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一阵风》丹印雪

4、在意的黑衣少年

　　茶肆里议论纷纷，坐在窗边一角的连寻玉，喝着热茶，听着他们羡慕嫉妒的话语，心中暗自高兴。
　　这些人连现场都不一定能到的少侠群英会，他却有机会参加，真是有点小得意。
　　“哼，一群江湖匪徒的比试，有什么好推崇的。”邻桌边，一个女娃嘀嘀咕咕地抱怨道，“上次我们就被一群自称江湖侠士的人给拦路抢劫了！呸，什么江湖侠士，就是一群土匪、强盗！”
　　“就是，要不是意山兄弟武功好，打跑了他们，我们就惨了！”另外一个年轻男子点头赞同。
　　连寻玉听了十分不快，悄悄用余光打量这伙人。
　　邻桌边坐着七个人。
　　一对中年夫妇，看着面容深刻，是个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四个年轻小伙儿，一个背对着连寻玉坐着，一身劲装黑衣。一个长鼻大嘴，穿着褐色短打。
　　另外两个穿着蓝衣，面容普通，看一眼就能忘。
　　剩下一个约莫豆蔻年岁，穿着绿衣的女娃。
　　抱怨江湖人士的，正是其中的女娃和长鼻大嘴的年轻男子。
　　“小点声，不要别人听到，惹了麻烦。”被叫做意山的黑衣劲装少年，点了点杯子，“再说，那群人并不是真的江湖侠士，不过是自称好汉的抢匪罢了。真正的大侠，他们连提鞋都不配。”
　　“是吗？！都说惩奸除恶，劫富济贫的就是大侠！”中年男子笑着，拍了拍意山的肩膀，说，“意山啊，在我们看来，你就是大侠啊！
　　自从你入了我们林家班，可帮了我们不少忙。若是少了你，我们走到哪，都要受欺负哩！以往遇到的什么收保护费，劫道抢财，那可都多了去了。”
　　边上的中年妇女也赞道：“是啊，对亏了意山啊。”
　　黑衣少年低头垂目，沉声道：“是我要感谢你们才是。那时候，若不是你们……”
　　中年男子见他表情不对，立刻岔开话题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让店小二上几盘糕点，我们也吃点甜的，开心开心。”
　　“哦，我要吃桃花酥！”少女高兴地叫道。
　　不多时，雨声变小，这桌客人便付钱，准备离开了。
　　在他们走时，连寻玉特地注意了一下那个穿黑衣的少年。却只匆匆看到对方挺拔的身形和棱角分明的侧脸，便被披戴上的蓑衣斗笠遮得严严实实，再也看不清了。
　　与一个或许日后会成为侠士的少年错过，连寻玉有些遗憾。
　　要问，连寻玉这么想结识这位少年，为何刚才不直接去搭话。说来羞赧，那是因为常年待在云袭山庄，与外人接触少的连寻玉，有些怕生……
　　遇到陌生人，他若是寻常的交易对话还好，若是以朋友交好的态度进行交流，他便有些畏缩之心。
　　这都是他常年少与人接触养成的坏习惯。
　　不行不行，下回再遇到这样的优秀少年，要主动些，不能缩手缩脚的！
　　连寻玉心下懊恼，深刻反省。鼓舞自己下回必定克服心理障碍，广交天下好友。
　　连寻玉刚下了此等决心，茶肆里就又进来了一波人。其中一男一女，腰间带着弯刀，气质不俗，一见便是江湖中人。两人在连寻玉邻桌坐下，点上茶点，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连寻玉留耳一听，他们所聊的正是西川武林盟的事。
　　原来他俩也是要去参加少侠群英会的！
　　既然如此，上前认识一番，不就可以交个朋友，路上多两个同伴同行了吗？大家都是年轻人，谈得来，便不会无聊了。
　　鼓起勇气，连寻玉上前与两人搭话。这两人见连寻玉身材颀长，面如冠玉，与他们同样是带着武器的，便知晓此人与他们同样身份，友好地与连寻玉交谈。
　　连寻玉这才得知，这两人是来自月山派的人。女的名刘恩慈，男的叫张明武。两人是是姐弟关系，此次下山来，亦是为了参加少侠群英会。
　　月山派是一个主用弯刀的门派，其武功风格犀利，走得是下手狠出手快的路子。不过其门主行为作风都很端正，虽然武功不似正派，但月山派在江湖上名声不错。其门下子弟出门在外，也比较受人尊敬。
　　“阁下原来是云袭山庄的少庄主，真是失敬失敬！”刘恩慈抱拳行礼道，“久闻云袭庄主有一爱子，今日方得一见，真是一表人才，谈吐不凡啊！”
　　“哪里哪里。”连寻玉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是我见两人气质脱俗，才斗胆猜测二位是某门高徒，前来交谈的。”
　　一番互相吹捧，连寻玉顺理成章地邀请两人同行。
　　这两人也毫不犹疑地答应了。
　　虽然他们都是去参加少侠群英会，算是竞争关系。但是取的偷窥哪是易事，多数人都是重在参与，于过程中广交好友，开阔眼见才是现实。
　　交了两个好友，连寻玉的信心上来了。比之先前不敢与人搭话，束手束脚的境地，现在有如解开了绳子，能够娴熟的活动了。
　　三人相伴在镇内玩了几日，便继续上路，赶往西川武林盟。
　　一日行至郊外，迎着细雨，三人骑着高头大马，有些疲累，便在路边的一处茶棚休息。忽闻茶棚的老板娘与其丈夫，悄说道：“我听说前面那条路，出现了抢匪了！都不仅抢了两三个商队，就连过路的平民都抢。雁过拔毛！
　　当家的，你说他们会不会哪天跑到我们这来抢啊？！我们这小商小贩的，哪有东西与他们哟！呜呜呜，说不定抢不着人，就要将奴家抢去，做了压寨夫人了！”
　　“呸，别在这里瞎操心！再说了，就你这长相，除了我还有谁喜欢啊，尽做白日梦！”老板小声地嘀咕道：“要说漂亮，也就之前路过的，那个唱木偶戏的班子里面的那个姑娘。长得甜！”
　　“哎哟，你惦记着她呢？！”老板娘揪起老板的耳朵，泼辣地道：“我跟你说，人家早走得远远儿的了，走南闯北的，这辈子说不准都不会路过你这小茶摊了！你给我收收心吧！”
　　“我就是说说，你看看你，凶什么呀！就你还要当压寨夫人，你当母老虎还差不多！”
　　这两人在茶棚里面嘀嘀咕咕的，说得声儿小，可坐在外面的三人都不是普通人，耳力好得很，全都听得清楚。在老板端着热茶走出来时，张明武问道：“听说前面那条道儿，有抢匪？”
　　“对呀，各位少侠也听说了啊！哎哟，前面那条道以前可是连一条蛇都找不到的好路，现在啊，被一群抢匪在哪絮窝了。我听打那边过来的人说了，有镖师押送的商队都被抢了，还死了人呢！”
　　茶棚老板一脸惊怕。
　　“没人去报官，找官府的人来清剿他们吗？”连寻玉问。
　　“几位少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儿的官啊没啥用。唉，要我说，这天底下的官，都没什么用。要是管点用，哪能出这么多劫匪啊。”茶棚老板满面愁容地道：“除了我们这，我还听说这些年，什么芦苇荡，土坡山，只要是能藏人的地，那都是土匪的巢穴！
　　山贼，水匪，多得跟牛毛似的。有人被抢了，去报官根本没人下来管！听说那些官老爷，都是与匪徒们私下一伙的，哪里体贴老百姓的死活！”
　　“你懂什么，瞎说什么！”老板娘一把将老板拽回棚内，不准他在叨叨这些冒犯的话。假笑着对连寻玉等人道：“各位少侠，别听我家男人瞎说，他啥也不懂。不过这前面的道上有贼匪倒是真的，你们上路时，可要当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