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侠吳邪 黑白嘉水仙) 暗夜薔薇》凌霜0843

21、第二十一章

　　二十一

　　踏入了十二月，天气渐冷，杭州也下了第一场雪。

　　不知不觉，殷天侠已在九门帮待了几个月，为了让自己尽快适应，能在这险恶的环境生存，他付出了不少努力，再加上吴邪的刻意栽培和雪雅的辅助，短短几个月内进步神速，从对X帮的运作一窍不通，变得圆滑老练，刚柔并济，深藏不露，懂得平衡各方利益，面对兄弟有情有义，对付敌人心狠手辣，毫不手软，从他身上不难看出吴邪的影子，不少人都惊叹他竟像当年的吴邪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在极短的时间里成长，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吴邪会对他这么看重，因为，他们实在太相似了。

　　再继续以这速度发展下去，很快他便可以成为独当一面，运筹帷幄的利害人物。

　　这令很多当初对他鄙视不屑的人都不禁刮目相看，虽然明知他的确有自己的资本和实力，并非他们想象只靠吴邪上位，可是，即使这样，对他不服的还是大有人在，那些 “以色媚主”等等各种难听流言仍是满天飞。若他真的只靠吴邪，根本没什么实力可言，那他们倒不用怎么惧怕忌惮，事情也好办得多，可是眼看他羽翼渐丰，势力渐长，更深得吴邪的信任重用，帮中很多老臣子都暗叫不妙，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担心自己早晚会被这小子取代。

　　他们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在这几个月内，殷天侠掌控的业务越来越多，就像什么都能掺一脚似的，而且更可怕的，是不管是黄、(堵)还是(独)，他都了如指掌，吴邪也越来越放心，把更多的范畴交给他直接掌管，而雪雅也从起初的导师渐渐变成辅助，成为他最有力的副手和后盾。得到帮里两大人物的全力支持，再加上他本身的才智实力，他已摇身一变成为帮里的重要高层，其地位和势力自然引来了不少眼红嫉妒。

　　殷天侠的极速上位，不单令众多老臣子对他不满，甚至帮里更开始有了不少针对吴邪的反对声音，有的说他为了捧情人上位拆了老臣子的台；有的说他以权谋私，在帮里公然替情人搞特权谋势力；有的甚至把他跟那些只懂沉迷美色的昏君相提并论，说他这样早晚会败了九门帮的基业江山。

　　就如吴邪所说，帮里的人各怀鬼胎，根本没可能团结一心，很多人只是表面对他恭敬惧怕，实则时常伺机图谋不轨，经过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刻意散播，那些恶言恶语更是一传十，十传百，而一些早就对他不满的人更是趁机生事。这段时间，帮里一些老臣子有的出言胁逼，有的公然背叛，有的更勾结了对头外敌，一时间乱象丛生，吴邪每天都疲于奔命，才刚摆平了这边，那边又起乱子，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根本难以应付，因为此事与殷天侠有关，他并没有让他插手，而全心助他的就只有雪雅和几个心腹，一时间腹背受敌，内忧外患同时一涌而至，九门帮陷入了自上次吴三省失踪后最严重的动荡混乱，而他每天都心力交瘁筋疲力竭，就是连稍作喘息的时间也没有。

　　虽然帮中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自己的威信地位也岌岌可危，但吴邪却不后悔，没错，他起初决定重用殷天侠是出于私心，可是他的确是个人才，没有实力的人，不管他怎样提拔也是徒然。而且，在这几个月里，很多事情他都放手让他去做，从来没有插手干预。他虽然有意栽培他，但除了给他安排了雪雅帮忙外，再没有给他什么特权，替他撑腰谋势力更是说不上，殷天侠今天的成就，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至于那些老臣子，他们一向都恃老卖老，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不管有没有殷天侠，这些早已心怀不轨的人要作乱造反只是迟早的事，差别就只在用一个不同的名目而已。

　　所以，当殷天侠充满自责的跟他说这些都是自己惹的祸时，他很肯定的告诉他，柔声的安慰他道： “这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他们爱怎么想，我们控制不到，但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这件事你不便插手，就由我亲自处理吧，这种风浪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我有信心可以摆平，相信我。”

　　殷天侠知道这事自己的确不便插手，可是他早阵子才病发住院，好不容易才调养过来，身体实在难以承受这样的负担操劳，纵使他总是笑着跟他说没事，他很清楚，他只是强撑着让自己安心罢了，只是，即使真的很想帮他分担，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或许，就像他所说，能有力量解决这一切的人，就只有他一人了。

　　最近，为了帮里的事，吴邪已是废寝忘食，什么也顾不上了，若不是殷天侠提醒，他甚至记不起要按时服药，更没有意识会去睡觉歇息，可是，帮里的乱事层出不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算是睡在床上，脑里还是被各种烦恼满满占据，他又怎能真的好好休息？

　　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一天到晚不间断的工作操劳，看到他这样子，殷天侠心疼极了，却奈何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这两个星期下来，他不知憔悴了多少，人也已瘦了一圈了，他并不是铁人，还是个心肌早已劳损不堪，不能再承受重担的病人，这样下去他怎能撑得住？

　　吴邪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会不清楚？每天的各种事务已把他压得透不过气来，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于奔命，心力交瘁，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都是他控制不了的，尤其是九门帮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历代祖先的心血，他决不可以让它在自己手上毁于一旦，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把一切稳住，趁这乱局还没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把它完全遏止控制。

　　他很明白，继续忙于到处扑火也是无济于事，他也实在分身不暇，既然他们对自己早有心病，那就直接跟他们说个清楚明白，让他们把所有不满说出，也让自己澄清所有不利流言，直接沟通总比转弯抹角暗地猜测的好，所以，他罕有的召开了大会，邀请了所有有份量的老臣子和帮中的中流砥柱参加，这样大型的帮众聚会，也是自从几年前他接任龙头之位后的首次。

　　他很重视这次聚会，既要照顾到老臣子的面子，又不可以在其他兄弟面前失去威严；要做到恩威并济，不会引起更大反感并不容易。虽然之前雪雅已帮他做了不少穿针引线，拉拢了不少支持，也尽量替他摆平了一些障碍，可是要面对一大群对自己深有不满的人实在绝不容易，即使多年来他早已见惯不少大场面，不管面对什么也无所畏惧，亦没有十足的把握信心。

　　如他所料，这大会根本不是什么商议，而是直接变成了一场声讨大会，支持与反对两方势成水火，群情汹涌，而努力调解双方的他，脸色却是越发苍白，脑里一阵阵天旋地转，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无力，他深知这是病发的征兆，可是，作为一帮之首，他必须保持强势，绝不可以就此倒下！他咬了咬牙，强逼自己抖擞起来，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继续设法平息眼前如同战场一样的乱局。

　　只是，不管怎样努力强撑，却无论如何也遏止不了胸口传来的一阵阵越发不可收拾的剧痛，那痛楚比之前任何一次发病都来得强烈，痛得他全身剧颤，痛得他快要窒息，痛得他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

　　最后，在众人一阵惊呼声中，在所有人眼中都强大无比的他，终于再撑不下去，就像抵受不了狂风暴雨的枯木一样，颓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