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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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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干呕的颜亦,惊叫着落在黄土地上,抬头就是一棵绿油油的柳树。
和叶子墨绿的柳树一样的粗大,只是更加旺盛,但...却被铁链层层捆住,上面贴满黄纸朱砂符箓。
颜亦:“财财,这什么情况?”
许愿发财系统:【回宿主大人,这是强用柳怪的力量来镇压欲魔】
“嗯?”快触碰到黄纸符箓的颜亦一顿,缓缓收回好奇的手,麻溜地转身躲远点。
“咚”的一声巨响,扬起黄土一片。
颜亦吓了一大跳,边用手挥散黄土,边捂住嘴鼻伸头看去。
从天上砸在地面的是一具女...手动了动,还没死。
颜亦抬头看晴空万里,除几只鸟雀飞过,上头就啥也没了。这才快速跑过去,正准备将穿马面裙的美人扶起...手竟然从美人的身体内穿过。
完全没有碰到实物。
这可吓得只想活着的颜亦冒冷汗,忙朝地上看去。
“吓死我了,有影子!”
许愿发财系统:【宿主大人莫怕,这是千年前的欲魔】
“原来如此。”颜亦走回去,蹲在欲魔身边打量:“衣着华丽考究,这成套的祖母绿宝石,家世一看就贼有钱的,怎么砸这......”
正说着话的颜亦,突然戛然而止。
手机,竟然是手机,小米手机。
颜亦怔在原地,本能地想要捡起手机,爪子捏了一个寂寞。
不知为什么,联想到欲望小镇,颜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有戴着草帽、扛着锄头下地干活的村民经过,发现昏迷的美丽女人。
颜亦见这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抱起女人,来到村里唯一的郎中家里,请他医治。
这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大人小孩都跑郎中家里去瞅瞅,磕着瓜子吃着花生,议论纷纷。
村里唯一的秀才,也生出好奇,放下圣贤书,跟着他娘去郎中家看看热闹,不想,正是这一看,这秀才生出了茶饭不思的相思病。
在女人醒来时,刚好赶上雨季。
大伙都以为今年雨季和往年没什么不同,下下就又是太阳天,可今年是个例外,雨一直下,没有停的趋势,河水是涨了又涨,一场大暴雨之后,洪涝肆掠,房屋家畜被冲走,大半个洲的田地积水,庄稼无法呼吸,大片大片地倒下。
这时候,重伤未愈的女修,为感谢村民相救之情,施展法术疏通河道、引洪入海,再施展袖里乾坤,清空田间积水,照拂受灾灾民,帮助他们消灭瘟疫,重建家园。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是侠义仁心,大功德一件。
但,站在受助者的角度,这却是另外一个故事。
村里老娘们聚在一块唠嗑,无非就是家长里短,村东的寡妇、村西的老光棍,这家的娘们私会野汉子,那家的爷们勾搭小媳妇。
现在,村里来了一位长得美,一看衣着气质就出生不凡的女人,这群老娘们小媳妇就开始冒酸水,因为自家的老爷们一天天魂不守舍,尽想到那女人的面前献殷勤。
“呸,狐媚子,勾引得我家那位那方面都不行了。”
“可不是嘛,成天心不在焉,一说到那狐媚子就来牛劲。”
“你们是没瞅见啊,她天天以教...教书...育啥子为借口,成天往咱们家里跑,明着是劝解咱们做家长的让孩子多读书明事理,暗地里指不定是看上谁了。”
“可不是嘛,孩子是咱们的,她上个啥心,这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你们是没瞧见啊,她时不时就送她不要的东西过来,我们都是有手有脚的老实人,又不是乞丐,哪要她高高在上的施舍,这不埋汰人嘛,瞧不起谁啊!”
看到这里的颜亦,把拳头捏得咔咔响。这些烂人真是又要又骂,觉得自尊受不了,觉得屈辱,那你丫的就有骨气一点,大声拒绝啊!
一边享用,一边逼逼歪歪。
老爷们聚在一块,不是喝酒吹牛逼,就是抽烟聊女人。
这次洪涝受灾面积广,灾后重建更是困难重重,好在他们村有仙人坐镇,恢复的速度比其它地方要快。
“这仙人真是厉害啊!法术高强,还有花不完的钱。”
“这话说的没错,就是感觉她高高在上的,虽然对咱们也有笑脸,可总感觉有点瞧不起咱们这些泥腿子。”
“我也有同感,为兄送过去的瓜果,她转头就送给别人。”
“这是嫌弃咱们泥腿汉子脏哩,送给她的首饰,她正眼都不带瞧的,碰都不愿碰一下,像躲什么脏东西一样。”
“再高贵又咋哩,还不是个女人。”
“就是嘛,还不是一样被骑在身下,给男人当奴隶。”
“你说的真对,就是皇帝的女儿,也得给男人生儿育女,照顾公婆,操持家务。”
“你们等着,等哥哥我摸黑上去,也让仙人给我这个泥腿子生一堆娃。”
“好志气,来来喝一个。”
“说不定啊,也能生出一堆仙人来,以后咱们也是仙人了,哈哈哈哈.....”
颜亦是真的被气笑了。烂到骨髓里,不彻底毁灭就不可能重塑思想。
这男人堆里,秀才老爷的派头端得稳,也不插话,就偷偷竖着耳朵听着。
不管说者有没有意,但听者是有心了。
秀才家里,洪涝过后,只有一间临时盖的茅草房住着,一家老弱病残过得苦哈哈。因不想辱没秀才老爷的名头,扭扭捏捏不愿意主动低头求人帮助。
在秀才回到家里,打开房门就见熠熠生辉的仙人,站在破烂不堪的茅草屋里。
他甚至闻到杂乱房间里充斥的异味,那是鞋里的臭味,那是和衣服裹在一起的臭袜子的汗酸味,那是床边尿盆的屎尿味......还有他破了洞的裤头在绳上飘荡......
一瞬间,羞耻占满他的脑袋。
面红耳赤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直视纯净无暇的仙人,只想逃离这简陋、充满臭味的茅草屋。
秀才他娘也紧张,见自己的秀才儿子来了,才微微挺直腰杆道:“愣着做啥,还不快喊人,仙子是来给你爷奶看病哩。”
女修微微点头,放下当场配好的药,细细叮嘱几人用药,这才便翩然离去。
秀才站在恶臭的茅草屋里,视线穿过低矮的门,盯着翩然而去的背影红着眼眶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愤愤哭喊的秀才,转身大步跨到爷奶的床前,把那配好的中药全部扔出去,然后颓然地坐在地上,环顾一贫如洗的家,捂着脸痛哭流涕。
颜亦忍不住踢了他的脑袋,虽然什么都没踢到。
这傻比的大脑没发育吗?
洪涝过去,家园逐渐恢复,女修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便向众人告辞,准备回宗门。
只是,当她提出要离开后,一切急转恶化。
女修在村民的眼中是什么?
是不求回报的财神爷,是能呼风唤雨的仙人,是慈悲善良的女菩萨,是可以使他们永远幸福下去的福缘。
可如果这女修离开了,他们想要的一切都将化作泡沫。
风调雨顺大丰收,财源滚滚子孙强,这是他们一辈子所求啊!
欲望,在心底蔓延,跪地祈求不成,便心生歹计。
颜亦急得团团站,可她无法触碰,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修被她所认为的淳朴老百姓谋害。
也不知秀才从哪里请来邪僧,在欢送宴上下毒。
“仙女姐姐,这是我藏起来的果酒哦!”软糯糯的童声,端着小木碗脆生生的仰头,递出父母交代给自己的果酒,“很好喝的哦!”
在欢欣的氛围中,女修蹲下身,摸摸毛绒绒脑袋,在纯真无邪的眼神中一饮而尽。
宴席未散,女修已法力暂失,村民刺穿她的琵琶骨,戴上脚链。
他们修起佛庙,将其镇压。
为了拿捏女修乖乖听话,一个又一个男人进入她的身体,一天天的驯化,摧毁她的骄傲,她的意志,最后自我厌弃变得疯癫,生下的孩子,一个又一个地被送出去,男得成为村子里的打手,女的成为村子里的玩物。
渐渐的,村子变成了镇子,简单的佛庙也变成纯金打造。
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当时而清醒的女修,感知到进入身体的男人,是留着她血液的后辈时,悲愤化魔。
欲魔无法对后辈痛下杀手,又不忍无辜稚子失去双亲,可她恨、她怨,她想毁灭一起,两种情绪撕扯着她,让她做佛不得,做魔不得,失去真我。
被邪僧镇压的欲魔,无法逃离,只能忍着剧痛分裂出一部分魂魄,融在腹中胎儿身上,开启她的报复计划,无限放大人的欲望,使整座小镇变成了没有伦理、道德的欲望之镇。
修行千年的柳树精,被邪修禁锢,强行抽取本源镇压女修。它是从女修砸在地上的那一刻起,就目睹她悲惨的一生。
女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颜亦的面前,笔墨缓缓铺开。
死
活
颜亦握着朱红笔,微微颤抖。
朱砂笔勾画生死簿。
她不知自己即将所勾选,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她甚至希望,此时有上帝视角的人,可以告诉正确答案。
同样的选择,进入此关的参赛选手,陆续面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