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武当》云舟隐鹤

5、杀人者人杀（下）

　　另一边，萧然和小雅师徒也出了无人谷。
　　三人一出无人谷就遇到了由阁主卫翾卫凝带领的雨溪阁众人。众人一见狼狈不堪的三人立马围了上去，治疗的治疗，询问的询问。“然然到底怎么回事？有通报说你和云舟子在无人谷被揍了。”“澜江仙居然敢动我们雨溪阁的人？他人呢？”“云舟子呢？怎么不见他人？”
　　萧然为难地解释：“其实没那么严重。我们也有不好，修为低微又不会打，害澜江仙败了好几次，他生气教训我们也应该。后来舟舟生气跟他交手后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舟舟去了哪里。舟舟走后，澜江仙也走了。我想他只是想跟舟舟斗气，所以舟舟走了他觉得没意思就也走了。”
　　小雅不以为然地反唇相讥：“哪里是觉得没意思，分明是怕舟舟曝光他的行踪罢了。
　　卫凝不屑地冷哼，道：“以澜江仙的那修为居然单挑不了无人宗任务？自己菜还好意思教训别人。”
　　卫翾打住众人七嘴八舌的话头：“行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给萧然疗伤，师弟既已脱身应无大碍，要问啥的处理完伤势再问。嗯，这两位？”卫翾看了看小雅师徒。
　　萧然介绍说：“这是小雅和她小徒弟，是我以前帮派的朋友。”
　　卫翾点点头，对小雅道：“你们也跟我们来吧。需要帮你们通知你们结缘阁帮主吗？”
　　小雅摇了摇头婉拒了卫翾的邀请，带着小徒儿告辞离去。
　　一群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暂时落脚。洛镇客栈居然挤满了江湖人。林喵喵带着萧然上楼疗伤，其他人在楼下等候加打探消息。
　　洛镇虽然是中原大镇素来热闹，只是今天人异常多跟挤庙会似的，还都是些江湖人士。卫翾卫凝带着众人好不容易占了两张桌挤了挤坐下。
　　“这下可怎么办呀，云舟子云舟子不在，澜江仙澜江仙不见，萧然连个前因后果都说不清，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云舟子好歹是我们堂堂雨溪阁的云中君，他澜江仙说杀就杀要打就打？”
　　“可现在这不是找不到人嘛？要不悬赏吧。”
　　“悬赏？澜江仙的悬赏都被梦蛊门给包月了，别的帮要在悬赏就只有天字最高级的榜了。”
　　“嗐，梦蛊门也有不少高手，怎么居然还处理不掉一个澜江仙了？”
　　萧然处理好伤势下来，连忙解释：“不是的，澜江仙会跟梦蛊门有这么深的误解是有原因，澜江仙只是受到他们帮的影响而已。我听他们帮主说，听海全帮都是靠劫镖养活的，这只是一种活法而已，很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打打杀杀的。”
　　右护法林喵喵是个行商，一听直接炸毛了，一张小脸气成了包子，拍着桌子就骂：“我们报仇雪恨是杀，他们劫镖滥杀无辜就不杀？跑商产业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土匪式劫掠还有理了？！说的什么鬼话！澜江仙该杀，听海更该灭！”
　　萧然委屈地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说澜江仙做这些事，可能是因为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导致的。”
　　“你是云舟子的情缘吧？”副帮主卫凝托着腮，横眉冷对，“刚刚被澜江仙打的可是你和你的情缘，你没毛病吧？”萧然哑然，卫凝转头对卫翾道：“我看还是悬赏吧。”
　　卫翾点点头。“没错，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天字榜而已，还悬不起吗？”
　　旁边桌的茶客突然插了进来。“这位老板，你是说你们也要悬澜江仙天字榜？打听一下，你们打算悬他多少钱？”
　　卫凝不适地往卫翾身后靠了靠。卫翾听出了话里的问题，道：“怎么说？莫非已经有人悬了天字榜？”
　　“可不是嘛，我说这位道长这么大个事你们居然都不知道？世介都炸锅了，这不，大伙都聚在这里等消息呢。万一逮到了也好一人一拳，不为报仇，分一杯羹也好嘛。”
　　雨溪阁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乍舌道：“还有这事？什么时候？悬赏人是谁？该不会又梦蛊门的吧，这还有完没完了。”
　　“没多久，就这会儿。听说不是梦蛊门的人。”
　　另一个人也插了进来。“是个生面孔的道长，听说是个土豪，甩下三万两白银直接挂了天字榜，就留了5个字。”
　　“什么字？”
　　“杀人者人杀。”
　　围观吃茶者一片惊叹。
　　雨溪阁众人面面相觑。萧然也不能理解，不自觉喃喃道：“可澜江仙不是已经不在洛镇了吗？”
　　吃茶侠客们均是一惊，纷纷问道：“啥话啊？姑娘你哪来的消息！？”
　　萧然被这架势吓了一跳，怯怯回答道：“他……无人谷出来就离开洛镇了才对……”
　　这时，一个少年小道冲了进来，大喊道：“澜江仙在少林！接榜的暗影找到了！在少林！”
　　客栈内一片哗然。没一会，原来还在吃茶唠嗑的江湖人们纷纷拿起家伙鱼贯而出，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客栈一下子人去楼空，就留下雨溪阁两桌人以及小猫两三只。
　　林喵喵悻悻道：“嘶，这……那我们现在还悬赏吗？”
　　“悬，干嘛不悬？”卫翾想了想，转头蹭了蹭身侧的卫凝，道：“凝儿，你去悬，我来接。”
　　卫凝啐道：“凭什么是我去悬？云舟子是你师弟，又不是我师弟。再说了，要接我也能接啊。我正好替暗香清理门户了。”
　　林喵喵撑着头看着正副帮主在那腻歪，道：“毕竟三万两太贵了，区区澜江仙的狗命哪值这价。”
　　其他人也应和道：“是啊，悬赏人不是人傻钱多就是被气晕了头了吧。”
　　“对呀对呀，也不知是谁悬的，价被抬得这么高，傻……”
　　“我悬的。”
　　白袍青年径直从门口走到卫凝卫翾桌前。一旁帮众见他面若冰霜不敢搭话，让出座来。青年点头示谢，展袍在卫凝对面坐下。这人正是不知所踪的云舟子。
　　卫凝体贴地沏了杯茶推到云舟子面前，道：“鲜少看到你这副模样。”
　　云舟子颔首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卫翾倒是不客气，直接夺过卫凝给自己沏的茶，不顾卫凝的白眼喝了口，道：“你怎么就突然悬赏了呢？这不像你。”
　　云舟子垂眸看着茶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打不过他。”
　　卫翾叹气道：“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还有我嘛？干嘛不叫我，你信不信你传书给我，我能飞过来宰了这兔崽子。”
　　卫凝右手一顶从卫翾手中夺回自己的茶杯，毫无芥蒂地递到嘴边。“说的没错。就算你师兄不行，你也可以跟我说。”
　　卫翾咋舌嗔道：“哎？你说谁不行呢，要不要试试？”
　　卫凝挑眉回怼：“你这泼皮道士是越来越没品了。”
　　云舟子淡笑一声，轻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啥呀？”卫翾忍不住吐槽他这个师弟。“你都成话题人物了你知道嘛？还你知道。“
　　云舟子的心情却好了不少，表情也柔和了下来。“两张残图的价而已，不用劳烦师兄和副阁。”
　　卫翾气不打一处来，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压压火，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你倒是阔绰。”
　　云舟子苦笑。
　　“云舟子。”
　　云舟子回过头，只见萧然搅着手指一脸委屈哀伤地望着他，一张好脸分外楚楚可怜。可云舟子现在着实没有什么好心情去安慰人，只是冷漠地应了一声：“萧然。”
　　萧然哀怨地对着云舟子。“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云舟子不知道还能跟萧然说什么，只是冷淡地道了一句“你没事就好”便转身继续喝他的茶。
　　萧然却不依不饶，挤到云舟子身边怨怼道：“我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这是误会，我不需要你替我报仇，你不需要这样不需要因我跟人结仇结怨。”
　　云舟子垂眸遮住自己眼中的疏远和冷漠，淡淡道：“我不为你。我为的是我自己。”
　　萧然噎了一下，道：“可你这样太傻了。你悬赏他又能怎样？发生的事可以抹去吗？任务会完成吗？没有意义的呀。况且听海多的是暗影刺客。我听他们说，他们帮的悬赏都是他们自己接的，然后做个戏交差。你以为你是报仇了，其实你根本就是在给听海的人送钱。”
　　云舟子砸下茶杯，猛然扭头盯着萧然。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思，现在也不想明白了。萧然第一次被云舟子以这种目光审视，冰冷而锐利的目光一下让她收了声。
　　一个带着斗笠的大和尚走了过来，念了声佛号，道：“姑娘不必担心，接单的不是听海阁。”说着，又把一块灵牌递给云舟子，“碑在少林达摩院，道长可以前去一验。”
　　云舟子起身接过信物，收紧怀中，抱拳以谢。“不必。”
　　大和尚回以抱拳，又道：“道长若还有需求，可往到梦蛊门寻我，包月优惠，澜江仙免费。”
　　云舟子失笑，道：“多谢大师美意。”
　　大和尚点点头，立掌施礼。“贫僧告辞了。”
　　大和尚一走气氛又变得尴尬了起来。
　　卫翾走过来，拍拍云舟子的肩，道：“好了，一件了结了。师兄我带你们去把无人宗的任务结了吧。师弟呀，萧然也是担心你吃亏，大丈夫别计较这么多。走吧~”
　　云舟子看向萧然，萧然像个小媳妇似的咬唇垂着头抬眼巴望着他，这本是每个男人都很受用的表情，但他现在却觉得很烦。云舟子别开眼，对卫翾谢道：“多谢师兄，不过我还有点事，你们去吧。”
　　“云舟子！”
　　卫翾抓住萧然想要拉云舟子的手，微笑道：“那师弟先去忙吧。完了有需要就找我或者卫凝就行。”
　　云梦萝莉林喵喵坐在板凳上晃着腿插嘴：“找我也行呀~”
　　云舟子释然一笑，拜谢：“谢谢师兄副阁，谢谢喵喵。”然后拜别众人离开了洛镇。

　　怄气归怄气，该完成的事还是得做。云舟子叹了口气，决定去无人谷附近的招募点找个野队蹭了了事。
　　许是时间不对，去无人谷的人非常少，队伍也寥寥无几。云舟子随便抓了一个队伍，连队长是谁都没看，领了信物就往到指示的集合地去了。
　　说是队伍，实际上只有两个人。队长似乎也等得不耐烦了，坐在一块大石上哈欠连连，看到云舟子拿着信物边看边信步而来远远地招呼道：“可算是招到了，我差点就忍不住进去单挑了。你快……”
　　云舟子还在那边走边看卷宗，没发现队长突然收了声。走到大石跟前，云舟子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就先跟人解释起他的情况来：“不好意思，我刚才的队伍翻车了，第一个目标我已经打完了，你介意吗？”
　　大石上的人沉默了好一会。
　　云舟子奇怪地抬起头，大石上的男子背着光看不清容颜。
　　石上的男子回答道：“不介意。”
　　云舟子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只见那人从大石上一跃而下。云舟子这才看清那人，华服持镜面若桃李。
　　“玄九？”
　　玄九笑道：“云舟子，边走路边看书可太不小心了呀。”
　　云舟子失笑。“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玄九疑惑，“有规定太阴不能接任务吗？这叫缘分。”
　　云舟子好笑地摇摇头，道：“我说真的，我老一已经打过了。”
　　玄九点点头。“嗯，我不介意。”
　　云舟子揉揉眉头，玄九拉起云舟子的手，笑道：“好啦，你不来我还打算单挑了呢。走，我带你打，保证又快又稳。”
　　云舟子假嗔地笑骂：“少来。我修为虽还不如你，也不是一点也不能打。”
　　玄九捏捏云舟子的手，笑道：“那好，我们并肩作战。”

　　无人谷艳阳高照，陡峭山石藏恶意，毒瘴猛兽增险阻，路漫漫兮有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