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和他的小玫瑰》木子林夕子

4、四朵玫瑰

　　原本想着，要不要试探一下，看看可可今天是不是因为千禾才反常的。

　　但是又怕这是在进一步提醒可可，陆家夫妇俩都在犹豫。

　　赵茹都后悔了，她刚刚怎么一时被千禾“丑”到，当着可可的面，说那么多和千禾有关的话。

　　然而，不等他们犹豫出个结果，吃过饭，可可自己就找上来了。

　　玉止是趁着赵茹去洗澡的时候，找到了陆清还。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赵姨虽然嘴上很嫌弃陆千禾，但是她也一直在关心陆千禾，经常会听她提起。

　　但是陆叔，好像除了今天，就没从他那里听到任何和陆千禾有关的话。

　　玉止还听赵姨说过，当初陆千禾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去当兵，把陆叔气得够呛。

　　所以，她想要找陆叔谈谈心，是不是陆叔还没原谅陆千禾，即使陆千禾变得这么落魄，他也不愿意原谅他。

　　明明陆千禾都拿着陆叔最喜欢的小鱼来示好了，陆叔也应该软一软才对啊。

　　看到可可过来，陆清还默默地抽出一本哲学的书压在他正看着的书上面。

　　一开始，陆清还还没听出玉止想要说什么。

　　只是觉得，可可难得找他谈心，可是，这谈的心为什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呢？

　　怎么他都听不懂！

　　难道……陆清还看了看哲学书下面压着的钓鱼技巧大全，他钓鱼钓得脑子也退化了？

　　玉止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会说网上的段子，一会说她那几个哥哥最近发生了什么蠢事，完全让人抓不到重点。

　　等玉止刨空了脑子里的段子，也说尽了哥哥们的笑话，瞥了一眼时间后，玉止终于说到了自己想说的。

　　她怕再不说，赵姨出来，她就更不知道怎么开口，赵姨一向最能开玩笑。

　　听到可可问他，是不是还没原谅二哥，陆清还愣了一下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脑子还转在可可刚刚的段子里，哪里想到可可会突然问他千禾的事情，还原谅？

　　主要是，他该原谅什么？千禾做了什么事要他原谅的？

　　没得到陆叔的回答，玉止也没有等待太久，很快就把自己在心里揣摩了很久劝导的话，说了出来。

　　说的时候，玉止一度都没敢看陆叔。

　　毕竟在她看来，这种话更像是同龄之间会说的，她也说的话，就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略感尴尬。

　　听着可可的娟娟劝导，陆清还总算是知道玉止想要表达什么。

　　只是，为什么可可认为，他会因为千禾当年不知会一声就跑去当兵的事情，一直生气到现在？

　　等玉止终于把自己能想到的、劝导的话都说空了，才听到陆叔问道：“可可，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一直气千禾，然后到现在还没原谅他的？”

　　玉止愣住：“难道不是吗陆叔？”

　　“当然不是。”他这个当事人，自己都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气自己的儿子！

　　还一气气十年，想想他都觉得累。

　　“可是，赵姨说当初二哥走的时候，你很生气。而且，我今天看到二哥了，他看着很落魄的样子，你是不是，他是不是过得很不好啊，你都没帮助他。”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陆清还还在想，果然是他家阿茹传的谣言。

　　等他听到可可的后半句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玉止直接呆住，怎么了？

　　她哪句话能把人说笑？

　　成功把玉止笑懵的陆清还赶在自己的哲学书要掉下去的前一秒，按住了书，止了笑，然后才说道：“到时候我要把你这句话说给千禾听听。”

　　玉止不懂：“为什么？”

　　“好让他知道，他以为的简洁，男人味，在小女孩的眼中，竟然是落魄。还是那种，需要家长父母接济才能活下去的落魄。”

　　“啊……原来不是。”玉止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最后的字只有她自己听到了。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爆红。

　　“当然不是，原来你们女孩子都觉得他那样并不男人味，甚至还是落魄潦草的。你赵姨就因为他这样，都嫌弃他好几天了。”

　　说到这里，陆清还就不得不多说一句，“还有，我可没因为千禾没和我们商量一声就跑去当兵而生气，还一气气十年。我当时只是气他，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一定都不同意，才不打招呼就自己决定去了。”

　　“啊，为什么？”玉止听不懂陆叔说的，难道他说的不是一件事？

　　“前者是他做了自己的决定而没有征询父母的意见，这在我看来，完全没有问题，当时的他已经成年，可以做自己的决定。而后者，是他对我们的不信任，认为我们会反对他的决定。所以我生气的是这一点，不过这个，真不至于让我气十年。”

　　“还有你说的，十年没听我说过他，这就是男人之间的默契和习惯吧，没什么值得说的。”

　　直到现在，玉止才知道，自己究竟误会了多少东西……尴尬到一秒就能抠出个三室一厅。

　　“那陆叔，我先回去睡觉了！”客厅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只想赶紧逃离。

　　结果，一起身，带掉了沙发上的靠枕，而还没等她去捡，陆清还已经伸手捡起了靠枕。

　　而就在这时，“啪”一声吸引了玉止的注意力，是陆叔搭在腿上的书掉了。

　　上面一本书，赫然写着“钓鱼技巧大全”！

　　玉止看向陆清还，陆叔，连钓鱼都这么努力的吗？还要看专业书？

　　陆清还尴尬地咳了一声，强撑淡定地捡起书，说道：“男人都是这样无聊且粗糙的，别和你赵姨说。”

　　为什么要和赵姨说？

　　玉止连这两件事中间的关联都没搞清楚。

　　完全不知道自爆了的陆清还继续说道：“你赵姨就喜欢我风度翩翩，儒雅绅士的样子，你别和她说。”

　　“好。”直到陆叔说出这句话，玉止才恍然明白，陆叔为什么这么说。

　　怪不得温文儒雅的陆叔，有两个怪癖，不爱喝茶爱米酒，不爱下棋爱钓鱼。

　　可是，赵姨都知道他爱这两个，真没有暴露吗？

　　算了。

　　经陆叔这个事，玉止也没有刚刚那么着急要逃的念头了，她还是想问问陆千禾的事情。

　　“陆叔，你知道二哥现在在干什么吗？”

　　“哦，听他说，在搞一个武术馆吧，最近在忙那个。”

　　“武术馆？在哪里？”

　　“好像在老街那附近，具体的我也没过问。”

　　玉止想了想老街那附近的房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老街那边的房价还是很高的，二哥的钱会不会不够？”

　　陆清还毫不在意地回道：“担心他干什么，他要是钱不够，肯定会说的。”

　　这就是陆叔说的，男人的方式吗？

　　可是，玉止觉得还是不放心。

　　等赵茹从浴室出来，玉止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洗漱睡觉。

　　一见到赵茹出来，陆清还立马藏好了书，然后给赵茹递上擦头发的毛巾。

　　给赵茹擦头发的时候，陆清还还时不时地看了看玉止的房门。

　　看到阿清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赵茹拍了一下他，说道：“和可可有关的？直说吧。”

　　“我怀疑，可可今天的状态，可能真和千禾有关。”

　　“嘶——”因为猛地起身，赵茹忘记了自己的头发还在阿清手里，直接拽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陆清还赶紧揉了揉赵茹的头皮：“你急什么，我就是怀疑。”

　　“别说怀疑了，侮辱了怀疑，这就是事实。”赵茹疼了一下也冷静了，她现在能做什么？

　　她什么都做不了，毁灭吧！

　　睡了一觉，不说赵茹，玉止都冷静了。

　　陆家不仅在老宅那里备了玉止的房间衣服和洗漱用品之类的，因为玉止今年考上扶光大学，自然也在这里的家属院准备了一套。

　　所以等玉止上学后，赵茹收拾她换下的外衣时，自然也发现了她针织外套上面的破损。

　　这是哪个没常识的人搞的？

　　赵茹搓了搓毛衣上被烧焦留下的黑色印记，这一看就不可能是可可干的，也不知道是谁！

　　然后，赵茹又发现，胸口的扣子也少了一个！

　　这件衣服……可可一向很喜欢。

　　赵茹去翻了翻自己的衣柜，还好，去年买的毛线多，还够再打一件的。

　　还有扣子，赵茹直接叫住要出门的陆清还：“阿清，你要是有时间，再磨几颗扣子，就是去年给可可磨的那种，磨一模一样的。”

　　陆清还回头看向赵茹，就见赵茹指了指手上的衣服说道：“可可这件衣服不知怎么坏了，我准备趁最近清闲，给她重新织一件。”

　　“行。”肉疼一下，他仅剩的那点小叶紫檀，看来也保不住了。

　　而玉止这边，上午的课程只有前面的两节，所以一上完课，玉止就找到了来接她的刘成服：“刘叔，我们现在先不回家，先去一趟老街可以吗？”

　　“行，当然没问题，走吧。”

　　作为玉止的专属保镖兼职司机，这无疑是刘成服做过最省心的工作。

　　他只需要负责玉止的出行以及外出时的安全，家里或学校就不需要他了。

　　而玉止又是特乖特听话的小孩，几乎每天就家里和学校两点跑，顶多再加一个老陆家，不像那些富几代一样没事喜欢乱逛搞事。

　　所以听到玉止说要去老街，只当她是偶尔要去买个东西。

　　完全没想到，他眼中又乖又听话的小孩，迟到的叛逆期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