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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事起璃山乱太平 ...

  •   以寒令对迟玺的了解,看这阵势,心道:‘莫不是迟玺是故意威慑各方?其实他根本还很弱?’

      “家主!少事已回。”迟玺身后传来一个男声。这声音自带凌厉,就算看不见人,也能感觉到这人身手不凡。

      ‘少事’身份是迟玺的贴身侍卫。而说这话的人,身份还不如‘少事’,说明‘少事’比他更厉害。

      一句话,不仅表示着璃山已在重建,还意味着迟玺身后不缺人。他并不是孤身一人的。

      迟玺微微点头,表示明了。转眸半眯着眼看了陈清逸一眼。陈清逸竟然感觉背后一凉,差点要跪下。

      眼前这个人,赫然有一个真正的家主该有的气场了,陈清逸忍不住退后一步,刚才还自信满满想要上山一探,现在却不敢妄动了。身后的陈启护住陈清逸,他才站定回神。从头到尾,陈启都没有正眼看过迟玺。垂眸等着陈清逸的命令,早已是他的习惯,其中争端他从来不管。

      迟玺看了陈清逸的反应,很是满意。往身侧稍一回眸,那是寒令的位置。

      寒令想离开,但是却无法忽视迟玺的窘境。只能告诉自己:‘帮完这一次就走。’

      刚才迟玺看向陈清逸的那一眼,也是寒令在背后施加了威压。说话的人,也是寒令。

      只不过,这件事只有迟玺和寒令知道。迟玺现在断不可能拆自己的台,只能装模作样地继续下去。

      在只有杨帆能看见的位置,迟玺刻意动了动小拇指。这是俩人小时候玩游戏,作弊的手势。

      看了陈清逸的反应,跃跃欲试的其他人都静默了。

      “迟家主有要事在身,我等就不打扰了。若需要,我再前来。”杨帆好像看懂了,率先带着自己的人告退。

      陈清逸虽不情愿,但压力犹在,他也是坐立难安。杨家走了,他也就带着人撤了。杨家和陈家都走了,易家还留着干什么?其他小家小户就更不用说了。

      人全退尽,迟玺才转身,直到他和刎夙隐于雾中,才表现出了些许疲惫,刎夙也变回小宠,一少年,一小宠,步履沉重地往山上走去。

      “小九!!”寒令显身,急切地唤了一声,他看到了他的倦意,清楚他现在太需要人手,需要帮助。他,无法离去。

      砰!

      迟玺一掌劈下,带着愤怒,直击寒令。他恨寒令封了他的记忆,害他庸庸碌碌这么多年,要不是自己冲破了封印,寒令会封住自己的记忆一辈子吧,堂堂迟家,不明被灭,他怎可忘,怎可庸碌。迟玺气他,凭什么替自己做那样的决定。

      ‘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尘封你的记忆。若是加紧训练,现在已经有所成就了。’寒令没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本想让迟玺出出气,却发现这一掌并无力道,纯属吓人罢了。

      这是迟玺依赖了六年的人啊,又怎么可能真的伤他。他只是,还不想原谅他。抱起崽崽,迟玺迈着步子,继续上山。

      寒令是只对迟玺一个人好,但对迟玺好的人却有很多。以前不记得,所以分外依赖寒令,如今想起了家人,才发现寒令不过是众多对自己好的人中的一个,所以并不会让迟玺再分外感激。反而是寒令尘封迟玺记忆,关他多年,导致迟玺对寒令的排斥更甚一些。

      寒令迟疑了一下,试着迈上一步阶梯,并无压力。明白迟玺并未阻他,否则他上不了这璃山。于是,寒令跟了上去。‘我会离开,在你没有后顾之忧时。现在,当我补偿这些年的错。’

      管他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现在的迟玺被人虎视眈眈,寒令无法对他视若不顾。他不是一个有始无终的人。

      迟玺也不明白自己让他跟上来干嘛,但那一掌寒令没躲,迟玺出了气,心里的抗拒便少了几分。

      “如何?”寒令追上迟玺,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迟玺并不想跟他说话。他总是在想,如果自己不荒废这么多年,迟家定不会如此荒凉,连自己回山都要被外界逼迫。

      一个时辰前,迟玺感觉越来越多的人在横冲直撞。护山大阵有了动荡,他又缺少经验,不知是为何,怕封印在自己回山后突然解除,所以趁着还未大变,先给外面的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作乱,免得到时自己孤身一人,孤立无援。

      虽然寒令及时帮他解了围,但不足以抵消这些年封他记忆的痛。

      只是不知为何,就算恨他,也无法讨厌他。

      ....................

      璃山上

      寒令四处查看,却未发现打斗的痕迹。

      按理说,这样大规模的灭门,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才对。而迟家竟是一尘不染,跟家族兴旺之时并无异样。他可不信迟玺回山后的第一件事是打扫山门,还把四处都打扫得如此干净。

      寒令:“有记得什么吗?”

      自从上山后,迟玺便坐在青云殿前的阶梯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任由寒令看来看去。

      “他们都是自己把自己砍死的。”迟玺回道。

      他所记得的,都是以前做噩梦梦到的场景,人们慌乱地四处逃跑,尖叫。然后有人开始砍伤自己,有砍胳膊砍腿的,甚至还有直接割喉的。

      年少的自己被人抱着,身上很痛,他忍不住抓自己的眼睛,双手却被牢牢压住。

      有个男人的声音说:“引到我身上来!”在迟玺记忆里,这是父亲的声音。

      然后他感觉身上的肉在动,很痛,意识越来越模糊。

      耳边一直有人叮嘱:

      ‘好好活着!’

      ‘报仇!’

      ‘快跑!’

      ‘不要喝水!’

      ...........

      声音很多,但他目前能听清的就是这些。

      “你喝水了吗?”寒令问道!

      “没有。”这几日迟玺可以说是不吃不喝。一是没有食欲,二是‘不要喝水’这个声音出现了很多次,他真的不敢喝。

      寒令闻言,从怀里拿出几颗糖递给迟玺。

      迟玺眼皮都没抬,转过身,不予理会。‘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

      见他不理,寒令把糖放在他身边,然后走开。

      转了一圈,寒令找到了厨房,可水不敢用,也做不了饭。

      在灶台站了一会,寒令实在是无从下手,心情沉重,望着窗外发呆,眼底有担忧,有疑虑。

      清风袭来,果味入鼻。

      寻着这份清香,寒令来到后山,丛林之中结着一颗颗橙黄色的野山莓。

      “吃吧!”寒令把一堆山莓放在迟玺面前,转身离开。现在迟玺还在跟寒令较劲,若是盯着他,他不会要的。

      迟玺看了一眼消失在转角的寒令,咽了咽口水,一颗一颗吃起来...

      ...................

      坐了一会,迟玺开始练剑,招式又生又硬,错漏百出。

      “不必急于一时,先修整,从长计议。”寒令看着迟玺,明白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精进。但看他的样子,似乎立马就要去报仇一般。

      “不用你管。”迟玺道。他已经碌碌无为这么多年,他一刻也不想等下去。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若操之过急,无异以卵击石!”寒令语重心长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的事,你怕什么。不想死可以走。我死了也碍不着你。”迟玺一副轻描淡写,满不在乎的口气。

      看着迟玺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着实让寒令担心,但说服不了他,他也只能尽量帮护了。

      让迟玺把招式演示一遍,寒令借着略懂二三的剑法,尽量帮他指点。

      迟玺:“你什么都懂吗?”

      寒令:“并非。”

      迟玺看了他一会,问道:“阵法懂吧?”

      寒令回道:“懂。”

      迟玺就知道他懂,三长老可是精通魂术和阵法的,肯定也教了寒令。指着泛着金光的守山大阵,迟玺问道:“这个阵法会消失吗?”

      寒令抬眼看了看,使出魂力试探,又试着破了一下,阵法稳定得很,坚不可摧,毫无破败之向,便回道:“不会,很坚固。”

      迟玺:“我感觉到它的波动了,还以为...”

      寒令:“放心,这里很安全。若旁人能破了这阵法,早就破了,不会等到今日。”

      迟玺听他这么说,安心了许多。看了看星辰剑,步入校场继续练习星辰剑法。

      .........楠山........

      “他身后当真有人?”陈志厉声道。

      “千真万确!”陈清逸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不过自己被威压震慑那段被他隐去了。

      “把陈启给我看紧了。”陈志的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硬攻璃山是不行了,得好好利用陈启的手才是。

      迟家乃是第一世家,山上法宝、功法无数。不管是谁得到,都可以统领青宇。

      这也是这些年来璃山一直被虎视眈眈的原因之一。

      ...............

      入夜,璃山脚下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背着挺大个包袱在山脚试探。

      寒令出现的时候他还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真是令公子?”一听这声音,原来是杨帆。他边说,边往寒令跟前凑过去。

      寒令没回他,释放了些许威压,衣带无风自动,气场渐显。

      杨帆莫名感觉背后一凉,赶紧后退了几步,离的寒令远了一些。

      青宇赫赫有名的令公子,气场不凡,杨帆自然不敢硬刚。要不是收到寒令的魂令,让他送些吃的来,他连话都不敢跟他说。

      对寒令的身份不再怀疑,歪着头打量了寒令一番,杨帆问道:“你什么时候跟我家吃席关系那么好的?”

      “你家?”寒令侧头,看了杨帆一眼。

      “!!哦..呵呵....额..迟家..迟家..”杨帆吓得一缩脖,背上凉丝丝的。赶紧装模作样的清了下嗓子,打了个哈哈.

      “是我欠他的!”寒令清冷的声音,飘进杨帆耳朵。

      杨帆看寒令落寞的样子,有些不解,挠了挠头,安慰道:“这世间哪有什么欠不欠的,既然令公子跟吃席是一伙的,我杨帆也认你这个兄弟,以后有事,只管吱声。”说完了,把手中的包裹递给了寒令。

      寒令接过包裹,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为什么叫他‘吃席’?”

      “啊,这个啊..”杨帆撩了一下衣带,接着说“我们小时候一起玩嘛,谁家有喜事、大事的,长辈们就会带我们一起去吃席。因为席上总是会有很多美食,我跟迟玺吃得最欢。吃过几次之后,迟玺就惦记上了,总是问他娘什么时候再去吃席。”

      “小孩子嘛,惦记什么就会念叨什么。他就整天‘吃席,吃席’的念叨。别人叫他名字他都会问是叫的‘迟玺’还是‘吃席’。慢慢的,我就干脆叫他‘吃席’了...那时候我们.......”杨帆越说越起劲,恨不得摆上两杯,秉烛长谈。

      ‘原来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寒令问出了答案,拿着包袱转身预上山。

      “我能上去吗?”杨帆赶紧跟上。

      寒令没有说话,侧过身,做了一个试试的动作。

      杨帆迈了两步,根本迈不动脚,看来是不行的。

      既如此,寒令也没办法。‘不让你上去的又不是我。’想到这,寒令的嘴角又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舒心。

      “下山的时候通知我啊!我跟你们一起....”杨帆冲着寒令的背影吼道。

      寒令抬了抬手,表示明了。

      杨帆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打开包裹,寒令刚对杨帆生起来的好感荡然无存。一整包食物,除了水,全是辣的。

      饿了好几天的迟玺对这些美味自然是狼吞虎咽。可寒令一口都没吃,不过还好,他稍微饿几天也是无碍的。

      迟玺:“你不吃点吗?”

      寒令:“不用。”

      迟玺不再理他,自顾自吃了起来。

      寒令看着迟玺,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迟玺道:“去坛山看看吧,两处变故可能有点关联。”

      寒令:“何时动身?”

      迟玺:“明天吧。”

      寒令:“你的剑法还需精进。”

      迟玺:“一边调查一边练功也不影响嘛。”

      寒令苦心劝诫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迟玺:“说人话。”

      寒令顿了顿,继续道:“着急寻找线索太过危险。若是查到点什么风吹草动,打草惊蛇,引得对方反扑,你想想你所处是何境地?”

      迟玺故作轻松道:“我又不怕死。”

      寒令毅然道:“是送死。”

      迟玺耸耸肩道:“随机应变嘛。”

      寒令沉重道:“迟家,就剩你了!”

      这一句,猛然入心,直戳痛处。

      迟玺停下狼吞虎咽的嘴,垂着眸子深思了片刻,才继续道:“悄悄去看看,行吧?我不想再碌碌无为了。”

      迟玺这句‘我不想再碌碌无为了’也击的寒令无法反驳,无比自责。荒废了六年的时间,对一个背负着家仇的人来说,的确是够久了。

      这六年的虚耗,是寒令选择并造成的。他有什么权利再去阻他。唯一能做的,是跟着他,护着他,竭尽全力,帮他。

      寒令看着迟玺那不容商议的样子,道:“好,我随你一起。”

      迟玺望向寒令,眼前的这个人,是迟玺叫了六年的‘令哥哥’。如今,还是打不还手,百般忍让自己,如同大哥一样值得信赖。不管之前对他有多怨,此刻面对这样的寒令,迟玺却是没了性子。说的话也很是认真:“方家的事,你听说了多少?”

      寒令:“如你梦中所见之像。”

      迟玺点点头,又吃了几口东西,带着寒令进了一个小院,说道:“休息吧!明晚出发。”

      寒令想起杨帆的话,问迟玺道:“杨帆说下山的时候叫他,要不要叫?”

      迟玺好奇:“怎么叫?”

      寒令:“我自有办法。”

      迟玺坦然回道:“叫吧,人多力量大。”

      第二日,两人收集了一些可能会有用的东西,收敛气息,趁着夜色悄悄溜下山,与等候多时的杨帆一起汇合,杨帆竟然还叫上了他的妹妹杨彤彤。

      杨彤彤和杨帆一左一右围着迟玺,御着剑,寒令却是什么都不需要,御魂而行,他最不喜拥簇,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朝着坛山的方向赶去。

      杨帆:“吃席,你这些年真的一直都在璃山吗?”

      迟玺坦然道:“假的,我也刚回来。”

      杨彤彤道:“玺哥哥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们呢?我爹为了迟家的事,把陈家、易家都得罪完了。要是玺哥哥早日出现,我爹更能理直气壮一些。”

      迟玺无奈回道:“这些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在干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寒令听到这句话,垂了眸。望着迟玺的背影,心里思绪万千。他虽离他们远了些,但以寒令的功法,他们说得再小声,寒令也能听到。他倒是可以屏蔽不听,但他对迟玺心里的想法很在意,做不到不听。

      杨帆并未察觉到什么,搂上迟玺的肩,低声问道:“那你怎么跟令公子认识的?他可是青宇赫赫有名,可望而不可及的令公子,常人见了他,自动规避的那种,气场强大。若是心思不净之人,听到令公子三个字可是闻风丧胆的。”

      迟玺惊讶不已,反问道:“他这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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