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比优斯之闪耀》半梦星火

12、第 12 章

　　‘人死的时候，会看到走马灯，就是自己生前发生的一切……’
　　地球真的有很多奇妙又有趣的文化和故事——木之美合上手中的故事书，笑着补充道。
　　‘尤其是美好的事。’
　　画面慢慢暗淡——身体毫无支撑地陷进虚无里，像是在水中无尽地沉浮，有什么东西悄然而逝地穿过掌心从指缝中流走，始终无法触碰。
　　“啪嗒！”
　　恍惚间，他听到了一声似是落锁的声响，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在向他奔来。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模糊的视野也变得明朗起来，一个蓝色的身影闯进了未来的视线中，和未来擦肩而过。
　　“剑！”未来下意识地喊出声，快速转身看向剑。
　　眼前凭空出现的景象让未来震惊不已：梦比优斯和剑联手打败了博伽茹，在最后关头，剑却反身冲向了博伽茹，虽然梦比优斯最后拼尽全力将剑带出爆炸领域，但一直疲于战斗的剑依旧不堪重负地倒下了……
　　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沉重的喘息声，他攥紧自己汗湿的手心，压抑着止不住的颤抖——记忆中并不存在的画面如此的真实，真实得令他害怕。
　　「梦比优斯……」
　　消失已久的声音又从虚空传来，更为清晰了些。
　　‘你到底是谁？’
　　「……时间」
　　‘我能做什么？’
　　「改变……」
　　沉重的窒息陡然散去，未来费力地睁开双眼，布满鼻腔的消毒水的气味，让他难受地呛咳了几声。
　　窗帘遮挡住了屋外刺眼的阳光，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规律的仪器声，未来很快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
　　未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冷清至诡异的环境，让他内心隐隐有些不安，他利落地拔掉针头，拎起放在椅子上的队服直奔指挥室。
　　刚过转角，未来便看到迫水从出口的方向疾步走来，后者撞见他时，焦急的神色显露出一丝诧异：“未来？”
　　“队长，出什么事了吗？”
　　迫水微微蹙起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他一同走进指挥室：“博伽茹出现在藤北市第三工地。”
　　指挥室里只有鸟山辅佐官和丸秘书坐镇，就连木之美和哲平也不在，投射在屏幕上的卫星影像，让他愈发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吃掉了古敦和双尾怪的博伽茹正大摇大摆的朝着市区前进，飞翼号和装载号的攻击没能阻挡它，木之美和哲平在地面操纵艾雷米库拉斯，用电击将博伽茹击倒在地，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成功时，博伽茹变换成新的形态又站了起来。
　　更为凶恶的样子和残忍的破坏力让人望而生畏，艾雷米库拉斯扑上前想要近身攻击却也被半路击倒在地，与此同时，一分钟的时间限制也到了，没有了阻碍的博伽茹继续向市区前进。
　　眼看着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未来下意识转身想要前往战区，可刚一转身，手腕就被人紧紧攥住。
　　“你要干什么？未来！”迫水横跨一步挡在他的面前，向来和善的队长压沉了声音，“你的伤……”
　　“我已经没事了，队长。”未来毫不在意地摇头，眼里透露出恳求的意味，“大家都在努力地战斗着，我也想和他们一起，这是我的责任！”
　　在某些方面，听话的男孩总有自己的坚持——迫水无奈地叹了口气，做出了让步，担忧地嘱咐道：“未来，现在的博伽茹体内有着巨大的能量，一旦被引燃，会引发大爆炸，一定要小心啊。”
　　“明白。”
　　.
　　蓝色的光线快要击中博伽茹的身体时，灿金色的光辉将攻击拦截下来，流光散去，银红身形的战士缓慢起身，立于众人眼前。
　　“梦比优斯？”
　　看到梦比优斯，剑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满腔复仇的怒火涌上心头，气急败坏地说：“让开！那家伙由我来打到！”
　　“住手！如果博伽茹爆炸了，这星球上很多人会丧生！”
　　“那又怎么样？”剑死死地盯着毫无声息地博伽茹，短暂动摇的念头很快被阿柏星惨烈的景象淹没，“现在不打倒这个家伙，会有更多的牺牲，数不清的生命会被吃掉！”
　　谁都不肯退让一步，光剑相抵阵阵破空，可面对擅长剑术的剑，梦比优斯本就没有多少胜算，加之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防守不想伤害剑，更是让他很快处于下风。
　　剑一招用力劈断了梦比优斯的光剑，转身一脚踢开了梦比优斯，持剑一击，燃烧着复仇火焰的骑士光刃飞射向躺倒在地上的博伽茹。
　　“住手！”
　　赶到地面的龙抬手一枪打在了剑的后背上，可依旧晚了一步，骑士光刃射击已然改变不了路径！
　　‘完了！’
　　绝望的窒息堵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脑海一片空白，可就在光线要击中博伽茹时，倒在一旁的梦比优斯奋力猛扑了过去，用身体结结实实地接下了光线。
　　爆裂的剧痛在身体上炸开，耳边一阵轰鸣，那种沉于昏厥与清醒的陷落感让梦比优斯不由得呻/吟出声，无力地挣扎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值得吗？为了这么弱小的生命和星球，值得做到这样吗？
　　他凭着这具身体在这颗落后的星球上活动，吵闹、怒骂、争斗……这些低等的生命如同沙尘，俨然不能与阿柏星相比。
　　所以为什么？
　　剑怔怔地看着梦比优斯止不住地颤抖着身体，眼灯忽明忽暗，却依旧竭力地撑着地面起身，可紧接而来的，是背后再次迸发出猛烈的爆破！
　　强大的爆发力将梦比优斯狠狠推出，剑下意识伸手地接住他，一抬头，他看见原本毫无声息的博伽茹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意识，嘶吼着站了起来。
　　剑一手搀着梦比优斯，抬起右手用光刃横劈一击，却径直穿透博伽茹慢慢淡去的影子，全然打在了山野间茂密的树林中。
　　火光下，剑和梦比优斯一同消失在了光晕中。
　　.
　　.
　　.
　　夕阳，磅礴鲜红的云如火燃烧般，染红了天空，不同于日出的新生，黄昏更像是夜晚降临前演奏的最后乐章。
　　剑扶着未来缓缓靠着树坐下，未来的队服外套敞开着，里面印写着GUYS的短袖被大片的鲜血染红沾湿。
　　一瞬一息的轻喘也会带着血肉里的疼痛，未来咬紧牙关，散落的目光落在剑的身上，发颤的手虚虚地抓住他的袖口。
　　失血冰凉的指尖怔得剑心一紧，良久，他才迟疑地开口：“为了守护，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不是……也一样吗？”未来扯着嘴角笑着，只是衬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得更让人心疼。
　　“你不用来劝说我了。”剑避开他的视线，“我说过，我已经舍弃奥特战士之心了，我和你，不会是同伴。”
　　“你胡说……”
　　破碎的气音却满是强硬的反驳，剑重新迎上未来的目光，那双浸染着夕阳眼睛深深地映进他的心底。
　　“无论……是不是被铠甲所束缚着，心是不可能……随便舍弃掉的。”
　　“虽然你说……这颗星球上的生物是低等生命，但这颗星球上的生物……都在拼命的活着……”
　　“你夺走他们的生命，就算复仇成功了，还是会被另一件铠甲束缚住……一件叫做地球的铠甲。”
　　一时间，剑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远处传来零碎的脚步声，他才缓过神，伸手揽住未来小心翼翼的将他背起，离开了这繁杂的树林。
　　龙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身后紧跟着贞治、真理奈、哲平和木之美。
　　剑和梦比优斯都是在这片区域消失的，可是他们并没发现任何人。
　　“芹泽队长……”龙不由地喃喃自语着，心里止不住浮现出失落。
　　“这里，这里有血迹！”
　　风吹散了空气中朽叶的味道，却淡淡的夹杂着一丝丝血腥味，身为医者的哲平并没有忽略这奇异的气味，扫视了一番，才看见那被夕阳的晚霞遮掩住的绯色。
　　褐色树干下的杂草像是被什么压瘫了，那一片杂草都染上血迹，还都未干，应该是新遗留下来的，有人受伤刚刚离开了。
　　所有人都围在那树干下，空气不流通，血腥味越来越浓，龙的双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刚刚的战斗，他朝剑开枪了。
　　“我觉得不应该是剑的。”哲平摘下手套，伸手沾抹了一些血——并没有凝固，是新鲜的。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哲平又咧嘴傻笑说：“当然，这也是我个人的猜测。”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说不是剑的？”贞治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哲平的头盔，当哲平下意识看向他时，贞治朝龙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
　　哲平会意，接过木之美的纸巾擦着手上的血迹，斟酌地说：“虽然龙你确实用图拉依伽枪射击中了剑，但是以图拉依伽枪的威力来说，对于剑的伤害并不大，最多只是伤到了肩膀，但是现在……”
　　哲平指着地上的血迹划了一圈：“不仅仅是草地，这树干上也沾了很多血，出血量很大，受伤很严重，照刚才的战斗情况来讲，应该是梦比优斯。”
　　气氛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因为哲平的推断而显得更加忧虑。的确，从战斗情况来讲，梦比优斯被前后夹击，和GUYS的武器相比，光线和爆炸造成的伤害更大，但这一结论却让他们更加担忧。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毕竟，奥特战士的体质和人类不同……”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哲平也开始心虚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空气中的温暖也随着日落开始消散，龙凝视着地上的血迹，好一会儿才出声：“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