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么近》流花烟雨

25、瞬间光华（下）

　　方怡简直是一步一挪地“蹭”到化妆间那儿的，她这边还在嫌路短，杜子航那边可是不耐烦了，黑浓帅气的眉又拧到一起，不过这一回方怡觉得他皱得有点儿喜气洋洋的意思，“方怡，劳驾你去学院大礼堂找管服装的老师，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跟她说了，你去给郭晓羽挑衣服，拿不准就多抱几套回来！”话音刚落，他头缩回去，门利落地在方怡面前合上！
　　方怡一时回不过神，只觉得委屈得想上去踹门一脚：子航学长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哪怕虚情假意地先问问她有没有时间呢！真是的，一句“劳驾”就把她也变成跑腿的了？可是听到他那么说，为什么就有心花怒放的感觉了呢？因为那代表了……晓羽没问题！还有什么消息是比这更让人振奋的？这代表着缠磨了她快一年的结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一边笑着往外跑，一边掏出电话拨打——方怡想得远远比子航细致，毕竟女生的问题还得女生办！当她抱着衣服冲回北魁楼的时候，苏琳、朱丹、靳玉茗都在等她了，鞋子、吹风、化妆盒，她要的东西她们全带来了，但是她们要再次验证电话里不是听错了，“你说这些东西给谁用？”
　　“晓羽，郭晓羽，郭晓羽用！”方怡笑得有些发傻，领头往剧场里冲，“一个小时，咱们这些业余化妆师、发型师、服装师要打造一个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的主持人！”
　　“你说什么？”“你发癔症了？”“别离她，她疯了！”
　　方怡没疯，她知道，当她和室友簇拥着郭晓羽从化妆间里出来的时候，她更加确认：原本笑着的程绍雷忽然笑不下去了，正和他说话的杜子航转过头，不受控制地挑起了眉，和他们站在一起的陆鹏是最正常的一个，他夸张地弯腰，作势要行吻手礼，“可爱的灰姑娘，您穿上水晶鞋了？”刚才在化妆间里和郭晓羽一对词，他就打消了傲气，此时再看如脱胎换骨的人，只能暗自庆幸乍见时没表现得太倨傲。
　　方怡上前一步，不落痕迹地挡开了陆鹏的殷勤，“学长，你们看行不行？不行我们再给她换！”
　　“我看挺好！”绍雷又开始笑了，上下打量着郭晓羽，笑得温暖而明朗，毫不掩饰赞赏。
　　子航很快看了他一眼，目光从郭晓羽身上掠过，“上台才能看出效果，陆鹏，你和她一起上去，正好彩排一次！”
　　陆鹏欣然从命，引着郭晓羽从侧梯登上舞台，聚光灯亮了，柔光灯亮了，郭晓羽和陆鹏置身顶光、侧光、面光的交织中，久经考验的陆鹏很自然就呈现出最佳状态，可惜没几个人看他，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旁的郭晓羽身上，一袭简单的浅果绿色吊带收腰及膝小礼服，外罩一件白色的过胸小外套，既调适了小礼服的略失庄重之处，又衬出一种清雅脱俗的气质，最多只梳成过马尾的长发被苏琳给盘到了脑后，却又状似无意地垂下来几缕，带出一点儿年轻女孩子的随意和俏皮，光洁的额头露出来，宛如细瓷的好皮肤展露无遗，朱丹不过用了点儿唇彩和眼影，灯光里的郭晓羽已经是眉漆眼亮，唇红面白！
　　不过这些似乎都不重要，真正让人一震的是郭晓羽的气度，从出场到在黄金分割线位置站定，她在陆鹏身边一点儿没露怯，尤其是两人并排一站，洒脱干练和清新灵秀相得益彰，根本看不出谁是现被抓的差！
　　台下的反应台上人不会去管，陆鹏和郭晓羽只是去完成他们的角色要求，两人同时落落大方地微笑，同时把麦克举起来，同时热情饱满地开口，“尊敬的各位老师、同学们，尊敬的各位评委、选手们，大家下午好！……”
　　“好！”“好！”两位主持人如相声贯口般的开场白一出，空荡荡的剧场里响起零落而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绍雷的队友和方怡同时也是晓羽的室友们充当了观众，篮球队的几个人还好些，不过是叫好而已，方怡可就惨了，从这一句开始，她就差点没被苏琳她们几个烦死，一会儿一遍地问“这是晓羽吗？”“晓羽竟然这么强？”“天，她怎么从来没露？”她真恨刚才怎么没想到要拿个胶带纸来，这时候把她们嘴全都粘上！
　　杜子航坐在前排正中间的位置，命运没比方怡好到哪去，绍雷坐在他身边也是嘴不闲着，“子航，你确认陆鹏和晓羽是第一次合作？”怎么那么默契？“哎，你觉得怎么样？”怎么光看不说话！“你觉得他俩搭档跟原来的……行，我不说了！”子航看样子是想揍人了，绍雷乖乖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只有笑容还依旧。
　　杜子航总算落了个耳根清净，目不斜视、正襟危坐，从起初的生怕两位主持出错变成想要用最严谨的态度审查出他们的不足，却发现那很难：每次要出纰漏的时候，郭晓羽都及时发现并巧妙地补救，有时是生把她自己能出彩的连接词改了，便于陆鹏接下去，陆鹏应该也是觉察了，虽然在舞台上不可能有别的表示，但是熟知他风格的子航明显感觉出他后半段的主持不那么“独”了，和郭晓羽的交流、互补多起来，看在观者眼里就更舒服、顺畅，这无疑是意外之喜，杜子航甚至有些感谢原先的女主持生病了，当然，要祝她早日康复！郭晓羽，她既然有这份儿才能，为什么以前一点儿没听说呢？他绝对不是孤陋寡闻，原因只能是她深藏不露，那么为什么呢？裴欣雨又怎么会知道呢？
　　杜子航看着舞台上笑语嫣然的人，陷入了沉思，没觉察剧场的门开了又关上——后排位置上不知何时进来的人看了十多分钟后，起身拎着衣服包走了，绍雷正好回头看见一个背影，不太有把握地问杜子航，“刚才出去个人怎么有点儿象小裴？”
　　杜子航没回头，“你看花眼了。她今天要陪着院长他们，这会儿应该正在各个地方请人！”
　　绍雷释然，往台上努嘴，“怎么样？放心了？”
　　杜子航不置可否。两个多小时后，校领导们替他做了回答。
　　“不错，不错，选手不错，主持人不错，小陆是老将了，小郭这后起之秀也大有可为！活动组织得非常好、非常成功！”大院长竟然也拨冗与会，还能一一点评，“小裴，祝贺你们！你们学生会还要再接再厉，多搞这样的活动，展现成德学子的风采嘛，啊！”
　　“是，院长，我们一定努力！”裴欣雨谦逊有礼而自信，热情、尊敬地邀请各位校领导与选手们合影，坚持让杜子航和大院长站在一起，“院长，这是杜子航同学，这次活动就是他组织的！“
　　“我认识，”大院长倒是平易近人，“你们都是学生领袖，我不认识你们可就是失职喽！”一片附和的笑声，笑声里，完美的一刻被定格……
　　杜子航后来看照片的时候，发现郭晓羽没和陆鹏一样站在中间，她站在后排最靠边的位置，子航相信她是照完相后就走了，因为当院长们、评委们离开、舞台上的人欢呼着互相祝贺、拥抱的时候，他没找到那抹果绿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