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贩卖机》芙玖

3、第三章

　　Chapter 3

　　平静简单的四个字，裴珞却从中听出了那么一丝清高，还特儿拽的感觉，和陆隐淮不分上下。
　　她瘪瘪嘴，没再看他，抽出一张纸巾开始擦汗。

　　隔壁冰可乐忽然来了句，“你看第二大组第一排的那个女生。”
　　裴珞闻声望去，问：“她怎么了？”
　　软萌男生哇了声，“她还带本书来看，这么努力的嘛。”
　　裴珞解释，“她初中就很努力的，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冰可乐瞟了眼裴珞，“你认识？”
　　“我初中和她一个班。”

　　在这看到张佳佳其实挺意外的，因为一直以来她的目标高中就不是四中。

　　初一那会儿，裴珞和张佳佳同桌了一个学期，但就算这样，她俩也还是特别不熟，原因很简单，裴珞不是个会主动交朋友的人，而张佳佳眼里又只有学习。
　　可以说，张佳佳没有朋友，她不需要交朋友，也没有哪个同学愿意和她交朋友。
　　不是说她的性格有多怪异，就是大家真的不敢靠近，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质。眼神是冷的，话语间也没有温度。

　　她不爱笑，却是出了名的爱哭，但凡成绩退步了，或者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没答出来，又或者没达到自己预想的分数，都会大哭特哭。
　　那场面堪称一绝，声音洪亮到以为她带了老师的小蜜蜂。

　　刚开始几次隔壁班的同学都会来围观，后来大家也习以为常，听到哭声只会嘀咕一句：“我的天又开始了。”

　　反正裴珞和她坐同桌的那一个学期挺痛苦的，隔三岔五哭一回。也因为种种原因，班里调位置没人愿意和她坐。

　　裴珞依稀记得，在和她为数不多的交流中得知，她的目标高中是川笒一中，不明所以，只知道她拼了命都想去那所高中。
　　而现在她出现在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出神的空档，前门走进来一个女人，是七班的班主任，郑静。她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教地理。模样还算标致，浓眉大眼的，穿着打扮就是很普通的T恤牛仔裤。

　　她站在讲台上，扫视整个教室，底下同学们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安静下来，反而更加闹腾，像是要把这房顶给冲破才好。
　　新的学校，新的同学，很难不让人兴奋，聊各种话题的都有，什么暑假去哪旅了游，初中是哪所学校的，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儿，等等，反正能扯的都扯了一遍。

　　唯独裴珞三人，半句话都没有，安静到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

　　郑静的表情变得严肃，她的手重重拍在讲桌上，大声说：“安静，现在不是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在这站这么久了你们没看到么？”

　　紧接着，全班鸦雀无声。

　　郑静很满意，开始整理资料，时不时抬头看几眼班里同学，叽叽喳喳的声音已经减半，但免不了窃窃私语。她咳了两声，再次强调，“不要说话，等会儿有的是机会给你们相互认识。”

　　这时，裴珞没忍住小声说了句，“她好凶哦。”
　　“闭嘴。”冰可乐瞥她一眼。

　　裴珞一怔，他怎么还骂人了呢！

　　她想骂回去，但班里忽然又没了声，只能暂时放过他。

　　郑静已经整理完手上的东西，她抬起头开始做自我介绍。她的话语很简单，过程中要求同学们拿出本子和笔，记下本学期的重要事项，而后又告诉大家军训的时间和地点。

　　班里又开始了窃窃私语。裴珞也乘此机会对冰可乐说：“你刚刚为什么叫我闭嘴，你这样很不礼貌知不知道？”

　　冰可乐噗笑。

　　软萌也没忍住笑了声，然后就听到他说：“他不讲礼貌的，你以后就知道了，他这人特别贱。”
　　冰可乐似乎不介意软萌男生的话，将视线挪到裴珞身上，说：“你被郑静盯了。”

　　所以，他是乐于助人的叫人闭嘴咯，奇奇怪怪。

　　裴珞眨眨眼，“那你就不能换种方式？”
　　“比如？”
　　“比如，嘘。”说着她微微撅嘴。
　　冰可乐再次噗笑，将视线收回，“毛病。”

　　他又骂人！

　　闲聊告一段落。

　　郑静再次拍讲桌要求大家安静，“明天早上七点在楼下集合，一起坐车去军训点，不要迟到。”

　　班里鸦雀无声，没给出任何反应。

　　郑静微微蹙眉，声音放大几个度，“听到没？”

　　“听到啦——”

　　-

　　裴珞出教室就给陆隐淮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已经结束可以来接人了。

　　结果对方回：【忙。】

　　很好，陆隐淮还是一如既往的欠，真是不能靠他一点事儿，早上还那么积极，结果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裴珞转头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回到家后她迫不及待开始整理行李。
　　她没住过校，所以一直以来都特别向往和同学在一起生活，虽然她知道军训不是玩玩，会特别幸苦，但现在想来这都不是事儿。

　　晚间，陆沁和裴泽回来时裴珞还在房里清东西，两人知道她要去外面军训一周，眼里是满满的不舍，虽然他们总是抛弃她出去恩爱的旅行，但宝贝女儿要去受苦受累，说什么心里都是难受的，生怕她磕着了碰着了。

　　裴泽当机立断塞了张卡给裴珞，叮嘱她一定要吃饱，要是食堂饭菜不合胃口，就去买零食吃，总而言之就是要吃饱饱。
　　陆沁则开始帮忙整理衣物，然后各种感冒冲剂，创可贴，风油精往箱子里塞。

　　裴珞看了眼手里的卡，无语道：“爸，小卖部没POS机。”
　　裴泽哦了两声，“那换现金，我要小张去取。”

　　下一秒，陆沁捧起裴珞的脸蛋，眼眶泛起泪花，“甜甜呐，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这天气又热，千万不能中暑了啊。”

　　裴珞见两人反应这么大，安慰道：“哎呦喂，你们干嘛呢，真没必要，我哪有那么娇气啊，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啊，再说了就一礼拜，晃眼就过去了，你俩别瞎操心了。”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裴珞从来没觉得自己家境好就可以有多少福利，虽然这些福利是存在的，但她不需要，她是公主，却是能吃苦的公主。

　　-

　　军训开始这天，大家带着兴奋劲被教官狠狠骂了一顿。起因是大家过于兴奋，导致纪律极差，军姿站的是东倒西歪，跑圈也是跑几步就没劲，反正横看竖看都看不惯。

　　七班的教官姓李，自我介绍时还挺幽默，等到开始训练的时候，完全就像换了个人。让班里同学都有一丝诧异，总觉得真正的李教官被换走了。

　　站了一天军姿，裴珞已经快崩溃，只觉得腿已经不是自己的腿，衣服差不多湿透，还有肚子好像那无底洞，完全吃不饱。

　　在李教官喊解散的那一刹那，同学们得到解脱，半个班的人都坐到了地上。

　　裴珞仰头看着旁边的冰可乐，他还站着，只是不是军姿，吊儿郎当的气质瞬间显现。
　　她问他，“你怎么不坐下休息？”
　　冰可乐不屑的冷笑一声，“又不累。”说完这话，他就和软萌男生走了。

　　裴珞待在原地看了他半天，最后还是被前面的同学叫着一起去吃饭才回过神来。

　　一天下来，裴珞只想躺在床上当具死尸，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不止她是这样，宿舍里的其他人都是，吃完饭洗完澡就没人再动弹，只偶尔聊几句有的没的。

　　裴珞的上铺是个叫吴灿灿的女生，她是几人中体力最好的，听她说是因为从小练舞的缘故，每次一跳就是一下午，甚至更久。
　　体力第二好的就是裴珞的对床，一位长得很像混血儿，名叫夏雪儿的女生。她不是体育生，但是体育好到无法言语，不管长跑还是短跑都是一绝。

　　裴珞问她，为什么不选择走体育特长生这条路，她说：“我其实不怎么喜欢体育，是我爸从小.逼着我跑步，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裴珞从床上坐起来，又问：“那你喜欢什么？”
　　她没犹豫，说：“我喜欢唱歌，我想当歌手。”

　　话题被展开，其他几人也都坐了起来开始聊自己的梦想。

　　夏雪儿问裴珞，“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裴珞被问住，她突然沉默了。

　　梦想，梦想是什么？小时候作文里写到的宇航员、科学家、医生？好像都不是，那都是随口说的，真正问到这个的时候，她没办法脱口而出，因为没有。

　　从小到大裴珞都是无忧无虑的，她的家境允许她不用考虑未来的职业规划，这促使她没有梦想，她压根儿没想过这些。
　　梦想这个词对于裴珞来说是陌生的，她只知道要好好念书，考上好的大学，而到底要考什么大学，大学里要选择什么专业，都全然不知。

　　忽然一瞬间她有种无力感，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大家都有梦想，而自己没有。

　　许久后，她说：“我也不知道。”

　　-

　　隔天的训练强度加大，一大早起来就是跑圈，一来就是三公里。

　　刚起步时裴珞还能受的住，等到一圈结束，生不如死的感觉慢慢显现，她只觉得喉咙在冒烟，好像下一秒就要结束生命，还是被谋杀，想挣扎都没辙。

　　隔壁冰可乐察觉到，他呵笑一声，“你也太垃圾了吧。”
　　裴珞生气，想骂他却发不出声，最后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有毛病？”
　　冰可乐的笑还挂在脸上，只是这次不是冷笑，“你怎么还骂人呢？”
　　裴珞斜他一眼，不再理他。
　　冰可乐也只是看她一眼，再没别的话。

　　最后裴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完三公里的，她只觉得自己可能要上天做神仙了。

　　跑完步，李教官要大家继续站军姿。

　　裴珞喘着粗气，汗顺着帽檐流下来，在眼睫附近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流进了眼睛里。她哎呀了声，迅速抬手把它擦掉。

　　李教官皱着眉，大声说：“不要动。”

　　裴珞被他的眼神吓到，两只手紧紧贴在裤缝线上。
　　隔壁冰可乐瞟见，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紧接着李教官又放大音量，“怎么回事啊，再笑给我去跑圈。”

　　冰可乐把笑强行憋了回去。
　　裴珞一脸莫名其妙，趁李教官背过身子，小声问他，“你笑什么？”
　　冰可乐不给面子的说：“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你！”

　　“哎，你，白白净净的那个男生，给我去跑五圈。”李教官指着冰可乐。

　　全班同学不约而同看向他，而后立马被李教官的吼叫声吓得挪回脑袋重新站得笔直。

　　裴珞还没反应过来，冰可乐就出队跑走了，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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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裴甜甜：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