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折》绿词

2、第 2 章

　　程京京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后，换上衣服便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卧室。

　　她下楼的时候还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二十了，不知道顾凌霄还在不在，会不会已经去公司了。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下了楼梯，直到她匆匆赶到了宽敞明亮的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条餐桌旁吃早餐的顾凌霄。

　　程京京眼睛唰地就亮了起来，好在还记得要淑女，她勉强平复心情，脚步却仍是忍不住加快，她坐在顾凌霄的身边之后才发现一直就坐在顾凌霄对面的顾父和顾母。

　　程京京原本就有些僵硬的身体更拘束了，她腼腆温柔地笑，“爸、妈，早啊。”

　　顾父和顾凌霄长得还挺像的，不过顾父保养的还是挺好的，身材也保持的还不错，所以虽然顾父已经五十出头了，看起来却仍是儒雅可亲。

　　他一向寡言，见程京京和他打招呼，顾父只是点了点头。

　　倒是顾母看了眼程京京，语气淡淡的，“还早吗？已经八点多了。”

　　程京京这些天在顾家，早上起得都还挺早的，就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没睡好，早上才起晚了，被顾母这么一说，程京京脸色就有点涨红，气弱地，“我、我起晚了。”

　　顾母见程京京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收回了视线，没再说什么。

　　程京京在这位每天都妆容精致的婆婆面前，一直都有些怯弱，再加上顾母的身份，程京京更是在她面前放不开，她见顾母收回了视线，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会儿已经有保姆给程京京盛好了熬得粘稠软糯的粥放在她的面前。

　　程京京低声道了谢，之前都是她自己盛饭的，刚才下了楼，她眼里只有顾凌霄，直接坐在了顾凌霄的身边，便忘了盛饭。

　　保姆笑了笑便转身重新回了厨房。

　　顾凌霄始终都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吃早饭，他微微低着头，身上是笔挺洁白的衬衫，衬衫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面，从程京京的角度只能看到顾凌霄的侧脸，顾凌霄侧脸线条流畅，微微低垂的眼睫竟疏淡纤长，让他给她的感觉突然多了点内敛乖巧。

　　才发现这一点的程京京心下一跳，她耳朵又悄悄开始发红。

　　好在她长发披散着，让人看不到她开始发红的耳朵。

　　程京京几乎是时不时就偷偷地瞟一眼顾凌霄，吃饭吃得心不在焉的。

　　顾父并未留意顾凌霄和程京京，他吃饭吃得专心。

　　倒是顾母，她瞟见了程京京时不时偷瞟顾凌霄，还有她眼底的痴迷。

　　她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顾凌霄的身上，“你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证都领了，婚礼还不办像什么样，人家还以为我顾家儿媳妇有多见不得人呢。”

　　顾母的话出口后，让程京京和顾凌霄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程京京目光在顾母身上悄悄转了下，又难掩期待地看向顾凌霄。

　　哪个女孩子不想和心爱的人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

　　更何况，刚才顾母的话也让程京京心里刺了下，是啊，没有婚礼，外面有谁知道她是顾凌霄的妻子呢？

　　是不是……顾凌霄也觉得她上不得台面？

　　程京京垂下眼眸，眼神还是难免暗淡。

　　顾凌霄在听到顾母的话后，便放下了筷子，他微微敛眉，深邃的眼底有着不耐，“等我有时间再说吧。”

　　他说完便站起身，“我去公司了。”

　　顾凌霄说完便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了。

　　“哎……”

　　顾母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人家的背影就消失在餐厅拐角了。

　　顾母皱眉，面色不悦，她忍不住和顾父抱怨，“你看看你这个儿子，当妈的话他是从来都当耳旁风，我是管不了了。”

　　顾父也吃完了早饭，他慢条斯理地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神色平静，“那就别管。”

　　顾母脸上的气愤更深了，“你——”

　　她说完想起程京京还坐在餐桌旁，下意识瞟了她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勉强调整了下情绪，却还是忍不住赌气，“行行行，你们父子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随便你们怎么样。”

　　顾母说完便起身离开，碗里还剩了多半碗的粥，基本上都没吃什么。

　　这种情况，程京京恨不得把自己无限缩小，直到顾父也吃完起身离开，她才舒了口气。

　　……

　　程京京在顾家吃过早饭后便去了武馆。

　　程家的武馆开了好些年了，主要教授的是红拳，在圈子里也还算小有名气。

　　武馆的位置有点偏，不过学员还不少，其中以初中生居多，成年人占少数。

　　程京京下了车后，在靠近武馆后，神色便明显地雀跃起来。

　　程家的武馆建筑风格是中式的，门口还蹲着两个石狮子，门上更是悬挂着气派的匾额，上面浓墨重彩地写着程氏武馆四个大字。

　　程京京几步就跃上了台阶，披散的长发也早被她扎了起来，穿着轻便的运动装，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入了武馆。

　　原本柔美的五官多了些飒爽，神态更是完全不同于她在顾家时候的样子。

　　通过庭院正中，迈入正对门口的训练场内。

　　训练场内已经有不少人在练拳了，口中嗬哈有声，或是跟着武馆的拳师在学习，或是两两捉对练习，热火朝天的。

　　场内很宽敞，各种训练器材也都摆放有序，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汗味儿以及皮革的气味。

　　离武馆门口近的小学员看到了程京京后，就眼睛亮亮地招呼，“京京姐！”

　　随着第一个人喊了程京京后，之后好几个小学员都看到了程京京，都很快就凑到了程京京的身边，其中一个十几岁的年纪，个头倒是不低，几乎快要追上程京京的，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粗哑，“京京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我们都练了快一个小时啦。”

　　武馆正常是八点就开馆了，这会儿已经快要十点了。

　　程京京被那少年询问，她嘿嘿笑了下，“是吗？都练了一个小时了啊，来，我们过两招啊，让京京姐看看你练得怎么样了。”

　　她说完其他的孩子便都兴奋地‘哦哦’着散开，只剩下少年站在程京京的面前。

　　少年倒也不惧，拉开架势就要和程京京动手。

　　只是，还没等两人动手，穿着黑色练功服、身材挺拔的程谦益便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程京京的身边，皱着眉，“你怎么又来武馆了？我不是说让你去找份工作吗？”

　　见程谦益出现，那少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便缩着肩膀转身跑到了一边。

　　其他的孩子们也都散开了，知道程京京和少年之间的较量泡汤了。

　　程京京原本也拉开了架势，这会儿听到程谦益的声音，她便重新站直了身子，来到武馆时候的精神奕奕瞬间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哎呀，爸，我在武馆帮忙不是挺好的吗？正好这会儿暑假，武馆的学生也多，我在这也省得你们忙不过来。”

　　程谦益的面容和程京京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看起来严肃得很，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那种，眉头就没松开，“这儿用不着你，你现在已经结婚了，天天往武馆跑像什么样子。”

　　程京京原本视线在一旁正在训练的少年身上，这会儿听到程谦益的话倏地收回视线，理直气壮地，“结了婚怎么就不能来武馆了？人家还没说什么呢。”

　　她口中的人家指的自然是顾父顾母。

　　武馆内练武声不绝于耳。

　　程谦益素来知道他这个女儿倔强，索性先转移了话题，“你和顾凌霄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你那几个叔叔伯伯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偏他提起的这个话题还是程京京不想听的。

　　她抿起了唇，“不知道，过阵子吧。”

　　程谦益眉头皱的死紧，“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知道，过阵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们两个结婚证都领了，婚礼还不办，顾凌霄是怎么回事。”

　　他边说边掏出手机，“我打电话问问他。”

　　程京京怎么可能会让她爸爸给顾凌霄打电话，她一把就抢过了程谦益的手机，“打什么电话啊，他忙着呢，最近公司很忙，过阵子吧，很快了，催什么啊。”

　　她拿着程谦益的手机就跑去了更衣室换衣服。

　　………

　　到了下午，程京京盘腿坐在一旁擦汗休息的时候，她的手机震了下。

　　程京京立马拿出手机，眼睛微亮，待看清发消息的人是温文秀后，肩膀线条便瞬间垂了下来，不过，在看清温文秀发过来的照片时，程京京脸色就变了。

　　她手指放在屏幕上，无限放大照片，待确认她没有看错，照片上小心翼翼似是想要搀扶又没有伸出手，面上更是温柔无奈的男子是顾凌霄时，程京京咬住了唇。

　　【秀秀：京京，这是我去医院不小心看到的，这个、是顾凌霄吧？那个女人是谁啊？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