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异世界成为万人迷》山萘

9、第 9 章

　　严明亮已经死了，那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因为不是人，所以他‘死’后尸体还会消失，
　　因为不是人，所以小说最新更新说事情还没结束。

　　藤灯的眼睛虽然及时被沈确遮住，但鼻子却能清楚地闻到尸体的臭味。

　　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推开沈确跑到厕所干呕起来。

　　沈确担忧的跟了上来，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少年的脊背帮他顺气，直到藤灯病恹恹的抬起头，一张美人脸苍白又阴郁。
　　沈确动作温柔的帮他擦了擦唇角，然后干脆利落的把人带离了这里。

　　本来还想叫他们帮忙的苏阳：“……”

　　回到沈确的屋子，青年倒了杯温水端在藤灯的唇边小口小口的喂，直到大半杯喝完他才又开口：“小灯好棒。”

　　藤灯眼睛里还蓄着生理眼泪，看着干净又漂亮，闻言茫然的抬头望过来，“这有什么好夸的？”

　　沈确没有说话，只是又抬手揉了揉他的耳垂，眼镜片遮挡的目光里满是对眼前人的痴迷。

　　藤灯眉头一皱，忍不住问：“你都不觉得害怕吗？”

　　之前沈确不会被这种事影响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鬼的存在，但现在呢？他刚才可是亲眼见到严明亮的样子了，怎么还是一副完全没有被影响到的样子？

　　只有自己被吓到，未免也太丢人了点。

　　沈确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坦荡的点头：“害怕。”

　　藤灯心里刚有些平衡就听到他又说：
　　“害怕现在的我保护不好小灯怎么办？”

　　藤灯一愣，莫名觉得有些耳烫，声音不自觉的扬起：“性命攸关时刻你能不能想点靠谱的！？”

　　“对不起。因为这对我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事。”
　　沈确道歉的从善如流，手轻轻执起藤灯的指尖将脸贴了上去，语气诚恳而黏腻：“我的小灯只有一个，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才行。”

　　明明是如同情人般的呓语，藤灯却莫名觉得心里一沉。就像是人类从远古带来的趋利避害的基因催促着他赶快离开一样。

　　藤灯扯唇笑了笑，尽量忽视心底升起的这抹像是要被吃掉一样的怪异感，然后转移了话题：
　　“我之前其实还遇到过类似的事。”

　　现在不受小说设定限制了，所以藤灯把同安公园遇到被肢解的死者的事告诉了沈确。

　　“那位死者好像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

　　“好像并不是这样。”
　　静静地听藤灯说完后，沈确摇头否认：“小灯的感冒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藤灯的瞳孔缩了一下，突然感受到一阵后怕。
　　确实，虽然它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但自己的感冒确实一直好不了。

　　沈确拿出手机查了查同安公园的案件，然后问：
　　“小灯的感冒是今天好的吧？”

　　藤灯点头，说来事情也太过蹊跷了点，明明前面怎么吃药都好不了的感冒，在昨晚甚至没有休息好的情况下今天基本就无恙了。

　　沈确请叹了口气，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是同安公园详细的报道：
　　“那具被肢解的尸体，是昨天下午被发现的。”

　　藤灯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巧合的。

　　“可我们现在也找到严明亮的尸体了……”
　　藤灯的话骤然停下。

　　两件事的性质是不一样的，同安公园的那个人死在了连环杀人犯的手上，但严明亮死在了家里，很有可能是被身边熟悉的人杀死的。
　　所以他需要的也许是找到凶手！

　　正准备把想法告诉沈确时，苏阳带着另外一名探员又摁响了门铃。他面如菜色，一副被恶心至极的样子：“什么仇什么怨啊，严明亮生前至少被捅了30多刀。”

　　藤灯愣了一下，这是他看到严明亮在自己面前死过的样子。

　　沈确推了推眼镜，冷静的询问：“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在房间柜子里发现了凶器，准备一会拿回去化验指纹。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位两周前去‘度假’了的上司。我在他电脑里查到了聊天记录，最后和他见面的就是那位一直催着要方案的上司。”

　　苏阳在说话间好几次想从门缝遛进屋子，但都被身高近一米九的沈确挡的严严实实，他终于忍不住咂舌：
　　“让我进去休息一会怎么了！？”

　　沈确面无表情的冷漠拒绝：“抱歉，我的房子里不欢迎除了小灯以外的任何人。”
　　他说话几乎不留任何情面，和在藤灯面前完全是两幅面孔。

　　明明没做任何动作，却莫名的让苏阳产生惧意。

　　也是，这可是已经变成鬼的严明亮都不敢随意闯进的房间。

　　苏阳表情变得严肃且公事公办了起来，他整了整手套然后说：
　　“是这样的，我来是为了告诉藤灯同学之后就请不用担心了。凶手抓捕归案后，严明亮的冤魂自然会消散。”

　　和藤灯猜想的大致没什么区别。
　　虽然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你们是怎么确定的？”

　　苏阳顺着门框和沈确间留出的缝隙好不容易才看到了那个漂亮到摄人心魄的少年，然后说：
　　“这是我们常年办案，死了许多人后所积累下来的经验。这件事的发生纯粹是个意外，所以你不用担心太多，之后放心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就好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如果藤灯的手机上没莫名其妙多出那个小说网站，他肯定就接受了这位探员的话。
　　但现在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遭遇可能只是某个人闲着无聊写出的小说，一切的发展都不是意外。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的望着苏阳：
　　“如果不弄清楚我是没办法安心下来的，说不定哪天被吓到后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这句话都称得上是威胁了。

　　苏阳有些恼怒，但随即就看到了靠在门框上薄唇抿成一条线的沈确。他是打从骨子里有些惧怕这个人的，只能深吸一口气然后对藤灯赔笑说：
　　“不是我不告诉你，事实上这类事件的机密性很高，我能知道的事情也少的可怜。”

　　藤灯冷着一张脸，显然没信他的话。

　　“真的！”
　　苏阳抓了抓头发，语气都无奈了起来：
　　“我只知道解决了死人的怨气之后他们就不会缠着活人，至于剩下的，那都是高级探员才能有权限得知的。”

　　他这样子确实不像在说谎。

　　藤灯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能升到高级探员？”

　　苏阳像是被口水呛住了，猛地咳嗽几声，然后表情复杂的说：
　　“你以为高级探员是好升的吗？我现在知道的就只有一个。”

　　哦，看来是没办法在他这里获得更多的情报了。

　　藤灯默默在心里记住了‘高级探员’这个词，然后面无表情的开始送客。

　　苏阳：“……”
　　办案感觉受了一肚子委屈，又要面对那个腐烂了好多天的尸体，又要在这对情侣这里受气。

　　不过还好，至少没有无辜的人死亡。
　　这对他来说就是执行任务中最值得开心的事了。

　　告别了藤灯和沈确，他缓缓朝着电梯走去。

　　然而跟着苏阳一起来的那名探员，却一直站在原地不准备走的样子。

　　他戴着帽子低着头，只能依稀看到苍白的下半张脸，年纪好像不是很大的样子。

　　今天一天都没见他怎么说话，藤灯有些担忧的问：
　　“怎么了？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听到这话的苏阳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动作机械的转过头：
　　“藤灯，你在和谁说话？”

　　藤灯满脸疑惑：“和你带来的这名探员啊。”

　　苏阳脸色突然一变，惊恐地说：“我……我今天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藤灯愣住了，下意识的又看了这位探员一眼。

　　后者也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上半张青灰色狰狞恐怖的脸，眼神凶蛮阴鸷，对着藤灯扯了个笑，嘴唇一点点撕裂到了耳根。

　　藤灯恍然之间明白了，从头到尾想要他的命的，一直都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藤灯只觉得周身的血都被冻透了，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耳畔苏阳的说话声渐渐模糊，好像已经不在同个空间了一样。

　　藤灯竭力将口中恐惧的呜咽吞了去，僵硬的抬手抓住了沈确的衣角。

　　挡在藤灯身前的青年抖了下，然后僵直着身子慢吞吞转过了头。
　　沈确的身子还是背对着藤灯的，只有他的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以一种人类根本不可能拥有的姿势看向了藤灯。

　　这、这不是沈确！

　　藤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声，转身立刻就往房间里跑。

　　那名探员发出一声诡异的尖笑，扬起细瘦惨白的胳膊在空气中扭动了几下，和昨晚从镜子里出来时一样，爬在地上朝着藤灯追来。

　　它移动速度很快，几乎转眼就到了藤灯身后，然后将其摁在了阳台栏杆上。
　　这里可是十九楼，摔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藤灯竭尽全力挣扎着，但这点力气对恶鬼来说不过是蚍蜉撼树，完全没有一点作用。

　　“小灯……小灯……”
　　它并没有急着动手，嘴里口齿不清的絮叨着，长着尖锐指甲的干枯手指一遍遍抚过少年雪白的脸颊，声音贪婪而满足。

　　藤灯浅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惊恐，他咬紧牙关努力忍住哭意，还在试图找到它的破绽。

　　“小灯，陪我，过来陪我……”
　　它满足的笑出声，身后升起浓郁的黑雾托着少年，一点点一点点把精疲力竭的人挪到了窗外。

　　就在藤灯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时，真正的沈确冲进阳台拽了它一把，藤灯顺着这个力道摔进了栏杆内侧，沈确跑过来抱起他就准备离开，但藤灯又被那个恶鬼拽住了脚腕。

　　它显然愤怒极了，面容变得扭曲而又狰狞，不在继续能维持人类的五官，最后化作了混沌黏腻的黑，厉声喊着：“我的小灯——！”

　　然后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听到这话的沈确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表情一点点冷了下来。

　　这瞬间，屋内的空气凝固住了，仿佛充满了无形的压迫让人难以呼吸。刚才还叫嚣着的恶鬼也硬生生停下了动作，身子簌簌抖了起来。

　　噬骨阴凉的寒意从藤灯脊椎处蔓延，这种感觉和之前每一次的都不相同，就像是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连喘口气都是奢求。
　　藤灯眼睁睁的看着沈确像拎小鸡一样将恶鬼揉碎然后扔了下去，这个过程中他连粗气甚至都没有喘一下，然后，他看向了自己。

　　沈确的眼镜刚才掉在了地上，现在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张像是被精雕细琢过得脸，他看向藤灯的眼睛在夕阳的映射下反着血色的光，里面此刻充满了渴求与贪婪。

　　跑………

　　快点跑………

　　藤灯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但实际上的他完全动弹不得，只能被沈确捧起脸颊，然后交换了个温情阴冷的吻。

　　“小灯，是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