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创作杂谈》闻在宥

2、蝙蝠侠·2

　　1.如果用一个形象尽可能地描述蝙蝠侠的核心精神，我会说他是个“殉道者”。更加被常用的那个“他是复仇”，其实并不能概括蝙蝠侠的整个“扮作蝙蝠在哥谭打击罪犯”的行为。

　　2.“他是复仇”：是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一面，是始源动机，同时也伴随了他的一生。
　　一个因为父母被杀害而一心想要复仇的男孩，但是这种复仇的行为是从私怨逐渐转变为公义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复仇者”的形象难以全面地概括蝙蝠侠。杀害布鲁斯父母的乔·齐尔只是哥谭泥淖根深蒂固的一个缩影，他是一个象征犯罪的概念。

　　八岁的布鲁斯想要为自己的父母复仇，但是他无法让父母复生，这让他萌生出一种远超常人的愿景，那就是，他阻止不了自己父母的死亡，却可以阻止别人父母的死亡。他知道家庭破碎的痛苦，所以他想要阻止更多的家庭破碎。他没能制止一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犯罪，于是他想要阻止其他的。

　　哥谭市本身的环境也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助推。等到布鲁斯成熟一点，他就能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解决单一的犯罪案件是没有用的，乔·齐尔一个无名小卒，具现了哥谭的黑暗。杀死他父母的不仅仅是一个随机性犯罪事件，而是整个哥谭，或者说哥谭那糟糕的一部分。要从根源上解决布鲁斯·韦恩的心结，需要寻找到一种能够拯救哥谭的方法，不然的话，罪案永无消弭的可能。

　　这个时候，他的“复仇”就已经脱离了私人范畴，可以说他是对一切的犯罪在复仇，他向哥谭的黑暗宣战了。

　　蝙蝠侠的每一记铁拳都是在为他的怒火寻找出路，“复仇者”确实贯穿始终，然而还不够，远远不够。因为你不能不说蝙蝠侠诞生的这个，意味，没有一种神性在里面，这种推己及人的大无私精神可以说到达了圣人的高度，但是要注意的是，布鲁斯的行动自始至终都没有摆脱私人的“怒火”。

　　说他具有神性，可以类比大发宏愿要“度一切苦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萨，但是布鲁斯的整个情绪是非常真挚的，他没有那种空明的慈悲感，他的行动并不是源于怜悯，不是源于高高在上的感慨，而是一种共情。

　　他见到犯罪，他会愤怒。

　　他痛恨那些坏的、喜爱那些好的。

　　这种怒火从他8岁那年开始，熊熊燃烧，长明不灭，不管他成长多少，不管他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来亲身目睹了多少不堪的罪行，他永远不会对此感到习惯或是宽容，也永远不会为受害者们停止他的悲伤与痛悔，永远不会。永远。

　　这就是蝙蝠侠之所以为正义殉道的真正根源。

　　“他是复仇”的概念很重要，这也是极为动人的一点，但是过于执着于这个概念只会使蝙蝠侠显得太过狭隘。很多人会把他情绪上的这种特质放大，但蝙蝠侠的行为里掺杂着这个概念并不意味着他本人是以此为标杆的，他真正追求的是东西是正义才对。

　　3.乔·齐尔这个小人物有时候会有比较复杂的内情设定，但是不管是从文学性和立意的角度还是从他对于“命运齿轮”那种微妙、关键的推动效果来说，他的复杂起源都不如他是随机犯罪的起源来得妙。就好像N52猫头鹰法庭的引入，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但是它的宏大构架会使得蝙蝠侠系列的连续性有割裂感，所以这些知名度比较高的故事就是N52的专属，因为一个人的命运轨迹是无法兼顾跨度过大的大事件的。每一个事件的发生必然在他的生命中刻下烙印，最终把他塑造成某个更深刻、更复杂的存在，类似于猫头鹰法庭这样的案例是没法和P52系列共存的。

　　如果你要安排，必须想方设法使整个人设跟世界线贴合，而不是想要用某个设定就简单地采用，因为世界线会影响人物的性格和处世方式。

　　最简单的拿阿卡姆骑士桶来举例，我真的见到过很多同人文乱把杰森设置成经历过骑士线，但是作者根本不会思考设置这个线的意义在哪里，大概只是带感？加深杰森对小丑的仇恨？在脸上有个J字母的疯批很酷是吧，除此之外根本看不到任何骑士线对于杰森角色的影响，这是非常败观感的。骑士杰森经历的事情导致他的性格和作风跟主世界是大相径庭的，有一说一他的疯劲轻松超过P52桶，简直是到了乱杀的地步。

　　这是一个例子，并不是说不能进行设定糅合，而是糅合需要一个完整而流畅的逻辑，需要有因有果，而不是脑袋一拍。

　　这是我认为值得思考或者说需要注意的一个点。

　　4.同一个事件会在同一个角色身上延伸出不同的发展，他会做出各种不同的转变，这并不是OOC。蝙蝠侠的不同世界里有不同的性格特质和行事风格，像少年正义联盟高情商高手段的成熟大家长、全明星蝙蝠侠与罗宾（有一说他就是黑归老爷）里喝了假酒般的暴躁老哥，以及阿卡姆三部曲牛掰上天、控制欲爆表、同时也在这点上狠狠吃了亏的阿卡姆老爷。他们每一个都是纯种蝙蝠侠x

　　所以怎样鉴定蝙蝠侠？这可真有点难说。首先，这是我个人的感想记录和梳理，我对于设定的包容性是非常大的，对于各种世界各种AU，只要逻辑在线，我都能完全认可。
　　反例是TK的重生刊的大半部分，具体后边再说，看到他就烦，不想写。

　　5.我不敢说什么是蝙蝠侠的核心，在1里面讲了正义殉道者的一个方面，也只是一个方面而已。有一些蝙蝠侠们共同保有的特质，也许能接近点这个答案。

　　首先排除一条不杀原则。无脑不杀原则绝对不是蝙蝠侠的核心。不杀原则是老爷原则性的某种体现，而不是他必须供奉的“圣经”。谁写出蝙蝠侠无脑不杀，那作者就是傻逼。我认为非常经典的一个刻画，就是阿卡姆骑士游戏DLC暗影战争（shadow war）里，对于布鲁斯是否使用拉萨路池之水救活雷霄奥古，不同选择下有两个支线。
　　这是深得我心的一个处理。

　　在阴影战争这个DLC的结尾，面对一个很极端的情景，一个生理意义上该死的人，蝙蝠侠的选择在情理上是很……动摇的。因为蝙蝠的不杀原则并不是一根真实存在的线。不杀有很多层，有绝对意义和相对意义。布鲁斯枪杀达克赛德那个程度，是绝对意义的破戒，意志清醒坚定地想要取走某条性命。面对“不救则死”的情况，又有很多层，这取决于对方是谁。他的决定的产生速度也是根据现场环境有所微调的。

　　如果情形设置非常的危急，比如在阿卡姆起源中小丑被炸飞出窗外那一瞬间，这个时候蝙蝠侠毫不犹豫地跳出去救了他。

　　蝙蝠侠毫不犹豫！当然了，就是这样！

　　那个情形之下，面对的是那个起源小丑，蝙蝠侠就会这么做，正确选项只有一个。

　　假如时间推到十几二十年后，被炸出窗外的是恶贯满盈的老对手小丑，蝙蝠侠可以犹豫吗？可以。

　　在阿卡姆之城的小丑之死这一幕，他确实有犹豫，再加上小丑的偷袭，种种因素导致解药破碎，小丑死亡。蝙蝠侠心中是有愧疚的，他心里的天平仍然是倾斜的。

　　那么回到阿卡姆骑士，DLC雷霄的生与死，相比小丑这个疯子罪犯更往天平的另一端加了新的砝码，那就是他早该腐烂了。这个时候，天平平了，选项出现了两个。

　　我花了如此之多的篇幅对比这些细节，就是想说，在蝙蝠侠身上搞选择，这是一个很……细腻的……设置，也是很考验作者功力和人物理解的，很多时候条件的微调就会导致整个情节的崩盘，但这绝对不是对创作的一种束缚，而是点睛。

　　6.蝙蝠侠不会把任何平民的生命拿去冒险。他不会付出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代价，因为没有人有资格剥夺他人的任何东西。布鲁斯说过他能付出的“唯有他自己”。不得不鞭尸一下尾灯那个把露易丝当做后备计划的脑残版本。蝙蝠侠，让一个平民女人，帮他挡可能得了失心疯的超人？我吐了。

　　当然扎导版这里也没其他计划，如果JL世界没有氪石或者氪石就一丁点儿没法办事的话，那也没办法，也不能让蝙蝠就看着他的超级朋友一个个被打死，更何况还有普通士兵要被波及，这个时候蝙蝠侠过来吸引超人火力，好让普通人赶紧跑，蝙蝠自己有个护腕好歹有保命的机会，很合理。

　　7.跟同好聊过一个点，尽管我在本章开篇把“正义”给讲了，我还是觉得蝙蝠应该把超人象征的那个“希望”也抢过来。一个自认为是恐惧并且将此践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男人，最后活成了希望的象征，难道这不值得落泪吗？

　　讲这个就又要讲哥谭。布鲁斯做蝙蝠侠，首先从政没法解决哥谭的问题。从政的后果参见哈维，同时他自己的产业最后要么和其他涉及黑色地带的朋友一起分一杯羹，要么就被有潜规则的大家直接吃掉或者排挤出去，因为整个哥谭从市长、检察官到底层警察基本全不是好东西，在明面上搞事就是竖了一个活靶子。

　　一个亿万富翁每天穿着蝙蝠衣出去踢人屁股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因为现代佐罗是不该存在的。布鲁斯给自己定的小目标是成为恐惧、成为一个概念，成为震慑罪犯的法外义警，他绝对是在一开始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好的结果，那就是哥谭在被他一点一滴的改变。

　　为什么他要救哥谭？因为哥谭还不是无药可救，哥谭永远不会无药可救，就像每一个哥谭人一样，一个人不会无药可救。普通哥谭人是很摇摆的，平凡、平庸，夹起尾巴过日子的小市民，他可能还不敢做坏事，但是他也不敢做好事，这个时候，哇，有傻子在做好事！

　　一次没有什么，两次没有什么，三次没有什么。

　　一天没有什么，两天没有什么，三天没有什么。

　　一年呢？两年呢？三年呢？

　　哥谭人会自惭形秽的，因为他们发现那傻子实际上是个圣人，是个……英雄。

　　哥谭人会觉得他们不配吗？

　　当他们羞愧地在英雄的庇护之下苟延残喘的时候，有多少人萌生了“我也想要离他近一点点”的想法？

　　“如果有什么东西让我觉得这座狗屎城市还有什么值得停留的地方，那就是你，是你一直没有放弃拯救我们，蝙蝠侠。”

　　“所以我们又怎么能不奋力而活呢？”

　　蝙蝠侠对于哥谭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他踢了多少坏蛋的屁股，而是他认为他也许没法找到、却最终得到的一种回馈，是他爱哥谭，而哥谭予以了回抱。

　　这就是为什么我好爱阿卡姆骑士的陨落之前、面具揭开之后，GCPD里每一段对话，警官们对于布鲁斯最真挚的感谢，“不论你是谁，你都是那个拯救了我们的人。”

　　哥谭并不是向来如此，GCPD也曾经是一滩污泥，而警官们对于蝙蝠侠极为敌视，市民们同理。这种敌视和隔阂是布鲁斯一点一点用他的每一道伤疤、每一夜奔波、每一场拯救，是一条命一条命救出来，用热血换真心、浇筑出来的。

　　所以蝙蝠侠就是哥谭的希望，这种光芒更甚于任何其他的特质，身为黑暗却能照亮黑暗，除布鲁斯·韦恩之外再无他人。

　　T.B.C.

　　OS：这次以片段的方式写，方便阅读。因为这是我为了同人写作而自己整理、阐述的一部分理解，有些地方看问题的角度会比较奇特，是“创作者”的角度，这个角度对于角色来说其实是有点“无礼”的。有一些片段是我跟朋友聊天的复述，所以会比较散，还请见谅。如有不同意见欢迎提出。

　　下一篇还是蝙，可恶怎么这么多，我要讲我最喜欢的部分，就是他的父亲特质，他和他的家人。

　　评论区有小可爱问达米安和提姆的关系问题，唔，我会单独讲几个鸟的。达米安的版本也是非常多，跟桶一样，几个刊写得就不像是一个人。执着于杀死提姆的达米安最经典的是P52格兰特莫里森笔下的混蛋达米安，跟双子里的傲娇小总裁（……）就是两个世界的。达米安对于提姆的态度如此恶劣其实也有他始终被提姆压制的缘故在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