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集》无效生

25、party time 2

　　第二天下午，闹哄哄的一圈人站在校门口，梁希正跟各组副部长清对人数，大巴车在后面按了声喇叭，梁希回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司机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出发了。

　　“确定好没人了吧？”梁希对着几个副部长说。

　　“嗯。”

　　“都到了。”

　　“那好，上车出发吧！”梁希说完，有人招呼去提物资，有人轰隆隆就上了车。

　　“田一铭，这里！”宋子鑫是最前面一批上车的人，他趴在倒数几排座位的窗户上朝他们挥了挥手。

　　“你先上去吧，我托你一把。”田一铭和景朗站在大巴车门前，台阶对于别人来说轻而易举就跨上去了，但是对景朗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景朗点了下头，一手拉住门把手，一手撑着拐杖，田一铭在背后举了一把，他才踉踉跄跄上了车。

　　“噢朗哥，来来！”宋子鑫看见人走过来，空出一个座位。

　　“你坐里面，我在外面方便拿这个。”景朗才挪进去半步又退了出来看着田一铭说。

　　宋子鑫直接被挤到了过道。

　　“哦，行。”田一铭从他们跟前夹蹭着座椅靠背挤了进去。

　　“诶？不是，这……我占的座位，我？”宋子鑫眼看着二人稳稳落座，然后二脸无辜样看着他。

　　“行吧，你们坐吧。”宋子鑫转头发现周边的位子全部有人了，只好孤身悠到车头去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轰趴地离学校有近三十公里的路途，不止远还偏，怎么说也是艺体部部门团建，路上少不了的才艺表演，跳舞当然是不可能，唱歌免不了，活脱像小学生郊游，一路笙歌燕语。

　　田一铭听着他们在路上的谈笑打趣，偶尔也不禁一笑，而身旁的景朗从刚出发就戴上了耳机，闭着眼养神，只有在大巴车几次颠簸，才睁开一线，发现还没到又闭上了。宋子鑫坐到了前两排跟几个副部长以及梁希一起，田一铭从座位缝隙里看见他喜眉笑眼的，开心得很，果不其然，要按他之前对唐潮说的，如果怕尴尬无聊就放心跟他走，这话在他自己玩开了之后估计早被抛之脑后了。

　　田一铭把肘臂撑在窗台上，用手托住下巴呆呆望着窗外，窗外的景色从一路锦繁高楼到徬山田园，阳光大道到幽静小路，渐渐远边的天际像是蒙上一层薄雾，辽阔又寂寥，山峦之间错落着小房子，在那仿佛覆着纱的峰腰处若隐若现。不知不觉，田一铭看出了神，突然他觉得右肩一阵靠压，重力很小，像是花瓣滑落水面也只引起轻微的涟漪那样。他扭过头看见景朗紧闭双眼，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耳机线掉了一边，正好掉在他手里。

　　景朗睡沉了，呼吸声中隐约能听到他鼻腔里带着点呼噜声，田一铭头动身不动的撇了他一眼，发现根本无从下手把掉下来的耳机帮他重新带上，于是乎不得已又或是好奇，就将耳机自己带上了。

　　景朗的歌单很杂，时而轻柔抒情，时而狂野劲嗨。田一铭听得都快人格分裂了，但转念一想，倒是挺符合他这个人的，反转不定，捉摸不透。

　　又过了十来分钟，大巴车正式转入了乡道里，不同油柏大路，乡间路时有凹凸不平的地方。正时，一个大的颠簸，将车里的人抛了起来，全车人呜的一声伴随着车过坎，景朗不仅被摇醒了也被吵醒了，而田一铭的思绪还在刚刚耳机里某个人七嘴八舌的rap调换到梁静茹的勇气时，突然冒起一阵响铃，打断了那句“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景朗更是被这阵响铃彻底闹醒。

　　“你来电话了。”田一铭感受到景朗抬开了头。

　　“嗯？”景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C。

　　“喂。”景朗滑到接听的按钮。

　　“喂，景，你到了吗？”

　　田一铭从耳机里听到一个男声，这才反应过来还带着景朗的耳机，连忙取下。

　　“还没到，应该是差不多了。”景朗说着，头朝窗外望了眼，回神时目光落在了田一铭手里。

　　“不好意思，你刚睡觉的时候，耳机掉了，我……”

　　还没等田一铭把话说完，景朗拿过耳机说：“没事。”

　　突然气氛有些尴尬，田一铭转过头看去窗外。

　　电话没有打多久，田一铭听着一旁没有了声音，而余光处突然出现一个晃影，他转正头，景朗把那只耳机举在他面前。

　　“还听吗？”景朗问。

　　田一铭略显尴尬的摇摇头。

　　“我应该没流口水在你衣服上吧？”景朗又问，眼睛朝田一铭的衣服扫了一圈。

　　田一铭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挑了下眉说：“你洗吗？”

　　景朗哼哧一声，别过头去，田一铭也笑了笑。

　　“大家都准备一下，快下车了。”梁希站起来喊道。

　　历时一个多小时，终于快到了，车上大部分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车停稳后，宋子鑫又赶在最前一批次跳下车，撑着腰松着腿脚。

　　“宋子鑫！过来搭把手啊！”田一铭站在车门口，景朗在他前面有些颤颤巍巍，毕竟上车和下车大有不同，下这个高的台阶，如果底下没人接应一下，确实怕滚下去了。

　　“哦，来了来了。”宋子鑫听到呼唤，屁颠颠走过去。

　　没等到宋子鑫接上景朗，一个女生蹿了过来说，“我来。”

　　“盛欣然？”宋子鑫站在一旁惊讶道，与此同时，田一铭从窗户看见正是盛欣然。

　　“你怎么在这？”宋子鑫问，反转看景朗他倒是镇定，一点也不奇怪的样子。

　　“我过来玩。”盛欣然答是答了，但很明显答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说完，揽过景朗的手臂。

　　田一铭和宋子鑫相视一眼，很明白醉翁的意思，自觉退到旁边。景朗目不斜视，拄着拐杖随盛欣然走去了前面。

　　这是在郊外的一片林子里的别墅区，人烟稀少，环境比较幽僻，在深秋入冬之际，气温比市区更是低个几度，田一铭感受到清冷的林间风，不知觉裹紧了外套。

　　“是这栋吗？”随行的人里，有人发问。

　　大家的目光随着提问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企宣组的副部长正站在那栋三层别墅门口。别墅从外观来看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一侧墙面上枯萎了的爬墙虎稀稀拉拉吊挂着，通壁的瓷砖因风吹日晒褪了些色，甚至还有几个缺口。

　　“都进来吧，我把门已经打开了。”企宣组副部长站在台阶上喊道。

　　田一铭混着大部队的步伐进了别墅，与外观所见一样，别墅内部构造也有些陈旧了。

　　“好了，大家可以先逛逛，玩一玩，四点到二楼中庭集合，我们今晚要准备自己动手做饭吃。”梁希站上一个楼梯的台阶说。

　　解散后，大家已经拉帮结派去参观游玩这间应有尽有的娱乐小洋房。一楼格局最简单，一个大厅，右侧的房间是卧房，被改造成了几个独立小空间，就像太空舱一样，里面是床。田一铭就近选择，进去观察了一圈，拉开太空舱的帘子，空间不大正正好是睡一个人，但十分私密且安静。两天一夜，这一夜绝对是很多人的不眠夜，但对于田一铭来说，完全不睡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没有犹豫，找了最里头一间，把随身物品放在里面，晚点就准备在这浅睡下了。

　　二楼是整个娱乐小洋房的核心区，拢含了大部分娱乐项目，K歌，电影，桌游......以及厨房和餐厅，还有个后院可以烧烤。三楼也就相对一楼复杂点，除了两个区域是卧房，剩余一个外厅是球类游戏区。

　　田一铭瞎逛了一圈，被宋子鑫拉去游戏机那玩了会拳皇，接着去打了会桌球，实在闲得无聊就回了一楼太空舱，好在这会极少有人选择休息，田一铭正好捞个清净。可当他刚爬上床没多久，就听到有人进来，听脚步声有些奇怪，一轻一重，很不均匀，像是腿脚不方便。

　　田一铭突然想到腿脚不方便的不就只有景朗吗？这么想，从景朗跟着盛欣然先走之后，田一铭在别墅里玩的这些时间也没见着俩人的影子，不免有些好奇。果不其然，没一会，在隔壁一间太空舱里传来说话声。

　　“你在干嘛？”景朗说话声有点轻。

　　问话没有回应。

　　“你什么时候回来？”

　　依旧没有回应。

　　“比赛结果怎么样？”

　　无应答。

　　“还行吧，本来就不想来的。”

　　“已经坦白了。”

　　“操！滚！”

　　“嗯。”

　　“好，那你挂吧。”

　　“我也是。”

　　田一铭并不是刻意要偷听的，但太空舱的隔音效果确实不好，这仿佛单口相声的对话虽已经尽收耳里，但到底说了些什么，也确实不明白。不过，眼看就要到集合的时间了，这一出去必然是要碰上面的，要是被人误会偷听别人的隐私委实有些不好，毕竟自己貌似还有前科，万一哪天被捅娄子了，那就是几条长江黄河也洗不清。

　　田一铭正想着要找个怎样的时机偷溜或者避开俩人的正面接触，一个电话铃声差点让他三魂出窍。

　　来电显示是宋子鑫。然而，有那么一瞬间田一铭就想借此时机冲上楼，一来顺理成章逃离了，二来给那位猪队友来一刀，泄恨。看着不断闪屏的来电显示，田一铭知道宋子鑫的尿性，这要是不接那就没完没了了，再说想掩盖也被这破天荒的铃声弄成掩耳盗铃，这会的他除了恨猪队友之外，更恨自己平时的好习惯在关键时刻居然还是因为为了害猪队友，关闭了静音之后，最后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他满脸悔恨又无奈的只能选择接听。

　　“喂，你在哪？”

　　田一铭白着眼，咽了咽嗓子说：“我在一楼。”

　　“上二楼来。”宋子鑫像是发现了什么，语气透露着神秘。

　　“怎么了啊？”田一铭倒是想动，但又有些难为情，他撩动了下帘子，撇了一眼外面好像没人。

　　宋子鑫不断催促，反正也已经被发现了，田一铭破罐子破摔一把撩开帘子，从床上跳下来，对着电话那头说：“来了，等着。”

　　路过隔壁床位，田一铭余光里看见帘子敞开，有人悠闲的躺着，他转过头自然的朝里嗨了一声。景朗支起一边腿，耳机还挂在耳里，也不知道是听见了没听见，总之没反应。这倒也正如了田一铭意，不用再管后面如何继续自然的接话。

　　田一铭挂了电话，刚露脸在二楼就被宋子鑫拉住，他躲在前厅一个门后，偷瞄着外阳台那边。

　　“你叫我来干什么？”田一铭问。

　　“你看那边。”宋子鑫扬了扬下巴，示意外阳台那。

　　田一铭顺着方向看去，阳台的吊椅上坐着的是盛欣然，神情暗淡，有意没意的晃着吊椅，偶尔看看外面的那片林子。

　　“你他妈在这偷看别人女生伤心道德吗？”田一铭一巴掌拍在宋子鑫背上。

　　“操，你这断掌能控制些吗？脊梁骨都要被你打断掉。”宋子鑫挺直背，吸了口气，“我没偷看，我本来以为朗哥也在的，结果走过来发现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呢？”田一铭觉得无语，火急火燎打着电话找他上来，就为这事？

　　“你就不好奇这是怎么回事？盛欣然又不是我们部门的，她跟来肯定是为了朗哥啊，下车的时候明明他们两个人先走，朗哥现在就把她单独撂在这了？这绝对发生了事。”宋子鑫这逻辑倒是理得清晰。

　　“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挑明了呗，还能有什么？”田一铭一脸看透的样子。

　　“你知道？”宋子鑫咋呼起来。

　　田一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答得好像太顺嘴了，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吧。”

　　“这要是成了，估计她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这忧愁，看来是被甩了。”宋子鑫自顾自地点点头。

　　“你要真好奇，你就自己上去问，光在这做什么背后诸葛亮。”田一铭已经不想跟他再八卦了，摆了摆手走了。

　　四点，准点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