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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赐封襄嫔 ...

  •   “此间天下无人护他,唯我在乎他性命。”

      “嬷嬷,我要入宫。”

      “他为我杀了人,偌大皇宫他离不开又无依无靠,我要成为他在宫中的依仗。”

      “我知晓自己混账糊涂,嬷嬷,莫劝我。稍晚我会向陛下求道旨放您出宫,以后的路就让襄君自己走吧,襄君叩谢嬷嬷十五年教养之恩。”

      席嬷嬷伏地埋首,余光瞧眼前紫衣黑靴,死死掐紧虎口。
      耳边全是许襄君半个时辰前狼狈回来,瘫跪在她面前说得话。

      一道尖声落头顶:“许小姐柔嘉淑顺,风姿雅悦,陛下已赐含元偏殿歇下了。”

      席嬷嬷闻声一震,她成了?
      反应过来这太监擦口谕内容,席嬷嬷浑身止不住哆嗦,鼻头酸得眼眶发热。

      头顶尖声笑扬着:“陛下现刻正心疼怜爱得紧,许主儿着了风雪此时高热昏厥。眼瞧宴会尚未结束,许主儿揪着陛下衣裳不松,陛下请嬷嬷前去宽慰照顾,毕竟您是服侍许主儿的老人。”

      席嬷嬷急喘,四肢彻底软了。
      随即压声,喉咙滚噎一阵:“是,老奴这就随公公前去照顾我家小姐。”
      她心头嵌了万颗酸果,不是滋味。

      一路太监都在朝她道贺,说许襄君好福气,陛下一眼便相中抱人入了殿。
      又啧啧可惜的同她说:许主儿若不是病重,怕是今夜就要侍寝了。

      席嬷嬷生硬笑着应声附和,打心底不觉此事当贺。
      这孩子,为什么真敢去。

      许襄君这场大病足足晕了七日七夜。
      待她醒来时,睁眼望见眼前一帐明黄色蛟龙出云图,心口被尖刺扎得疼,她抠紧云锦被,滑顺缎面转瞬让她又安起心。
      嘴角弯成缺月。

      她成了。

      席嬷嬷端药进来,离床半丈瞧见她醒了,连带几步立床头,惊喜:“醒了?身上可有难受?你这次可将老奴给吓了半死!”
      匆匆放下药,一把握紧许襄君手,心疼得上下瞧她。

      门前婢子听到里头说人醒了,够眼一瞧,连忙打帘出门打算向陛下禀明情况。

      她软骨支身,席嬷嬷连给她背后塞两个软枕。
      许襄君绣栏斜依,云鬓乱洒,满脸朦胧惺忪。

      她拉紧席嬷嬷手,勉力笑着:“嬷嬷,我床头上锁的匣子里有娘留给我的田庄房契,钥匙在衣柜粉色荷花香囊里,晚些您出宫了便全拿去,我用不上了。”

      许襄君四下看望,满殿奢华精致,哪怕只是床角落下的穗子,也用了上好玄色丝绞编而成。
      整间房沉敛气浓,肃穆威严,她脸上呈现几分满意之色。

      这比自己料想的结果要好上许多。
      这个开局她甚是满意。

      席嬷嬷见状心口分成两半,生出疼色。
      泪眼婆娑地捏紧她手:“你本该嫁个门当户对岁数相同,伴个知冷知热才是。如今却将一生草草囚于此处,还要与诸多虎狼争宠夺爱,你为何要吃这番苦头。”
      “襄君,你糊涂。”

      许襄君抬手抹把黄帐,音质清凉,极为明智道:“黎家被抄斩,我便再无门当户对的心上人选。这宫早晚会进罢了,嫁与大皇子难道离得开么?不过是此刻,或是若干年后区别罢了。”

      “争宠?”许襄君突兀一笑,嘤然有声,“陛下宠爱有什么可争的,他是黎至不成?三十七的西暮之年,嬷嬷怎觉得我瞧得上他!”
      “他是个什么东西?”手上黄帐一甩,不屑的清冽冷气掀了席嬷嬷一脸。

      惊得她慌手捂住许襄君嘴,逼停她大逆不道之言。
      剜许襄君一眼道:“浑丫头,这也敢说!你瞧清这是何处没有,含元偏殿,陛下就在隔壁主殿,漏个音过去,你几个脑袋够砍!”

      哦?许襄君欣喜挑眉。
      她竟能住到这处来,心里更为满意。

      许襄君听席嬷嬷‘砰砰’心跳‘扑哧’笑出声,抬袖掩口。
      清眸流盼,亮得澄净,占尽这一室风流。

      “襄君在笑什么,竟这般开怀,要不要讲与朕听?”一阵威严先声传来,外头簌簌落雪的声音轻微游进,又戛然而止。

      许襄君循声,一顶玉冠划过屏风上头的镂空万春图,一抹黄袍染着风雪进了殿。

      她敛了嘴角,翻个白眼低声冷语:“晦气!”
      席嬷嬷忙掐她掌心,神色惊然,狠瞪两眼示意,起身退避到一旁跪下。

      一身形伟岸、行色凛凛爽朗清举之人跃进视线。
      许襄君怕自己犯恶心演不出戏,特意绕开脸不看。利落掀被下床,赤着足伏地跪拜:“拜见陛下... ...”

      冷风骤然袭身,她咬舌忍着胸肺朝外噎的咳嗽。
      直到忍无可忍,在叩头时放声,几声脆响带着郁结淤堵气阵阵,掩口不住的咳个没止。
      许襄君小脸转瞬便憋红,柔弱无骨的身躯伏地间晃动不已。

      明黄身影瞧着她粉嫩赤足,就一身素衫,大几步阔近,将身上赤金狐裘扬手取下覆她身上,手打着弯将人裹紧抱起,紧忙将人塞进被中。

      接触到她身上寒凉,“来人,殿中再加两座火炉。康灯,宣御医,快!”他环抱着许襄君,额角崩裂青筋的朝外大喝。
      门前人听到赶紧动作,忙不迭出门置备。

      夏明勤不恶而严气势让许襄君颤栗,天子的不怒自威震得她生出几缕惊恐。
      边咳边抬眸思忖,自己会不会将帝王、入宫想得过于简单,太自以为是?

      会牵累黎至吗?
      许襄君星眸微嗔,略有遗憾,暗念道:那晚点再将人招到身边吧,免害了黎至。

      陛下帮她抚背顺气,拍了足有小一炷香,她气才息略微平整。
      夏明勤佝颈轻声询问:“好些了吗?”

      陛下端方腔调刻意放缓,变成种不伦不类‘宠哄’状态。生硬但又是他能作出的最大限,听得着实别扭诡奇。

      许襄君方才硬是差点将肺给咳出来,她摁紧心窝,摇头:“没好,心口有些疼。”声气弱怜。
      她将头扬在夏明勤颈窝微声撒娇。

      软语温调直教人心口火热,烧烫的令人无法不悸动。

      这么贴近,他鼻尖尽是许襄君身上的温润清香。
      刹那间便充盈鼻腔沁足心脾,他双臂将人收紧,气息紧紧一促。

      不禁想起那夜他从殿中出来,瞧见雪中红裳惊鸿一舞,似仙女下凡惊舞,又如妖孽请他入幻。
      当即迷了心神。

      夏明勤顺着脊线往下握紧她腰,将人拢在怀里,实话感慨:“你怎得这般让人疼惜。”

      许襄君心口一个犯恶心,将咬牙崩齿尽数吞下。
      又作细语娇嗔:“还不是为了给陛下献礼,妾身可是从年前便开始准备,冬日天寒,故此身子一直未好全。”

      一通胡言乱语硬是把地上席嬷嬷吓得丢了三魂七魄。
      为什么病,陛下只肖派人去府上一问便一清二楚,她怎能如此信手拈来的胡诌!

      许襄君翻身直接跨坐他膝头,两手攀附他颈子。
      扬眉软哝道:“陛下喜欢,那便没辜负妾身精心准备。”

      席嬷嬷持续腿软,身上都麻了,就听许襄君乱语胡言。

      她掐心一步步逼紧试探:“如此... ...陛下可要负责臣妾身子,将妾养回以前模样才行,好不好?”
      许襄君埋头凑近,所有气息尽数喷他颈侧。

      许襄君纤软动作直直教他半身犯麻,悸动怦然。
      他从十三便有女子伺候,至今后宫已有不下百人。可像许襄君这样活泼可爱、媚而不艳、俏而明动集一身的女子并未有过。
      此刻微微一丝甜头,新鲜感充盈。

      他一手扣紧许襄君下颚,指腹蹭搓她唇峰:“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臣妾一词。”
      出言逗她,沉眉厉声:“是要妖冶媚上不成... ...”
      声音一低,活脱将她扣罪般宣了死,这祸水名头谁敢沾染。

      不等陛下说完,许襄君在他耳边啜泣起,然后规规矩矩爬下他膝头,跪在床上,如那晚般揪紧他衣袖。
      哽咽道:“那请陛下将臣女赐死吧,臣女此生再难认他人!嫁人臣女不是不愿的,伴青灯古佛教臣女独相思,还不如死在离陛下近的地方!”

      踉跄哭着又剧烈咳起来,许襄君跪伏在他膝上,在咳嗽间隙断断续续道:“求陛下一道恩旨赐臣女一死,臣女除陛下,不嫁任何人。”
      接着哭得更是声细,婉转莺啭的调子真教人心碎。

      他瞧着许襄君颤抖柔弱的肩,直直越到素腰上,浑然丰.腴轻翘的臀。
      整张背的曲线婀娜娉婷、摄人心魄,真是顶好的一副皮囊。

      夏明勤低声笑开,牵起她的手在掌心捏搓阵。
      收起挑.逗:“襄君都自称臣妾,既已是朕的人,朕焉舍得佳人赴死。”

      她秀发从肩上铺展到他手边,指背沾染香气,真是妙哉。
      伸手托起她的脸,垂肩:“朕赐封你为襄嫔,居上辰宫如何?”手将人往身上拢。

      听到封号,许襄君眸色深凝。
      捏紧他的手又扑进他怀里,钩紧脖子,在他颈侧细啜:“在陛下身边就好,妾身什么也不求。”
      张口轻轻咬含住他耳垂,娇声含糊:“陛下,襄君是你的人吗?”

      夏明勤当真是没见过这么妖冶娇俏又懂魅惑的小女子,心神不免震荡开,顺着她的话往下:“自然是。”

      手隔着薄衫揉按她纤软腰肢。
      轻颤传到掌心,如此生涩反应让他头脑迷眩,喉咙烧疼,一个翻身迫不及待将人覆在身下。

      席嬷嬷埋头在地,眼泪泅湿地面,咬紧嗓子里的声不敢发。

      许襄君心思紧跳,呼吸愕然背掐断,胸肺惊出紊乱,又掩口呛咳起来。
      怕彻底败陛下兴致,一只手还紧紧揪着陛下领口,死死不松手。

      夏明勤见状,伸手又替她抚背,掐眉:“朕的襄嫔还是先休息,待日后养好身子再侍寝吧。”

      许襄君大吁口气,咬牙,去你娘的侍寝!
      但面容乖巧不舍地点点头,模样作出遗憾又难过。
      人娇缩在他胸前,此时呜咽的气都像是因不能侍寝而生出的酸。

      夏明勤厚着嗓音轻笑:“虽然朕此刻便想要了你,但你还小不懂,初次都很辛苦的。”
      许襄君顺着嘟嘴,明眸翻怨,“我能行!”说着又掩口咳个没完,腮晕潮红。

      夏明勤瞧着她眉眼中焦色,换口气息,夸赞说,“襄君真是位妙女子,朕此生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他甚是喜欢。
      指尖拨开她鬓角散乱的发:“有这日的。”

      这时御医匆匆进门,瞧见如此一幕,连忙伏地跪趴,心里颤颤巍巍拎着心肝。

      夏明勤瞧人进来,连忙起身端坐好。
      许襄君顺力起身,夏明勤本想将人塞进被子裹好,奈何许襄君一直粘扒在他身上。

      许襄君娇怯贴他胳膊上:“妾身病了这些时日,现下一见御医便害怕,求陛下赐个恩典,让我在您怀里看诊,这样襄君就不怕了。”
      她摇晃夏明勤衣袖,细声问:“可以吗。”

      “... ...”夏明勤扫眼殿中诸人,皆埋头。
      又看了眼许襄君扑闪明眸,哼着笑意:“自是可以。”捡起床上裘皮裹紧她,将人放腿上,对门前御医吩咐道:“来为襄嫔看诊。”

      这日许襄君正式册封。
      因含元殿历来是帝王办政主殿,偏殿是帝王休息场所。
      故而她醒后,被皇后带着几位高位妃嫔一起进言,生将许襄君送出含元殿,住去上辰宫。

      离开含元殿的许襄君,坐陛下龙撵赏六宫风景,天都似矮了些许。

      她拨开帘幔,看了好一会儿天怔道:“嬷嬷,风雪小了,是要转晴了吗?”
      同是雪天,没那夜灰蒙无光,已有碧蓝之势。

      席嬷嬷晓得她指什么,神色难掩悲恸,却应喝:“许是要晴了。”
      又低声提点:“只是天气反复,襄嫔娘娘还是要注意身子。”
      暗指什么许襄君心里清明。

      “嗯。”许襄君勾唇,迎风彻骨,问:“他到了吗。”
      席嬷嬷别开头,恨死这个让她甘心入宫毁却一生的人,哑声:“已在上辰宫候着了。”

      许襄君眼眸一亮,猛地打开帘,朝抬撵的人大喝:“再快些,本宫要看看上辰宫长什么样。”
      急色晕透欣喜,满是生气。

      她的黎至在上辰宫。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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