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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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对不起……”
徐风抱着他，有口气堵在胸口，不吐不快，云翔在发抖，为什么？在害怕？还是怎样？徐风觉得很累，好像力气之前全部用光了，虽然什么事情都没做，可是现在真的很无力。
耳边是云翔隐忍的压抑，带着他的身体一阵阵的颤动。
不可自制地，就哽咽了。
“云翔，……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说不下去，很难过，很委屈，一句话也说不下去。怀里的人颤抖着，很久很久以后，才从肩头传来微不可闻地应声。“……嗯。”
肩头湿濡一片。
陆云翔起床的时候，徐爸爸在徐风房里睡着，徐妈妈在厨房做早点，徐风在沙发上睡得正沉。
空气里是豆浆的香气，带着一点点阳光的温暖味道，从厨房里散出来，慢慢扩张，沾染房里的一切。家这个字就像融化进去了一样，呼吸间，都是满溢的甜。
云翔站在门口，站了好久，站到鼻子发酸，回过神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云翔？起了啊……来喝点豆浆！……哎呀，阿风说你今天要体检，还是喝温水。”徐妈妈兀自念念，倒了杯水，从厨房走过来，看了眼沙发上的徐风，摇摇头，再对上云翔时，惊讶半天，“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啊？有什么事跟阿姨说！”
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云翔捏着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许久许久，才深吸了口气，抹了眼泪，“阿姨……”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很轻的问，“……我，能不能抱抱您？……”
徐妈妈一愣，却见云翔忐忑不安地吸了吸鼻子，握着的拳不停往背后藏，以为她没看见，关节处都是发白的。
这小孩子的战战兢兢，惶然无措，看得人揪心。
想多想，可是想不了那么多，伸出手便把他搂怀里。
“傻孩子。”没有多余的话，可是陆云翔却再忍不住一下抱着徐妈妈，泣不成声。“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体检完了记得把这盒牛奶还有面包吃了，别忘了啊！”
云翔点点头，眼眶和鼻尖还是红的，稳了稳声音，才道，“阿姨，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
门关上。徐妈妈在门内站了一会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没人看见，沙发上那人脸下，一摊水渍。
体检结束，园长有事开车先走，走之前嘱咐云翔照顾好晶晶，笑的讳莫如深。云翔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晶晶找了一家餐馆吃早点。
“你不点东西吗？”晶晶关切地问。
云翔摇头，想起她看不见，又开口，“不用了，我带了面包和牛奶。”
晶晶停了停，问，“你怎么了？声音有点不太对。”
“我？”云翔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笑道，“没什么，昨晚熬夜熬的吧。”
那笑声明显没有一点笑意。
“出什么事了？”晶晶又问。
云翔顿了顿，咬了一口面包。“没有。……是我太自以为是。”
“其实我也不是这么八卦，只是跟你认识这么久，没听过你的声音这么低沉，好像发生了很重大不可挽回的事情一样。……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陆云翔摇头。
傅晶晶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应，只有叹气声，有些黯然，这样的态度，怎么也是跟那人有关系的吧？“你，让他伤心了？”
“咳咳，……谁？”
傅晶晶笑，“徐风啊，你们不是互相喜欢么？”
这下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了。
云翔慢慢地把事情一点一点告诉她，终于吐了一口气，郁积在心里的那些难过稍稍纾解，不那么堵得难受了。
傅晶晶一直偏着头听他说，半晌没有动静，云翔看着她，又垂头喝了一口牛奶。
“没想到徐风这么在乎你。”
喝牛奶的动作停住。
“如果是我，那种情况下会不会撇开说你不知道？我不肯定。”
还是动不了。
“先让徐爸爸徐妈妈知道徐风的情况，然后再来接受你，却没想到，徐风顺着你的安排，把你推出这团乱。”
捏着面包的手指微微用力。
“可是，面对爸爸妈妈的时候，那种愧疚和自责，很难承受吧？”
面包已经捏成饼了。
“甘心按照剧本去演，……说起来的话，爱情和亲情的平衡点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陆云翔站在路边，看天上的云被风吹动，变幻形状，最终消散了。
下班回到家，徐爸爸正摆了棋盘和徐风厮杀，就听一声“将军！”然后是徐风哇啦哇啦地叫，“不带的老爸！我都没看到你什么时候把马抽过来了！这步退回去退回去！！”
“落子不悔大丈夫！”
“嘁！那再来！！”
陆云翔想晶晶说的，自己就像这个家庭的编外，怎么都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份子。如果没有自己，他们有多快乐！
可是，为什么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想回来，赶回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云翔啊，回来了怎么站在门口？”徐妈妈还是那个热情的徐妈妈，“去看老头和臭小子下棋，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鬼使神差地应声，换鞋，走到茶几前。
徐爸爸还是那个慈祥的徐爸爸，“云翔啊，会下吗？来来，跟我来一局，臭小子你让云翔来。”
徐风哼了一声，站起来，咕囔，“我去帮老妈做饭！老爸你耍赖！”没有看他就进了厨房。
陆云翔看着他的背影，默不作声。
“来来，别站着，坐。我黑子你红，让你先。”
回过神，云翔坐下淡笑，“不好意思。”
抬手移步，上士。
徐爸爸看他这一步，半晌没动静。
云翔抬起头，听见徐爸爸说：“阿风那个傻小子，从来只会架炮，跳马，什么时候他也知道上士，我就满足了啊！”
这回换云翔半晌没动静。
上士，飞象，跳马，拱卒。
陆云翔不知道自己下的到底对不对？下棋是这么下的么？想赢却又畏惧，想杀出去又怕攻势太猛，想走稳妥却被徐爸爸逼到毫无退路不得不迎上，想弃卒保车却又考虑这样走的后果是不是又隐含了怎样的喻意？
下的头昏眼花，最后一声，“将！”
云翔摇头苦笑，“叔叔厉害，我输了。”
徐爸爸也大笑起来，“徐风输在什么都不想，你输在什么都想太多，跟你们两下棋没意思！”
宫保鸡丁，三鲜锅巴，水煮鱼，香菇菜心，番茄蛋汤。
丰盛的四菜一汤，徐妈妈招呼着，徐爸爸稳坐。
云翔看了看身边，执筷却食而不知其味。
徐风叽叽喳喳嘴巴就没有停过，徐妈塞一筷子青菜给他，“把嘴堵上，吵死了你。”
徐风瞪着碗里的青菜，像被烫了一样，大叫：“嗷！老妈！”
“叫什么叫！”又夹起一块水煮鱼。
徐风眼尖，一把将青菜扔进云翔的碗里。
“鱼归我！归我！放这里！放这里！”碗伸老远，垂涎三尺。
“……”
“……噗……”
晶晶，你知道吗？
真好。
真好，他喜欢的是徐风，徐风也喜欢他。
真好，阿姨是徐妈妈，叔叔是徐爸爸。
真好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