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魂》二十立青

51、第五十一章 不易得来自当惜

　　‘我要不要官宣一次？’寒令在心底回应迟玺。

　　是啊，从来都是迟玺出面宣扬二人关系，寒令从未出声，难免让人心存幻想。

　　迟玺看向寒令，眉毛一挑，似在说‘你敢吗？’

　　寒令也不说话，迈出一步，离迟玺更近了一些。迟玺顺势往寒令身上一靠，贴到了寒令身上，寒令站得笔直，由迟玺靠着。

　　‘要不要亲一口？’迟玺在心底问。

　　‘不要~~’寒令无情回绝。

　　迟玺也不在意，歪着头，看着众人，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若迟玺的官宣如同传闻，那寒令的官宣便是实锤。

　　底下嘈杂的声音瞬间沉寂，片刻后，似有绝望、悲凉的哭声传出，还不止一二。

　　这次，再没人能有所幻想了。不管是寒令，还是迟玺，都成了众人心中不可惦记的人。

　　王焱焕在二人身侧臊得很，恨不得离二人远一些。感受着奇奇怪怪的气氛，提醒道：“苍幕派茶点已备好，还请圣君、令公子进山详谈。”

　　迟玺站直身子，潇洒转身，进了苍幕派。寒令也跟了上去，留下山门外的众人议论纷纷。

　　入了座，迟玺开始谈正事，拿出在幽都被斩杀的分身、青冥的老者、三泉镇的孩子的画像给王焱焕看。

　　王焱焕仔细揣摩了一番，没想起什么来，便让弟子们一一辨认。

　　迟玺觉得画像的希望不大，便问道：“苍幕派可有曾被逐出的弟子或家眷。”

　　王焱焕：“为何圣君认定养灵蛊与我苍幕派有关？”

　　寒令闻言，拿出在三泉镇寻得的那块碎木，放到王焱焕面前。

　　王焱焕一眼便认了出来，说道：“这的确是我苍幕派的图腾，不过这并不是日常使用的图腾。日常使用是黑白图腾，这个红色的图腾，是用在礼品上的。”

　　迟玺沉思片刻，道：“也就是说苍幕派曾送礼给他。”

　　寒令：“也可能是他父母。”

　　王焱焕点点头，说道：“这是大礼才会使用的标志图腾，想来，此人可能的确与我苍幕派有些关系。也有可能是远亲家眷。”

　　这时站在王焱焕身后的一个人动了动脚。

　　寒令有所察觉，暗自提醒了迟玺。迟玺看着那个人，王焱焕也随着迟玺的目光看过去，说道：“哦~~这是我苍幕派的三掌门，萧阳。”随后看着萧阳补充道：“萧阳，你可有发现？”

　　萧阳看上去五六十岁了，身影顿了顿，神情严肃地走上前来，对着迟玺、寒令、王焱焕施了一个礼，才娓娓道来：“要说家眷，不知宗主是否记得我七弟？”

　　王焱焕显然不记得，看着萧阳道：“但说无妨。”

　　迟玺也点了点头，示意萧阳说下去。

　　萧阳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大约三十几年前，我和七弟一同进入苍幕派，七弟剑法了得，在我之上，但由于七弟乃私生子，我爹一直不愿意让他的地位在我之上，所以处处压制七弟，我与他二人的功劳我爹都只算在我一个人身上。后来我们一起竞选宗派候选人，七弟本来有望，但被我爹私自干扰，导致七弟无缘参赛，我剑术不够，只争得了三掌门的地位。而我之上，便是前任老宗主。”

　　王焱焕不过四十岁，做宗主只有十几年，前一任争位之事自然知道的少。而且他性格爽快，剑法高超，凭实力坐上了苍幕派宗主的位置，对以前的事是不屑一顾的。

　　萧阳继续道：“后来七弟负气判出，与我萧家决裂。萧家本就是云阳城的小家族，七弟决裂后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他沉寂几年后娶了幽都一个女子，因我愧对七弟，在他们大婚时以苍幕派三长老身份送出过一份大礼。后来只听说他带着夫人隐居，具体去了哪里，我便不知道了，不知道养灵蛊与这事是否有关系。”

　　寒令：“萧家如今何在？”

　　萧阳回道：“在云阳城。父亲已经去世，如今是二哥掌事，我也鲜少回去。”

　　迟玺道：“也算一条线索！不管有没有关系，先记下。”

　　寒令：“如果没有渊源，养灵蛊不会无缘无故消耗自身以灭苍幕派。”

　　迟玺点头同意，对王焱焕说道：“还请宗主留意一番，若有线索，请宗主及时告知。养灵蛊虎视眈眈的潜在暗处，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威胁。”

　　王焱焕抱拳道：“定当尽力。”

　　迟玺把留有图腾的木屑收起来，递给阿初。如今这个木屑已经找到出处，没那么重要了，只需收在一旁便好，不需要亲自保存。阿初似乎听得出了神，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霎才接过木屑收起来。

　　寒令提醒道：“幽都女子。”

　　迟玺也注意到了这个点，与寒令对视一眼，二人决定下一站，便是幽都了。不管是不是萧阳的七弟，有个线索可以追便是好的。

　　二人起身告辞。王焱焕已经备好了酒菜，盛情挽留，说什么也让迟玺和寒令吃了再走。

　　迟玺拒绝不过，便留下来了。

　　月城地处青宇中心，是人来人往的繁华地势。寒令小时候路过月城曾被月城的繁华惊艳到，所以也有些印象。

　　桌上的菜综合了青宇各处的风格，甜的、咸的、辣的、酸的应有尽有。其中还有一道清阴名菜--糖蒸凰鱼。

　　寒令看见糖蒸凰鱼，想起了过往。凰鱼是清阴独有特产美食，口味鲜嫩，配上果糖，蒸出来之后犹如糕点般清甜嫩滑，是寒令小时候梦寐以求的美食。不过他只在六岁之前吃过，后来娘亲病重，家徒四壁，连饭都吃不起，更别说凰鱼了。

　　“尝尝这个~”寒令给迟玺夹了一块糖蒸凰鱼到碗里。

　　迟玺顺从地尝了一口，道：“有些甜了~~”迟玺可是吃辣的人，糕点太甜都受不了，何况鱼。

　　寒令也尝了一口，淡淡回道：“还好~”

　　王焱焕看见二人都在吃糖蒸凰鱼，激动地介绍道：“令公子真有眼光，这可是清阴特产，别地很难吃到的，我昨晚连夜让人送来的，可新鲜了。”

　　迟玺抬眼看着王焱焕，问道：“清阴特产？？”

　　王焱焕点头道：“是啊，很多名门世家前去清阴，一是为了一睹清阴的雪景，二便是尝尝这糖蒸凰鱼了。”

　　迟玺看着寒令，在心里问道：‘家乡特产？’

　　寒令淡淡回了一个‘嗯’。

　　迟玺想拍自己两巴掌。寒令第一时间给他分享了家乡的美食，迟玺竟然没领情。听王焱焕这样一说，又动手夹了一块凰鱼放到嘴里，这次吃起来，似乎品出了几分美妙，对王焱焕称赞道：“不错不错，很是鲜美，细品之下，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也不知道他是说给王焱焕听，还是说给寒令听的。

　　可能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明明第一口觉得甜腻，第二口就觉得美味了~

　　这时迟玺看到桌上端来了璃山特产--竹筒麻辣鸡。将花椒、辣椒和鸡肉爆炒之后放入竹筒，用泥封口，放入火里慢考，味道全入了鸡肉里，吃起来甚是过瘾，还带着竹香。

　　迟玺也给寒令夹了一块道：“璃山特产，尝尝~~”

　　寒令光闻着味都觉得辛辣刺鼻，何况他在璃山早就尝过这些吃食，根本不想动筷，木然回道：“辣~~”

　　迟玺想了想，这麻辣竹鸡的确是以麻辣出名的，他自己吃得欢了还有些受不了，寒令肯定更受不了了。

　　于是他挑了一块鸡肉，在自己的汤蛊里涮了涮，剔掉骨头，夹了一块糖蒸凰鱼裹在鸡肉上，这才放到了寒令碗里。道：“这下可以了。”

　　寒令难言的看了迟玺一眼，没动。迟玺强调道：“尝啊~~”

　　寒令似乎很无语，还是夹起鸡肉放进了嘴里，木然的咀嚼起来。

　　迟玺期盼道：“如何？”

　　寒令回：“一言难尽~”

　　迟玺疑惑道：“怎么会一言难尽呢？” 这时他抬头看到王焱焕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们，筷子都掉到了桌子上。周围的随从们也都眼神躲闪，奇奇怪怪。

　　迟玺更疑惑了，刚刚寒令给自己夹鱼的时候王焱焕不也没什么反应吗？怎么他给寒令夹个鸡肉，大家就变成这般不得了的表情了。

　　难道凰鱼配鸡肉把他们震惊到了？

　　“怎么了？”迟玺莫名地看着寒令。

　　寒令无语，在心底提醒道：‘你没点数？’

　　迟玺：‘我干什么了？’

　　寒令：‘自己想~’

　　迟玺回忆了一下，刚刚~~~他夹了鸡肉，涮掉多余的辣椒，看见有根骨头，就习惯性地用....用了什么？迟玺也惊了，刚刚好像是用牙剔的鸡骨头。

　　他紧张的在心底问道：‘我用牙剔的鸡骨头吗？’

　　寒令回道：‘是！’

　　迟玺赶紧回道：‘我不是故意的。’

　　寒令无语：‘你就是故意的。’

　　迟玺：‘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到。’

　　寒令：‘没注意到你还啜了一下。’

　　迟玺无语，他是真没注意到，就顾着紧张刚才的鱼了，想弥补一下气氛的，谁知道下意识用牙剔了骨头。可寒令既然已经注意到了，他还~~‘那你还吃！！’

　　寒令：‘你让我吃的。’

　　迟玺无言以对，故作镇定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好在所有人都忌惮他和寒令的身份，除了躲闪，没有表现出多余的表情。

　　王焱焕也及时收敛情绪，开始介绍下一道菜。

　　迟玺破罐子破摔，暗自回道：‘反正都官宣了，怕什么~’

　　寒令：‘我没在怕的。’

　　迟玺：‘那你紧张什么？’

　　寒令：‘是你紧张~’

　　迟玺：‘那你还说一言难尽。’

　　寒令：‘我说的是味道。’

　　迟玺：‘竹鸡配凰鱼一言难尽吗？’

　　寒令：‘你尝尝。’回应完，寒令也夹了一块鸡肉，用牙剃掉骨头，裹上糖蒸凰鱼，直接塞到了迟玺微张的嘴里。

　　迟玺被他雷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迟玺不是故意的，可寒令却是明目张胆地投喂啊。

　　愣了半天，迟玺才动了动嘴，这带着寒令口水的竹鸡裹凰鱼，还没嚼就已经一言难尽了。一嚼之下，甜嫩的鱼肉配上麻辣鸡肉，果真是一言难尽。

　　寒令开口问道：“如何？”

　　迟玺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鸡肉，回道：“一言难尽~~”

　　王焱焕尴尬得哈哈笑了几声，道：“圣君和令公子真是恩爱啊！！

　　迟玺被这恩爱二字呛得有些脸红，木然的呵呵一笑，算作回应。

　　寒令却回道：“得来不易，没有不爱的道理。”说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就跟起誓一般。

　　迟玺听着‘得来不易’几个字，又默默吃了一块糖蒸凰鱼。

　　周围伺候的人中竟有几道羡慕的目光投来。

　　本以为迟玺单方面官宣很是霸道，多少有点担心令公子的意愿。今日令公子虽也回应了，但相对来说隐晦很多。

　　经过这顿饭之后，大家算是看清了，这令公子不但心甘情愿，而且也很是霸道呢。

　　圣君的功力明明在寒令之上，今日，却是寒令处处维护着迟玺。怎不叫人羡煞~~

　　寒令与迟玺互相投喂的消息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本来是不被世人看好的关系，莫名地被传成了典范。

　　饭局结束，阿初问道：“圣君，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迟玺想了想，去幽都之前应该给月儿准备点礼物，这月城素来繁华，物件应该少不了。就道：“去月城逛逛吧，给月儿买点礼物。”

　　寒令却是拒绝道：“太招眼了，不去~”

　　迟玺道：“‘我们’以前来逛过几次的，大家都已经看习惯了，还招什么眼。”

　　他说的，自然是寒令还未醒来时，被他带着到处溜达的日子。

　　寒令回道：“招我的眼。”

　　迟玺道：“什么玩意招你眼了？”

　　寒令：“人多，太吵，太杂。”

　　迟玺道：“要不，我让大家回避一下？”

　　寒令无语，迟玺这是准备仗着身份胡作非为吗！冷漠回道：“不去。”

　　迟玺脑袋瓜一转，看着寒令，糯糯的语气又从心底钻了出来：‘令哥哥~就去嘛~~你是不知道，一个人逛街很无聊的，你好不容易醒了，就一起去逛逛嘛~~’

　　寒令对这个调子可是已经免疫了，冷酷道：‘好好说话~’

　　迟玺：‘逛街。’

　　寒令：‘不去！！’

　　迟玺：‘你不去我就咬死我自己。’迟玺开始咬舌头，并且越来越用力。

　　寒令：‘你要是撩拨我，后悔的可是你啊！’

　　迟玺：‘那我要是在街上被人撩拨了，你别后悔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啊，别人一撩我，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还有啊，要是别人惹了我，我也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的，你不守着我的话....’

　　寒令：‘低调行事，不可胡来~’

　　‘好~~’迟玺得逞，微笑转身，往街上走去，寒令也跟了上去。

　　阿初等人一阵莫名，明明说的不去啊，怎么看了两眼，这俩人就上街了。不过大伙可不敢多言，默默跟了上去。

　　迟玺东看看，西瞧瞧，买了不少好玩的物件。有给杨帆的，也有给苟娇的，更多的，是给月儿的。寒令跟在他身后，抱了满满一堆物件。哪里是陪他来逛街的，根本就是来给他做苦力的。还有一个成分，像是迟玺故意来街上炫耀他身后的寒令的。

　　不是要看吗，那就明目张胆地让大家都看看清楚，看看醒来后的令公子，是如何与迟玺相处的。

　　直到迟玺逛够了，才御剑带着众人空降幽都。

　　........幽都........

　　罗兰山门，杨帆和月儿等在山门处，寒令一眼就看到了那块提示不要吃幽都野果的牌子，问迟玺道：“为你立的？”

　　迟玺抱着月儿哈哈一笑上了山，不理寒令。

　　杨帆追上迟玺道：“娇妹已经备好酒菜了，咱今晚又可以喝一杯。你们不在啊，都没人陪我喝酒了~”

　　迟玺回道：“你俩不一起喝吗？”

　　杨帆反问：“你和令没事会对喝？”

　　迟玺想了想，也是，两人面对面喝酒，似乎缺了点啥。

　　此时天色渐晚，寒令边走边催促道：“别喝酒，谈完正事，回山。”

　　杨帆无语道：“这会天都要黑了，谈完事情还要回去干什么？我幽都住不下你们吗？”

　　迟玺倒是无所谓，不过寒令如今和迟玺睡一起，在这不熟的地方，是真的住不惯的。迟玺也了解，回道：“不管多晚我们都回去，行了吧？”

　　寒令道：“好~~”

　　杨帆切了一声，道：“浪费我娇妹的手艺~~”

　　迟玺嘿嘿一笑，道：“喝了也不影响回去嘛，是吧？”

　　他话是对杨帆说的，最后问的那两个字却是问的寒令。

　　寒令没有回答他，跟在迟玺身后，他快他就快，他慢他也慢。当初就是因为把迟玺放任在了身后，迟玺才会吃下幽都的毒果，所以后来寒令都让迟玺走在前面，让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活动，免得一不留神，就出点岔子。

　　几人围坐在赤羽阁内，酒菜已备好，陪月儿闹腾了一番，苟娇就让月儿去睡觉了。

　　吃了些酒菜，迟玺道：“幽都是在十几年前遭到的攻击，按年龄来算的，就他算十五岁成气，如今也应该三十五以上了。所以重点查找的对象，就是在三十五年前结婚的罗兰女子，并且是收到过月城大礼的罗兰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