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剧棋魂】雾世棋生》kagula

17、第 17 章

　　第二年春天，俞亮重新开始出赛了，他瘦了很多，在媒体眼中跟他的棋艺都刻画得更加清俊冷厉，也从不在外逗留，随行皆有人看护。沈一朗和白潇潇在夏天结了婚，时光到场送了很厚的一沓贺礼，他们给俞家也寄了喜帖，但俞亮的位置到最后都空在他身边。
　　时光更加积极地投身于各项赛事和棋坛活动，家里重新乱了起来，他尽量不让自己一个人，但非得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偷偷去看俞亮的棋，自己复盘，看着看着有时心会一空，会想象身边坐着个透明的俞亮，还在一本正经地跟他探讨，自己不耐烦就争执起来，渐渐数落起彼此的方方面面。时光甚而会笑，明明尽在吵架却都以拥抱告终。
　　倘若俞亮肯松一丝口，早就不用过得那般处处受制，他的不肯妥协，没能让他们再见一面，而他也不屑这种安慰。
　　那一年所有比赛他们都没对上，又到生日时光终没忍住，开到他楼下望了一天，熄灯前才看到俞亮出现在窗前，他亮起手机灯光照出自己的脸，楼层太高连彼此的表情都难以分辨。他只是用力挥手，希望路过的人不会大惊小怪当成傻子把他撵走，俞亮也缓缓伸手，只是幅度轻微，他不懂怎么去表达，只是站在那里，想再多看一会。母亲敲门让他早点睡，他扭头忙应了一声，很快离开窗口，不一会儿带回什么东西，轻轻抛下。时光赶紧接起，却是钥匙上拆落的那颗松果，两片珠鳞上各涂着一个字母，是加粗的“GO”。
　　他便再没去过。

　　有天俞母发现儿子拿着剃须刀片坐在窗前呆望着左手，旁边屏幕上是时光最近一盘网棋，为时已好几天前。她吓得以为他割腕冲去掰开却并没见伤，俞亮淡淡地说：“不用担心，只割也不会死的。我只是在模拟那种痛苦，否则我难有力气继续。”
　　哪个当妈的看得下去，当晚跟丈夫大吵一架，俞晓暘终于主动拉了他长谈，但父子隔阂已深，长者晓之以理，依旧说世上哪有忘不掉的人，只是顽童执念不肯屈，俞亮说为何要忘，关于爱的选择是每个人终其一生的尊严。
　　但是第二天他站到仿佛老了十岁的父亲面前，说想要结束了。他手里拿着刚公布的月底对战表，下场比赛，对的是时光。“我只要那天。胜在我，就让我陪他走完，之后一切我都照做。没事，至少我的心是我的，任何事都是一样。”
　　时光也拿到了赛事通知表，并且同天开始，他看到俞亮什么都不干，上线就开他的局，有天为了试验他连下了14小时，俞亮硬是一场不落从9点跟到了晚上11点。
　　他觉得状况不对了，呆了一天，俞亮也陪在线上空耗，他问不到对方怎么了，也不能跑去看他，连续一周守株待兔，他找上方绪但问是否还有方法能见俞晓暘，没想到这次并无多久就有了正面回音。他们在俞亮温欣当初约见的茶馆碰头，老人的憔悴让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反成了对对方的关心。
　　“……下一局，我要对上俞亮了。”
　　“我知道。”
　　“谢谢您能让他上场。”
　　“我不知道你们误会了什么，但棋是他的生命，也是我的。任凭我拒绝什么，都不会妨碍他走这条路。”
　　“俞老师，我也爱棋。”俞晓暘闻言抬起老花镜后疲惫的眼睛，“但我没关系，棋不是我的全部。
　　“30号的比赛，如果我能赢，从此退出棋坛也可以。”老人叱咤风云一辈子都没听过这种逻辑。“包括我时光这个人，围达网的账号，都可以就此从你们面前消失。”
　　“……你要什么？”
　　“放了俞亮……往后无论他再喜欢别的什么，都不要拦他了。”
　　因为俞亮让他走吧，直到这天他才肯答应。

　　比赛前天时光忽在家问：“妈我是不是该新买套西装？”
　　时母知道他要跟谁对局，说“你想正式点也好”。
　　他摸着膝头乖乖趴睡的泰迪：“妈如果我赢了以后就跟你相依为命。”
　　母亲叹了口气，问他真的不再谈朋友了？
　　“…嗯。”他还算想了想，郑重点头，“我觉得他挺好的，不能更好了。”仰天滑靠在椅背上，“不能在一起是挺遗憾的，可有过不亏……”
　　时母走去拍拍他挡脸的手：“那我们就去挑一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