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役千金的救赎》薯条配土豆泥

73、第七章

　　当我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在返回的途中遇见了菲露，她看我一直没有回去就跑出去来找我了。这个傻丫头，如果你再遇到危险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很累了。

　　[克莱伊斯，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艾丽莎已经回来了。还有……你的衣服呢？]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样子，因为把外衣给了艾丽莎，我现在只剩下内衣和外面的一件衬衫。
　　外衣是由学院统一发放给学生们的服装，所以艾丽莎穿着我的外衣也不会被人发现。

　　[刚才遇到两个比较麻烦的魔物，被它们弄破了，所以就顺手扔掉了。]

　　[是吗…可是你真的没事吗？你的手……]

　　[这是魔物的血。]
　　这其实是那两个人的血。

　　[这样啊，你没事就好，既然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回去休息吧。]

　　我现在真的好想宰了席尔德。作为婚约者，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没有保护好，真的能成为优秀的国王吗。再聪明的脑袋，没有行动力还是废柴。
　　如果艾丽莎不在了，我可能会毁掉这个无用的王国。

　　[克莱伊斯，你没事吧？]

　　艾丽莎居然真的一直在等我回来。

　　[没事，我要回去休息了。]
　　[等等！克莱伊斯，你的……]

　　我没有等她说完，转身回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用刚刚杀了人、沾满鲜血的双手拥抱她吗？席尔德就在她身边，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今天真的很累了。

　　[小伊，你的眼睛有一点发红，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希望你不要向我隐瞒，我们是密友，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讲。]

　　我们回到营地的帐篷，菲露说我的眼睛有一点红，大概是因为使用禁书魔法过度了吧。可是烦恼……

　　我刚才杀了人，用很残忍的方法杀害了他们，可是我却没有任何动摇。如果是前世的我，一定不敢这么做。真的是因为学习黑暗魔法导致性情大变的吗？我现在很害怕，害怕的不是自己刚才做的事，而是差一点彻底失去了艾丽莎，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如果艾丽莎没有逃出来，我害怕的是艾丽莎会受到伤害。

　　[我没事，菲露，谢谢你。]

　　[……那好吧，如果你很难受一定要说出口，不可以勉强自己，如果你遇到危险怎么办？你要把我丢下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会把你丢下。]

　　[是密友，密友！]

　　[好好好，我们是密友。]

　　这个小丫头其实挺可爱的，如果是我的妹妹就好了。我用手摸了摸菲露的头。

　　[好了菲露，我真的很累，要休息……]

　　[克莱伊斯，你在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刚准备休息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艾丽莎的声音。我没有回应她，但是她自己走了进来。

　　[克莱伊斯，你真的没事吗？]
　　[嗯。]
　　[那……]
　　[死了。]

　　我知道艾丽莎想问的是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这… 是真的吗？克莱伊斯你……]
　　[我很疯狂，对吗？你很害怕，是吗？你也可以把我杀了他们的事告诉王子。]

　　菲露听到我这么说，瞪大眼睛看向我。

　　[小伊，你真的……]
　　[是的，我刚才宰了两个连虫子都不如的家伙，你也很害怕吧。然后呢？你们想怎么做？把我抓起来定罪？处刑？]

　　[不，我相信小伊，一定是他们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小伊才会这么做的。]

　　是吗……谢谢你菲露。

　　[克莱伊斯，我也不会那么做，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菲露看向艾丽莎的眼神带有些许愤怒，看来她猜到了这件事与艾丽莎有关。

　　[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可是克莱伊斯你之前不是叫我等你吗？为什么回来了却还是躲着我？]

　　你这么问是认真的吗？

　　[我已经回来了，你还有其它事吗？]

　　[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你是在开玩笑吗？艾丽莎。

　　[你不怕我吗？]

　　[我当然不……]

　　我用仅存的一点魔力释放黑暗魔法的气息，这股不详的气息使艾丽莎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而菲露惊讶的看着我。

　　[艾丽莎，你不用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我真的很累了，需要休息，你请回吧。]

　　[我……我知道了，对不起，克莱伊斯。]

　　[路鲁维亚公女！我再说一遍，别总是轻易的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所做的不是为了让你向我道歉或者是道谢，只是我想这么做而已！]

　　我激动的向她怒吼。我一次这么大声的吼她，大概是我的疲惫已经接近崩溃了吧。

　　[我……知道了，那你休息吧，克莱伊斯，我回去了。]

　　我没有回应她，在她离开后，我倒在地铺上的被子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遮住这双鲜红丑陋、在不停流下泪水的眼睛。

　　[小伊，你很难过吧。]

　　我没有回应菲露。

　　[小伊，说实在我会很羡慕公女，不知道她哪里比我好，可以让你那么喜欢她。]

　　艾丽莎各个方面都不如菲露。智慧、身材、身份地位，菲露都在她之上，可是…可是……

　　[呐～小伊，其实你威胁过学院里的学生，因为她们讲了艾丽莎的坏话，对吗？]

　　我拿开手臂，用满含泪水的眼睛看着菲露，她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天你说，如果我继续说公女的坏话，你会用魔法攻击我。你以前做过她的女仆，有几个学生比起公女，看起来更害怕你，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因为她们暗地里说公女的坏话，你教训了她们。]

　　原来那一天菲露想到的是这件事啊。不得不说，菲露真的很聪明。

　　[小伊，你的眼睛恢复正常了，没有刚才那么红了。]

　　[是吗。]

　　[小伊，难过的时候就要说出口，越是这样越得不到释放。]

　　[菲露……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害怕我这个已经双手染血的人。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这个已经糟糕透顶的人。谢谢你想要帮助我这个不可救药的人。

　　[我们不是密友吗，所以不需要道谢，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险，希望也可以看到小伊为了找到我焦头烂额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傻话？

　　[菲露，你这种想法是错的。因为我不希望重要的人遇到危险，不要想这种奇怪的事。]

　　[知道啦知道啦，原来我对小伊来说也很重要吗？]

　　[嗯，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

　　[是密友、密友啊！笨蛋小伊。]

　　菲露展开手臂，把我搂向她的身体。

　　[想哭就哭出来吧。如果公女把那件事告诉王子，他们想要处刑小伊，我会保护你的。我会把你带去我的国家，留在我的身边。]

　　[菲露……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

　　[因为我喜欢小伊呀，那公女给过你什么？会让你愿意为她做那么多。]

　　艾丽莎她……我不记得，也许她给过我很多，也许只是我忘了吧。

　　菲露抚摸着我的头。
　　[小伊，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我再也忍不住，抱着菲露大哭起来。我真的一直、一直在忍耐。
　　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明明为艾丽莎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她还是选择那个没有保护她、甚至没有真正喜欢她的王子。
　　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会不会因为嫉妒而无法控制自己，会不会因为有人想伤害艾丽莎，我会再次夺取他们的性命。
　　我不明白，不明白菲露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但是幸好有她在，才让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没有崩溃。
　　我在这一刻暗暗起誓，艾丽莎也好，菲露也好，这两个人我都要守护起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们。如果有人敢对她们不利，我也做好了再次夺取那些人性命的觉悟。

　　△△△△△

　　我从克莱伊斯那里离开，回到自己的帐篷，可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好像有什么堵在了胸口。

　　我很害怕，现在身体还有些颤抖。克莱伊斯用她鲜红的眼睛看着我，用平淡的语气告诉我她杀了人。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和我认识的克莱伊斯判若两人，毫无感情的眼神和语气，对于杀人也没有动摇，简直像是一个恶魔。可是我知道，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想再去找她，可是我没有勇气，我害怕看到她的眼睛，还有她刚才身上一瞬间散发出的那股气息，也让我感到恐惧。

　　在回来的时候我告诉席尔德他们，我只是迷路了，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席尔德说克莱伊斯进入森林去找我，但是还没有回来。
　　我知道克莱伊斯在哪里，因为我抛下她自己跑回来了。
　　看到去找我，迟迟没有回来的克莱伊斯，那个公主很焦急，她不顾自身安全独自进入森林寻找克莱伊斯。席尔德想要阻止她，但是她根本不听。
　　克莱伊斯明明是为了我才会留在那里，要回去找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可是我不敢回去，我的脚像是被缠住一样无法行动。幸好的是，最后那个公主和克莱伊斯平安回来了。

　　一年前也好，这一次也好，都是我把克莱伊斯卷入危险中，都是她在保护我。可是我却因为她干扰了我和席尔德的约会，因为她给我添麻烦，因为她给我带上不属于我的“枷锁”，因为这些事把她赶走了。
　　我在后悔吗？老实说，我不知道。但是每次看见她和那个公主在一起我都会莫名的生气。认为她只是嘴上说着喜欢我，现在却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甚至还睡在一个房间。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个公主无论是身材、样貌、地位都比我高，对克莱伊斯也很好。而我也有席尔德，为什么我还要那么在意她们两个人的事。

　　果然我还是想和克莱伊斯说说话。我再次来到她的帐篷前，现在已经很晚了，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克莱伊斯，你睡了吗？]

　　……

　　没有人回应，也许是睡了吧。我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可是，出来的人不是克莱伊斯，是那个公主。

　　[跟我来吧。]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把我带到离克莱伊斯的位置较远一点的地方。现在是深夜，学生们都睡了，她为什么还没有睡。

　　[公女殿下，你找小伊有什么事吗？]

　　她一直把克莱伊斯叫做小伊，但是克莱伊斯却没有对此表示出过抗拒，似乎还接受了这个称呼。

　　[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她还好吗。]

　　[她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是……这样吗。]

　　[公女，也许我这样说有些失礼了。可是，你真的关心过她吗？]

　　我不知道，我有担心过她，可是有没有真正的关心过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小伊没有回来，如果被杀害的人是她，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作出回答，我不知道自己是相信她一定会平安回来，还是因为胆小不敢去想。

　　[说起来～不是你自己把小伊赶走的吗？还在开学的第一天拜托你的父亲、泽塔克公爵亲自来学院找小伊，告诉她远离你的生活。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还要依靠她呢？]

　　[我的父亲？你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拜托过父亲大人这种事……]

　　[装傻吗？公女殿下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父亲自作主张，没有问过女儿的想法，私自把她的女仆解雇了，是这样吗？]

　　我真的不知道父亲做过这件事，甚至连他找过克莱伊斯我都不知道。可是……

　　[虽然是我让克莱伊斯走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父亲大人他有找过克莱伊斯。]

　　[好吧，无论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既然你已经决定不再需要小伊，为什么还要接受她的帮助？因为这些都是她自愿的，而你也已经习惯了，对吗？]

　　我没办法反驳她的话，我从来没有拜托过克莱伊斯什么，一直都是她自私的为我做了很多事。而我也渐渐习惯了接受她的帮助。

　　[不如说的直白一点吧。我不知道她给你带去了多少麻烦，但是我知道，她给你的，你不需要。你给她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我给不了她。

　　[她刚才大哭一场，现在已经睡着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比较好。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公女殿下请回吧。]

　　是吗……这一次被拒绝的人是我啊。我正要转身回去，却被公主叫住:

　　[对了，公女殿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

　　[你觉得王子殿下是真心的喜欢着你吗？]

　　她说什么？怎么突然提到了席尔德？

　　[不，没什么，随便说说的，不用在意。]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就走回克莱伊斯那里去了。

　　席尔德吗？他现在对我挺好的，还把我以未婚妻的身份介绍给了很多人。可是……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敢断言。因为每一次愿意不顾危险帮助我的人都是克莱伊斯。如果有人问我克莱伊斯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可以自信的回答他/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