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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新衙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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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瞄了他一眼,眉头不易察觉地紧了紧,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昨天又做什么好事了?”
秦九陡然一惊,茫然地看着她,“公主什么意思?”
“没事,随便问问。”她垂下眼眸,招了招手,让秦九过来。
“不是,五公主,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那么神叨叨的,吓死小的了。”秦九蹲在地上不起来。
自从他们二人达成了双边友好协议,她答应助秦九一臂之力,摆脱那个劳什子的复国使命,未来可以用自由身行走于江湖,秦九顿时充满了干劲,一心要促成朝花早日破案。
甚至不惜动用了他自己的心腹探子,在各条线上帮朝花搜集线索。只可惜五公主不愿把所有的案情倾囊相告,他也只好每收一笔金钱,做一件事。
今天他就是来拿大都督情报的赏金的。
“我吓吓你,没事,来吃饭吧。”笑吟吟地加了几筷红烧肉,摆在碟子里。
细腻的白瓷碟里,方方正正几块肉,肥瘦相间裹着酱红色的肉汁,香气扑鼻。
秦九抽了抽鼻子,走了过去,刚拿起筷子,被她拍了一下手,拿起一旁金盆里的湿帕子给他擦了擦小黑爪,“吃饭前要洗手知道不?”
秦九哼了一声,夹起肉搁在米饭上,褐色的酱汁浸透了米饭,他一连吃了好几口,才闷闷地说道,“公主又不比我大,怎么老是和我说话像对着小孩子。”
朝花心想,你才十九,可不就是小屁孩。
她没继续往下追问,是因为刚才开了天眼,看见秦九在她的寝殿之外行迹鬼祟,却是布下了不少旁人看不出来的暗器,但凡有人不从正门走,估计就会着了他的道。
他这么做还是为了保护自己,想通了,朝花又有点感动。
这孩子,为了让肉票活久一点,也算用心了。
“来吧,吃吧。”朝花热心地又夹了几筷子,心想有个免费试毒的也不错。
秦九呼哧呼哧吃着,吃了一会儿,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对了,公主是不是在查那个叫林静浊的女官。”
“林……”朝花想了想,好像皇后宫里那个采办女官是叫这个名,“怎么,你知道她?”
“嗬,差不多算同行,多少知道点。”
“什么意思?”朝花抓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秦九受宠若惊,道了谢,放在嘴边啜饮了一口,然后就看见朝花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咕噜噜端起来喝光了。
“她不是朝雾国的人,是个暗桩。”慢条斯理地。
“间谍?”
秦九点点头,“她和三驸马是老乡。”
“啊?”朝花吃了一大惊。
秦九一看时辰尚早,为了报答这顿饭,他就花了点时间,大概把宫中分布的奸细势力说了一遍。
皇宫里的势力,除了皇后娘娘和几位皇储,多的就是各路境外势力。有一些是只为收取信报,有一些则是为了散播流言,从中离间,还有些探子在宫里呆得久了,早就和上线断了联系,成为了弃子而不自知。
朝花听得唏嘘不已,这內间,生间,死间的分类太过于专业,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些情报,难道皇上都不知道?”她喃喃道。
“你们还不是一样派出了细作在其他国家,彼此彼此。”秦九又吃了几口,打了个饱嗝儿,放下了筷子。
“你说林静浊是死间,就是在宫中专门散布一些流言,真的查到了她,被处死是必然的下场是吗?”
“对,她这种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估计是家人被控制了,她不死,就是家人死。”
“那她和三驸马混在一起是……”
“唉哟。”秦九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脸涨得通红,“这……这不是探子的工作范畴!”
“所以是她故意投怀送抱,为了给自己博取一个生的机会?”朝花皱起眉。
秦九默默地看着她,端起茶杯又抿了口茶水漱口。
“那她到底是不是皇后的人?”
“她我不知道,之前敌国的细作被反间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家人的生命必然不保了。”
朝花陷入沉思,这个女官和三驸马鬼混,又去构陷萧琰,这背后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我走了,公主。”秦九喊了一声,见她一脸凝重的表情,半天没动静,便伸手在她脸前摆了摆,吓了她一跳。
“公主要我搜集的官员那边的情报,都整理好了,给你放在枕头下的暗格之中……”
“等等,你是从哪里知道那个暗格的。”
“这不是监视公主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你把刀放里面嘛。”
“萧琰知道那个暗格吗?”
秦九无语,脸一黑,“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
“你的人没去监视他?”朝花好奇,自从秦九给了她不少情报,她才发现这么些年里,前朝余孽还是在全国铺下了很大一盘棋,眼线几乎布满了京都,连四周的郡县都有网络。
一呼百应并不是做不到,缺的只是一个引战的导火索。
结果遇见了个没有野心不想当皇帝的继承者,也算是国之所幸,百姓之所幸。
“他嘛……”不成器的继承人咧开嘴笑了笑,“反正公主小心这个人就好。”
“怎么说?”朝花抓住他的袖子,不给他走。
“我是有职业操守的,签了合同的不能说。”
“他是你事主?”
秦九倏地闭了嘴,拱了拱手,“在商言商,恕小的不能透露商业机密,公主见谅。”
朝花哼了一声,挥挥手让他走了,就在秦九准备跳窗之前,忽然开口道,“你布下那么多陷阱,不怕自己记岔了踩上啊?”
秦九脚下一软,身形歪了歪,差点绊倒自己摔在地上,回头尴尬地一笑,“公主,您真是神通广大,小的逾矩了,告辞,告辞。”
只好乖乖地拉开门,从门口走出去。守在外面的霜叶被他突然出现震得一惊,瞠目结舌,火冒冒地瞪了一眼,又赶紧推开门进来,见着自家公主在床上收拾着一叠公文。
头都没动,只说了声,“告诉你大舅一声,明天一早,他进了衙门我就去找她。”
霜叶低头应了,这段时间里她和那个不太亲近的大舅熟络了很多,也是托了公主的福。
门刚被掩上,朝花放下手中的文书,一转头,看见站在门后脸色隐晦的萧琰,张了张嘴,舌头发僵,“那个,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就在你问他我是什么人的时候。”萧琰一想起看见他俩拉扯,额角就突突直跳,心头十分不是滋味。
脑门上燥得冒烟,朝花慌忙用手扇了扇风,只听咔嗒一声,袖子里的折扇掉了出来。
这是萧琰上次被关进掌禁司的牢房里,存在掌禁司的个人物品,被朝花某一次顺了出来,睹物思人。
“那个……”这下两人都不说话了。
第二天一大早,形容有几分憔悴的五公主拖着霜叶,去找她大舅。
走大道,穿过重重宫阙,眼看快到了皇宫门口,轿子一转弯,到了一处挂着“掌禁司分处”的衙门门口。
这里就是五公主出面找皇上,给张三思大人在宫里专门设的一处衙门,位置就在皇宫门口,老张可以进出不受限制。
朝花说服皇上的理由,是减少官员往返于皇宫大殿和设在京城各处办公衙门的通勤时间,提高办公效率,说专门用掌禁司做第一个试点。
张大人就是那只小白鼠,乐滋滋地把卷宗都抬来了这里,下朝后直接来办公,路上还不会遇见车水马龙,这几天时常主动加班。
刘大人没事就会过去蹭一下衙门办公,掌禁司的其他同僚们也都来参观过,只有卫大人没出现。
其余各部的大员们,又是羡慕又是好奇,有不少想借着机会和五公主打招呼的,也会没事去掌禁司的新衙门转一转。
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办公,又担心同僚的嫉妒,张大人把新衙门布置得十分寒酸,名副其实清水衙门。
而张大人如今也活络了许多,主动和一些旧时同窗拉起了关系。
毕竟在立皇储这件大事上,依据朝雾国的规矩,还是要靠大多数官员的投票才能获胜。
张三思刚送走一拨儿在兵部和礼部任职的老同学,端起茶碗没喝几口,就听衙役说五公主来了,放下杯子,就看着朝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五公主……”
“张大人,上次……”
张大人赶紧先拣要紧的事报告,“禀报公主,萧公子已经被下官保释出来,昨日就回到自己的住所,除了不能进宫,本官加了一些看守的眼线,其余,行动自由与往常无异。”
谁说不能进宫?朝花心中嘀咕一声,昨晚萧琰跑她那里就是打着这事的幌子。
一想到昨夜,耳朵悄悄地红了红,她其实早想救萧琰出狱,无奈上次皇上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诫她,想要查案必须和萧琰保持距离,她只好听话。
幸亏是关在掌禁司的牢房里,当时听说老张给他开了个单间,生活起居安排得妥帖,这不,都送回他自己家去了。
“张大人费心了。”话刚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赶忙垂下头,装作用帕子擦了擦额头。
太阳真大啊,晒得心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