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糜稽也不在家》煤球黑

63、第 63 章

　　早间，刑讯室内。
　　“又换，这次还变布条了。”奇犽一边往嘴里扒饭吃着早餐一边翻白眼。
　　“你不想看就给我赶紧给我反省完滚出去！住这里住上瘾了？”糜稽又扯了扯横幅的角，确定它没有明显的褶皱后一跃而下落在奇犽面前，奇犽还很是嫌弃地提前把碗端起来免得被糜稽行动时带下的灰尘沾到。
　　“我看看这次是……”奇犽望着横幅，“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巧克力棒棒糖水果塔……”奇犽读得眼皮直跳，最后干脆闭嘴低头望着手里几乎没有甜味面包浓汤。不得不说这条横幅的冲击力比以往那些“重新做人”的强多了，尤其奇犽前几天还眼睁睁看着伊尔迷加餐吃甜点，而他自己因为在反思期间除了一日三餐根本没有甜点供应……有点想出去了怎么办？可他明明是打算无声反抗才坚持了这么久的……
　　糜稽对奇犽的动摇很满意，于是乘胜追击一个上午都在日常说教中掺杂美食食谱，甚至溜出去拿了桶巧克力冰激凌回来，就当着奇犽的面吃。好景不长，糜稽正得意呢伊尔迷忽然走进来，以控制体重为由把冰激凌没收了，糜稽瞬间遭受打击，奇犽幸灾乐祸。
　　伊尔迷离开前忽然顿住，记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理由。
　　“我下午要出门一趟，可能出去三五天，提前跟你们说一声。”
　　“是委托吗？”糜稽不过随口一问，但他确实好奇。平常他们谁出去干什么都不会通知其他人的，只要没什么特殊情况，为了委托出去个几天再正常不过了，而这次大哥特地跑过来跟他们俩说可有点反常。
　　伊尔迷显然不是来找奇犽的，视线停在糜稽脸上，有些遗憾地：“我要去相亲。要是能把小糜也带去就好了。”
　　“哦，我要看着奇犽不能出远门。”糜稽眨下眼睛，语速逐渐放缓，“原来大哥是要去相亲了啊……相、相亲？！”糜稽一下子反应过来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跟谁？！”不会是跟西索吧，别吧？
　　“是妈妈朋友家的女儿。”伊尔迷显得有郁闷。
　　“不是，那什么，那……”糜稽手舞足蹈以表示自己的懵逼。
　　“可以把小糜带去就好了，可以帮我想想怎么拒绝她。”他的情况糜稽是了解的，场上糜稽也在的话就可以靠他俩想出一个既能给基裘交代，又能完美拒绝掉对方放方法。当然就算糜稽现在走不开，他提前来跟糜稽打声招呼，等到了那边再远程讨论也不是不行，总归让糜稽心里有个底比当时候突然找糜稽抱佛脚要来得好。
　　“嗯……那啥，他，知道吗？”糜稽毫不怀疑西索要是就这么被蒙在鼓里等哪天发现了这事会原地爆炸，还会借此搞些麻烦出来——这可不是心胸的问题，是那家伙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理由搞事情的。
　　“事情有点突然，我也是才知道……妈妈好像发现了什么，有点棘手。”伊尔迷兀自苦恼一会儿，回过神后再次嘱咐，“注意明早的消息，我要走了。还有，少吃零食。”
　　“是……”情绪低落。
　　伊尔迷：“……”考虑到自己这个弟弟心情决定体重，他要求对方少吃零食反而会害得小糜增重吧……有必要思考其他方法帮小糜减肥了。当然特训也不能少，等这些事忙完了就开始吧。
　　这一日糜稽的心情格外失落，而本着不能让罪魁祸首独自好过的心态，糜稽午休后搬来了老旧的家规。要知道如今揍敌客家里只留下简洁易懂的版本给孩子们熟记，而详细内容也早记录为了电子版存着，这种纸质的东西都不知道堆仓库里落灰多久了硬是被糜稽翻出来只为膈应奇犽。
　　糜稽本来是想逼奇犽背家规的，但想想他不是大哥，奇犽不可能接受他的威胁，于是改变策略开始连着注解带原文嗡嗡阅读起来，可以说把奇犽听得头昏脑涨，几次叫骂让糜稽住嘴，然而反抗无效只能继续受精神攻击。
　　在奇犽忍无可忍拽掉链条打算跟糜稽来一场“情真意切”的交流前，桀诺溜达进来了。
　　“嗯嗯，你们的关系还是那么好。”
　　“哪里好了！”×2。
　　“说起来，外面好像来了几个小辈，嗯，找小奇的。”桀诺似笑非笑，双手背在身后一跃下来，走到两人之间。
　　“找我！”奇犽立即反应过来来找他的人是谁，面上没多激动的样子，实际双目迅速从半死不活变为炯炯有神。
　　“爷爷？”糜稽不悦地眯了眯眼。这种时候提起小杰只会让小奇更坚定地顿牢里吧？告诉小奇小杰来找他不会增加小奇离开刑讯室的动力，反而会激发他离家出走的动力。尤其如果小奇再次接触小杰被对方奇奇怪怪的天真想法灌输一通，鬼知道小奇之后会长歪到什么地方去？被卖给猎人协会打工吗？
　　糜稽不认为桀诺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虽然桀诺对小杰的了解没有他那么直接，但也不会认为小杰对奇犽就完全没有影响了，这种时候跑来说这样的话明显是撺掇奇犽跑路，桀诺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应该是有意的……
　　“小糜，出来一下。”桀诺说完就转身离开，他有话要单独跟糜稽谈。
　　糜稽盯了会儿关闭的大门，转头对奇犽道：“等我回来读下一章，今晚的睡前故事也是它了。”
　　“谁要听这种东西啊！最好别再回来了！”
　　“哈，借你吉言。”
　　关上门，糜稽转而面对门口的桀诺，而桀诺示意他们边走边说。走廊里很安静，附近更是连佣人都见不到。
　　“依照你的观察，”桀诺似是不经意提起，“你觉得小奇的实力怎么样？”
　　“他很厉害。像他的能力，在揍敌客家悠久的历代当中算是最好的。不仅妈妈她这么认为，我也这么想。” 这不是所有人都一致认可的吗？
　　“那么，”桀诺看上去认真了很多，甚至给糜稽带来了些许压迫感，“小奇的心性呢？”
　　“……”小奇的心性？
　　“呵。”糜稽笑了声，露出嘲讽的表情，“他当杀手可太失败了，情绪喜怒无常，而且，会结交朋友的人不能够继承揍敌客家族。总而言之，那小子在精神上是一个胆小鬼。”
　　桀诺静静地听着糜稽的评价，沉默后将脸转开，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嗯，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糜稽轻笑了一声，有些得意地：“如果换做是我，只要有委托，不管目标是谁我都一定会完成任务。”哪怕那人是侠客也一样……如果自己真的有那个能力干掉他的话，超出能力范围的委托是不可以接的……不对，干掉侠客会引来幻影旅团的报复的哎，连爸爸也说不能去招惹幻影旅团，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能接到去杀死侠客的单子，那这种假设就不成立了……嗯……还有什么能证明他谁的任务都能接的吗？说起他的朋友……只有半藏，好吧，那如果是半藏的话，有人出委托他也是会去杀的……可半藏是干暗杀的忍者，杀手杀杀手不符合行规啊，家里应该不会接这种单子的……不行，自己的朋友太少了，之后去交几个可以随时出手杀掉的朋友吧，决定了！
　　见糜稽似乎将思维卡在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一会儿苦恼一会儿想通再苦恼再想通跟表演颜艺一样，桀诺叹着气摇头。
　　小糜头脑是很不错，就是有点思维跳跃，还有这个性格，更直率些就好了。这些个孩子啊，就不能别都这么别扭吗。
　　“对了，基裘在北花园。”
　　“妈妈找我？”
　　“我觉得你需要过去一趟。”桀诺面上带着些算计感，“之后也许会发生些事。”
　　“爷爷，你和爸爸不会是？”早就商量好要把小奇放了再主动送出家门？不然怎么可能需要到他去妈妈身边安抚顺便拖住她？
　　“知道就好了。之后席巴来解释，嗯，我再去跟小奇聊聊。”
　　“……是，爷爷。”
　　奇犽的事能解决糜稽当然高兴，但这个解决的方式糜稽就高兴不起来了。但这既然是席巴和桀诺的决定，自然也有他们的考量，只希望这次他们的决定也是正确的吧。
　　于是糜稽按照桀诺的指示来到了北花园，再四处转转，很快找到高处花园凉亭里的基裘。凉亭里不只是基裘，还有个站在一旁服侍的梧桐。家里的佣人里能入糜稽眼的很少，而梧桐与卡娜莉亚算在其中。如果说卡娜莉亚是因为她的天赋和成长潜力才被多看一眼，那么梧桐更是因常年的积累得到了实力、处事能力以及地位。正如席巴身边总跟着可以被称之心腹的管家，梧桐不仅是管家室的管理者，也是基裘的心腹，此前也经常参与幼年揍敌客的看护，算是跟糜稽这一辈的揍敌客也混得挺熟。
　　“哎呀，小糜怎么在这里？”基裘看到迎面而来的糜稽，惊讶后有些生气。前些日子糜稽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和奇犽吵架还想直接把没在反省的奇犽放了，如今看到糜稽在本该出现在刑讯室的时间跑出来四处遛弯，自然第一反应就是糜稽在擅离职守。
　　“爷爷说想单独跟小奇说话，我就出来走走。”糜稽停在凉亭外，眉宇间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看上去像个和善温柔的胖墩。
　　基裘的电子眼中间的绿点闪了几下，变为黄色。此时她便能与家里所有的监控器连接，选取自己想看到的区域进行观察。果然，当她看向刑讯室时，里面只待着两个人，桀诺和奇犽。尤其奇犽看起来眉飞色舞地在说着些什么，桀诺也笑呵呵地，气氛很是和谐。
　　好吧，既然这样那糜稽出来也正常，倒是因为奇犽的事耽误了糜稽太多自由时间，还搞得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那几次的休息日也是为了给他们个冷静思考缓和关系的时间。
　　电子眼换回绿色，基裘放下茶杯：“过来吧。梧桐。”
　　“是，夫人。”
　　凉亭里有个石质圆桌，围着圆桌摆了四张椅子。糜稽坐到基裘身侧的椅子上，而梧桐离开不久就回来了，安静地站到一旁。
　　糜稽与基裘之间的话题并不多，基本是母亲关心儿子的工作的状态，偶尔再聊聊其他几个孩子的事。尤其是上周带柯特去她朋友家的事。
　　“呃，大哥就是去跟芬狄诗阿姨家的大女儿相亲了啊。”糜稽眨巴眼睛。
　　“家世、实力、气质、品性、相貌。芬狄诗将她教得很好。”基裘掩唇笑，很是满意那位女性，“珍芙莎是个好孩子，呵呵，伊尔迷能把她娶回来就好了。”
　　糜稽有点发愣：“珍芙……”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这时，几个执事走来，安静如不存在般将茶点摆好。看那量，与其说给一个人准备的，反倒更像是要开个小型茶会。
　　呜呜妈妈果然懂他！
　　糜稽心怀感激地恰点心，瞬间将限制他吃甜食的伊尔迷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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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糜稽的心思
奇犽的心性？
“呵。”糜稽笑了声，露出嘲讽的表情。
那小子啊……虽然表面顽皮到让人想一鞭子抽死，但却是个温柔的孩子，所以说，
“他当杀手可太失败了，”
身处黑暗之人向往光明很正常，但小奇的内心太过柔软根本适应不了两者的差距，
“情绪喜怒无常，而且，会结交朋友的人”
还没学会，或者说他一辈子都学不会将友情与工作分隔开，这样一旦面临选择，只会增加他的自我怀疑。不可否认，小奇有着出色的智慧，可他却并没有与家主匹配的沉稳心性，意气用事的情况非常多见，何况他还讨厌家族职业本身，不论怎么看都
“不能够继承揍敌客家族。”
如果小奇长大后心理成熟，能够理解并不再抗拒当杀手，那么他将非常适合做一名辅助者、执行者。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宁愿选择逃避，将自己的内心封锁起来不肯跟家人敞开，拒绝接受、拒绝理解，仿佛一旦接受，世界就会崩塌，以为只要离开家里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总而言之，那小子在精神上是一个胆小鬼。”
尤其在接触到同龄的孩子后，交到朋友以后，精神变得更加软弱了。现在的小奇根本不懂为什么家里不让孩子交朋友，也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哥会说他没资格交朋友。一个生长在杀手家族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意外地有着倾向于普通人的三观，该说他真是特别吗？
桀诺静静地听着糜稽的评价，沉默后将脸转开，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嗯，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糜稽轻笑了一声，有些得意地：“如果换做是我，只要有委托，不管目标是谁我都一定会完成任务。”
其实大家都该看出来了，与其说糜稽在教育奇犽不如说他俩在互掐……一般而言搞个禁闭反思活动也不至于跟奇犽这次一样快一个月吧，浪费劳动力而且看起来很没效率的样子，感觉起来更像是一家都在迁就奇犽自闭……
话说语气词不同可以让语气变得完全不一样，比如“还在生气呢？”和“还在生气呐？”，感觉“呐”的比较可爱点……
这之后大概也许可能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