道,“说。”

      谢旭尧瞥了眼自己的凳子,一把将全神贯注营造神秘感的昊子摁在他座位上,善解人意道,“坐着慢慢讲,我坐你位置就好了。”

      还别说,弯着腰讲话确实挺累,孙文昊也就没太在意谢旭尧突如其来的体贴,一屁股就上了谢旭尧递上来的凳子。

      “我们在厕所听见王诚岳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打算教训教训宋林居,说是宋林居抢了他女朋友。”

      孙文昊嗤笑,“王诚岳那逼肯定是打气筒投胎,那张破嘴可真特么能吹,张口就说袁雨桢是他女朋友,我们班谁不知道他死皮赖脸追人家一个多月了,结果人袁雨桢躲他跟躲衰神一样。”

      “我这天天搁班上,也没见宋林居和袁雨桢有啥苗头,最多是袁雨桢偶尔问宋林居几道问题,这样也要被打,他简直也太冤枉了。”

      李兆焯安静地听,没说话。

      他讲得口干舌燥,绘声绘色,焯哥就这个反应?

      孙文昊搔搔头,是他讲得不够生动,还是……

      孙文昊试探问道,“焯哥,你不会不知道宋林居是谁吧?”

      有点耳熟。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青筋突出,用力握住女孩单薄肩膀的手。

      李兆焯掀起眼皮,看向他。

      仿佛在问,宋林居,谁?

      孙文昊不可思议,“就那个全校第一啊,留胡子天天挂在嘴上,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焯哥你居然不认识?”

      难怪耳熟,原来是天天听。

      孙文昊刚想给焯哥指指哪个是他话中的主人公,急促的上课铃就响了。

      他望了眼隔了几排,低头学习的宋林居。

      就算他现在告诉焯哥,焯哥还是不认识,这根本看不着脸啊。

      算了,以后碰到的时候再指也一样的。

      孙文昊和谢旭尧换回自己的位置,孙文昊刚站起,就觉着屁股好像有点凉嗖嗖。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谢旭尧睁大眼睛,很惊讶似的,“哟,昊子,你尿裤子上了?”

      孙文昊张嘴就要说谢狗眼瞎,可往屁股上一摸,还真摸到了湿濡感。

      草,哪来的水?

      孙文昊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坐的是谢狗的凳子。

      草!

      特么他一屁股坐自己喝水时故意漏的水上了。

      难怪谢狗非要拉他坐下。

      他还奇怪谢狗怎么突然那么好心了,他肯定是发现了他偷偷在他凳子上倒的水。

      谢旭尧声音平常大小,可上课铃刚结束,闹哄的教室安静了不少,几乎所有人都清晰地听见了谢旭尧这句话。

      “唰”,全班齐齐看向他们,准确来说是落在孙文昊--的裤子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孙文昊:谢狗,我#*%¥?!
      
      谢旭尧一把薅住骂骂咧咧在线暴躁昊子,捏捏他被气红的脸:“小屁孩又不乖了,叫谢哥。”
      
      孙文昊张牙舞爪,想挠划他那张脸:“谢旭尧我敲里马知道吗,我敲里马!”
      
      作者:谢狗你幼不幼稚,小学生吗,就不能少逗点昊子?瞧把孩子给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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