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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远处歌舫里传来的悠悠歌声,瞬时为这个月圆之夜增添了几分凄凉的心境。宁思源坐在船头,一手拿酒,一手敲击着船板,跟着歌声吟唱“只是当时已惘然。”
      重归故里,早已经物是人非。

      “宁兄,我找你好久了,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船头听曲儿!”
      宁思源回首,就见金林风风火火的走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推着他往船里走,“走走走,紫川兄又开了十坛好酒打赌,就等着你回去,开喝呢。”

      “十坛,他莫不是想醉死在这云杭,不回金陵了。”宁思源收起刚才的凄凉,转身搂过金林,一边往船里走去,一边应景的哈哈笑道“那我们可不能辜负他这个心愿啊。”

      “少主,明日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你今日早点休息吧。”云南一边帮忙整理书桌上的东西,一边劝说云善济。

      “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云善济低头冷声吩咐。

      云南还想再劝,但是看到自家少主头都未抬,一脸冷色,只得抿了抿嘴,悄悄退下了。

      “少主还没歇息呢?”云南刚一出们,就见自家爹爹站在门口。

      “没呢,我没敢再劝。”云南耸了耸肩膀,“少主现在越来越有庄主的风范了,总感觉好多话说了也没有用,而且我也不敢再说了。”云南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虽然这十年来,少主从来没有因为他多说话,说错话,责罚过他,但他就是觉得很多话在少主面前不能说了,或者开不了口了。

      “少主已经不是少主,而是庄主了,以后记得改口才是。”云飞意味深长的叹息道,“对他来说,少主这个称呼已经是不能回去的往事了,他在成长,我们做下属的不应该拉他后腿才是。”

      “哦!”云南一愣,立即明白了云飞的意思,提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爹。”

      云飞点了点头,带着云南离开了。没有看到身后屋顶上的宁思源。

      “庄主。”宁思源又灌了一口酒,“庄主,阿念。”月色映在他的脸庞上,只模糊地看见他满脸都是眼泪。

      “明知,明知,走,我带你去看热闹。”一大早,宁思源就被金林拉起来,宿醉未醒的他感觉十分头疼,像个木头人一样跟着金林走,也不知去哪儿。

      “今日,大家不远千里来,我云善济感激不尽,略备薄酒,希望大家可以尽兴而归。”云善济端起酒杯,“这第一杯酒,感谢大家这些年来的支持,我先干为敬,大家随意!”

      只见云善济面不改色的喝下了第一杯酒,宁思源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又在云善济举杯环顾四周时背了背身,偏偏旁边的金林不遂人意,搂着他的肩膀,非要让他去看云善济,“没想到云杭乡的庄主这么年轻啊,这么年轻就能在武林中占一足之地,真是年轻有为啊。明知,明知你快看啊。多俊啊!”

      金林见宁思源背过身去,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说话,板着他的身子非要他去看云善济,宁思源正踌躇之间,一抬头,正好和云善济的目光对上。

      “是不是很年轻啊!”金林还在自己耳边嚷嚷,宁思源却感觉自己周围没了声响,只看见云善济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大师兄!”云南惊讶的低声叫了一声,云善济在他的惊叫声中回了神,却也没了应酬的心情。

      “怎么带我来这里?”宁思源看着眼前的祠堂,低声询问。

      “少主,不,庄主吩咐的。”云南一脸的为难,“大师兄,不,宁公子请进,庄主说他在里面等着你。”

      宁思源仔细打量了一下云南,看他一脸的疑问,好奇,为难。对着他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的表情,宁思源觉得十分有趣,不由打趣,“云南,你以前不是挺爱说个不停的吗?这是怎么了,怕和我一样被赶出去啊?”

      云南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这句话,于是又把嘴里的口水咽了回去。

      “行了,云南,你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宁思源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再打趣他。
      “那你小心点!”云南想了想自家少主对宁思源的绝口不提的忌讳,虽说不该,但还是不由得提了个醒。

      “嗯。”总有这么一天的,宁思源心里想。

      宁思源推门进去,发现祠堂里空无一人,祠堂桌子上摆放着云家的祖宗排位,最中间的是云山年夫妇的灵位。宁思源眼睛一眨,当即跪了下来,“想叫一声“师父,师娘”却久久叫不出来。

      宁思源从正午跪到日暮,也没有看到云善济的影子,直到晚饭以后,月上柳梢头,才听见云善济的脚步声。

      “没想到你还在,你不是最讨厌罚跪了吗?怎么不走?”云善济的声音从宁思源的背后响起。

      宁思源笑了笑,还是这个声音,这么多年依然还是自己记忆中的声音,和十年前一样的好听。

      “怎么不说话?”云善济走到宁思源前面来。

      宁思源立即收起了表情,他知道云善济的平静只是表面的,其实内心恐怕撕了自己的心都有。

      “阿念,对不起!”宁思源一天没有张口,一张口就带着一种嘶哑的声音。

      这种悲痛到无法自拔的声音猛的触碰到了云善济的回忆,当年,当年宁思源就是用这种声音告诉自己父母的死讯,就是这个声音,让云善济体会到了家破人亡,孤立无援的滋味。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就会说对不起,我告诉你过多少次,不要管他们,不要管他们,你非不听非不听,就是你,就是你让爹娘死无全尸,都是你,都怪你,你怎么不去……”云善济突然疯了一样抓住宁思源的领子大声呵斥,却不愿说出那个字。

      “对,都是我,都是我自以为是,都是我狂妄自大,才害得师傅师娘被人……”大卸八块,车马碾压,一地狼藉,最后连尸身都没有凑齐。
      云善济崩溃了,可宁思源何尝不崩溃,那可是最疼爱他的师傅师娘,却因为他的一次自以为是的行为,永远的离开了他,也永远的离开了他最疼爱的师弟。

      “是我该死,该死的是我,一直都是我,阿念,十年了,你都是庄主了,我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对吗?阿念,别恨我,好吗?”宁思源看着眼前恨自己入骨的宁思源,心想:挺好,你好好的,就算这世界没有亏待我。

      “不恨你,你说的倒轻巧,你觉得我还能不恨你吗?师兄。”云善济一声师兄喊出口,只觉得心里都空了一半,他轻笑一声,“我为什么不恨你,我一定会恨你,我恨你一辈子,我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碎尸万段,拉出去喂狗。”云善济越说越狠,越说越坚定,眼神里缺露出了薄薄的一层水光,揭示了他内心里的混乱。
      宁思源看出来了,不由笑了,“傻阿念,不值得。师兄不值得。”说着,他从袖中划出一把匕首,猛的刺进了自己的胸膛,鲜血染红了云善济的衣袖。

      云善济只觉得自己眼中一片鲜红,不由得心中大惊,“师兄!”他双手搂住宁思源,两人同时跪在地上,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在云家的祠堂里,自己被父亲罚跪,宁思源就是这样搂着自己,让自己能够趴在他的怀里,睡个好觉。

      宁思源闭上了眼睛,心里觉得无比的轻松和幸福,“真好,我的阿念,依然是软的,是温的,是鲜活的!是我的阿念。”

      十年的漂泊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他们还是十年前的少年,在欢声笑语的云家,无忧无虑,牵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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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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