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喰种生存手册》刀子手夜巡

9、手指

　　挤压、扭曲、膨胀。

　　鹭宫泉极为困难地扭动自己的脖子，因为性命受到威胁身体本能显露出的赫眼比往常更加可怖。

　　“嗬——呃啊——”

　　他艰难地扭动着咔咔作响的关节，喉咙发出无意义的呼声，没有焦距的赫眼看向自己的腹腔。被分隔在真空玻璃箱中的一部分身体在膨胀、扭曲，经受不住压力后的变形已经让其到达了阈值。

　　［噗咚，噗咚］

　　鹭宫泉两眼上翻，耳边只有如轰雷般的心跳声。

　　猛地，心跳开始放慢，勉强支撑住的脑袋也无力砸在工作台上。

　　红色，一片血红。鹭宫泉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眼前绽开一片血红的玻璃，星星点点的碎肉随着血液向下流淌。

　　随着双眼传来了刺痛，没有力气阻止，只能听着肌肉被撕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眼前一片漆黑，他失去意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喂，小鬼，离开了那个实验室，你要怎么搞到食物，在学校里可放不开手脚吧。】

　　“我可没那么笨，实验室是咒术官方组织的，在那边待了这么久，我自然也和上边有过交易好吧。别当我会如你所愿的饿疯了然后跑出去乱杀人结果被咒高发现。”

　　【嘁，那还真是可惜。】

　　“喂，怎么回事啊你？你这人怎么就看热闹不嫌事大呢？嗷，你是诅咒，那合理了。”

　　鹭宫泉一大早就接到了上面的指名任务，然后马不停蹄地抛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伊知地一个人奔出了校门。

　　别问为啥这么急，问就是从实验室出发到现在快一周没吃饭了饿得慌。

　　咖啡？那不过是骗骗自家妹妹的谎话而已，就像人类一样，光喝咖啡怎么可能管饱呢，最多就是缓解饥饿而已。

　　&

　　“啊，我开动了。”鹭宫泉小声地对着地上的一堆肉块说着，然后蹲下身抓起一块就塞进了嘴里。

　　是诅咒师的肉还是咒灵的肉呢？这个问题对于一年前的他来说或许很重要，但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人和咒灵在他面前的区别也只是好吃与不好吃的食物罢了。

　　他只记得被逼着饿到发疯啃食赫子的感受，随后那些实验员在他意识濒临极点时笑着递来了新鲜的食物。

　　事后有听那个人说过是个从偏远地方买来的普通人，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死得极其惨烈，不是被一击致命，而是被啃食、被肢解，嘴里边喊着“怪物”边自己伸着脖子往“怪物”嘴里送。

　　那段时间他被强迫着每天观看那个视频。哭泣、嘶吼、恐惧、麻木。即使只是看着视频里那个女孩的眼睛就让他颤栗不已。

　　“诶呀呀，你现在好像不太适合进行训练了呢，那就躺下吧，我们来做点小实验好了。”那个人笑着对他说。

　　喰种是很难死的，这些实验员的电脑上全是他的身体数据，他们比他自己还清楚他的身体。

　　肺，肝，肠，眼，脑，心。

　　每一处都会定期更换。

　　“我是在帮你清理身体哦，诶呀呀，你的身体有些脏呢，别担心，让我来。”

　　那人就这样说着，然后抬手微笑着切开肚子，取出一块又一块。

　　解决完食物，吃了个十分饱，鹭宫泉心满意足地起身，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湿纸巾，把脸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再伸出尾赫将周围的血迹掩埋，迅速离开了。

　　&

　　“由于你有一年没来上学，还有你自身参加实验的原因，所以你和这一届一年级一起吧。”

　　鹭宫泉看了看面前一脸严肃地扎着玩具的夜蛾，又扭头看向左侧的五条悟，“是只有在教室上课才和他们一起哦，实践的话你听我安排就好。”

　　“我一个人实践？”

　　“嗯哼，”五条悟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泉现在的实力也没什么需要教的了，领域你也会了，黑闪由七海海教你。这样看老师我真是无处施展呢~”

　　无视五条悟的每日例行耍宝，鹭宫泉看着面前对自己格外包容的校长有些犹豫，不知如何开口。

　　“手指……夜蛾老师，把宿傩的手指交给我吧。”

　　夜蛾闻言，手中的动作骤停，他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金发少年，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眼镜后的双眼带着审视的目光。

　　半响，他才出声，“是上面的意思吗。”不是疑问，是肯定。

　　“啧，果然还是把烂橘子全杀了吧。”

　　“……不，没关系，这也算为了那个叫虎杖的孩子好。我比他在承受力上更强，由我来当然比他好。”

　　这是无法避免的不是吗，就算我和宿傩的融合度不高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每一次融合都会对受肉有一定的影响，再说宿傩这家伙也是完全闲不住呢，每天都会很积极地影响受肉的精神，试图跑出来重回现世。

　　但是那个孩子，虽然鹭宫泉只和他交流过寥寥几次，但也完全可以看出虎杖悠仁与他的不同。显而易见啊，那是一个像是阳光一样耀眼的人，他怎么会忍心让这样一个人面对一如自己当初的绝望呢。

　　被高层处死还是被宿傩杀死。

　　他其实压根就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但其实只要有五条悟在，就算意识被宿傩取代了也无关紧要吧。他的未来不早就在被高层发现是异类的那一刻定好了吗。

　　“六根，不要紧吗？”

　　鹭宫泉像是被这声惊醒，“啊啊，不着急，高层也不过才给了我三根而已。剩下十根也不知道在哪，在此之前我可以慢慢来。”

　　三人再次陷入一阵沉默，鹭宫泉深呼了口气，“那么我便离开了。”向着夜蛾微微一鞠躬便离开了。

　　五条悟看着少年转身直到消失在拐角，抿着嘴一言不发。

　　&

　　来到高专里专门设立的小型实验室门口，鹭宫泉攥着门把，身体微微发抖。

　　直到一阵风吹过，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惊出一头冷汗。

　　锁好门，穿戴好拘束器，用尾赫卷起三根手指递到嘴边，“唔，难吃，呃——"

　　少年颤抖着身体，尾赫和鳞赫相互缠绕着在实验室里翻滚抽动，发出的巨大的噪声被狭小的空间完美隔绝。

　　过了许久脸上若隐若现的黑纹才彻底消失，意识逐渐回笼，鹭宫泉解开束缚后无力地跪倒在地。

　　“果然还是融合度太低了吗，吃下宿傩的手指对我来说真是个巨大的挑战啊。”

　　鹭宫泉还是太冒险了，一次吃下三根手指这种事就算是被五条悟知道了都会好好警告他一番。剩下三根他也不敢再乱来了，慢慢来好了，随身携带还是放在寝室呢?

　　【小鬼，既然你做不出决定那就由本大爷来帮你好了。】

　　鹭宫泉看着手掌心突然张开的嘴有些呆滞，还没反应过来剩下三根就被宿傩吞下。

　　【呵呵哈哈哈哈！还真是狼狈啊，小鬼。】

　　宿傩恶劣地笑着，看着鹭宫泉趴在地上颤抖着，死死咬住尾赫的模样，笑得更大声了。

　　“吵死了，混蛋。”

　　鹭宫泉沙哑着嗓子，他居然忘了这一点。因为宿傩都是在他体内和他交流，而不是像虎杖一样在体表张开一张嘴，他就理所当然的以为那个在他体内的诅咒之王做不到这一点。如今被下套，他相信自己以后会牢牢记住的。

　　副作用是明显的，鹭宫泉感觉自己的精神完全扛不住这么摧残，脑子嗡嗡作响，连视线都在不停地旋转，他索性后仰靠在器械上。在赫子和赫眼不能收放自如的时候在学校里乱跑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混乱。

　　【小鬼，你的融合度也太低了吧，不过区区六根手指就让你变成这样，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哈，是吗，那还真对不住你了啊，诅·咒·之·王·大·人。”鹭宫泉现在无心和他争吵，随意附和宿傩一句，期待他赶紧闭嘴。他现在只想抓紧时间恢复正常，然后赶上明天的行程，最好别消失太久又让自家妹妹心生怀疑。

　　【哼哼，这次本大爷就好心帮你一把好了。要好好消化啊，小鬼。】

　　又是一阵刺痛，大脑像是被放在砧板上反复剁烂，早就备受摧残的鹭宫泉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