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试穿蓝制服事件 ...
-
“费格太太，是你吗？”
随着那道人影逐步接近，哈莉看到一位矮小的女士，由于背着灯光，哈莉看不清来者的面貌，不由得出声问道。
“小哈莉吗？”
那道声音带有老年人独有的磁性，是那种充满着故事，想细听却戛然而止的神秘感觉。
短短三个词，哈莉一下子放松了起来。她将双肩包带甩在肩膀上，飞也似地前去搀扶那位女士。
这位女士头戴宽松的发网，身披花色大衣，脚穿格子呢的厚拖鞋，走起路来踢踏踢踏的，这副古古怪怪的装扮正是居住在德思礼一家的邻居，费格太太。
在哈莉未上小学前，佩妮姨妈经常将哈莉寄放在费格太太家中，而她本人或是去哪位年轻太太家喝下午茶，抑或是带她的宝贝“达达”逛商店。
费格太太是独居一人，她很欢迎小哈莉去给她作伴。但她似乎不太清楚小孩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例如她总是给哈莉吃味道古怪的巧克力蛋糕，哈莉觉得那种蛋糕仿佛烘烤了一个世纪。
即使费格太太总是拿一些令哈莉生厌的食物，或是让哈莉做一些枯燥的事，但哈莉却很喜欢她，除了费格太太的善意只比佩妮姨妈低一点点外，哈莉总觉得与费格太太相处要比听佩妮姨妈不停的说教要自在不少。
“晚上好，费格太太。”哈莉挽住费格太太的臂弯，费格太太的身上依然有一股子猫味，但哈莉闻到熟悉的味道让原本紧张的神情轻松了不少。
“晚上好，哈莉。”费格太太和蔼的笑了笑，又摸了摸哈莉的头。
“这么晚了，费格太太要去哪里？”
哈莉挽着费格太太，清爽的夏风拂过她的面庞，黑暗笼罩的灌木发出簌簌的声响，路灯照射下的影子也随之摇晃。
哈莉与费格太太边走边聊，通过对话，她了解到德思礼一家要参加达力的毕业晚宴，要晚一点才能回来。佩妮阿姨因为担心哈莉进不去房子，所以拜托费格太太，让哈莉在费格太太那待上一会。
费格太太住在德思礼一家两个街区外，哈莉很知趣的没有问费格太太为何如此精准的知晓她何时到达女贞路四号，毕竟“a secret make a woman woman.”
费格太太的房子是一个老旧的三居室，已经有些年代了，墙壁已经泛黄，甚至还有些斑驳的痕迹，室内满是卷心菜味，费格太太招呼着哈莉坐下，哈莉看到三只颜色各异的猫儿正在沙发上打滚，她便坐在一旁的木藤椅上。
“来，吃块巧克力蛋糕，喝点儿果汁，都是我亲自烤制现榨的呢。”
费格太太递给哈莉一小碟蛋糕和一杯柠檬汁，然后让哈莉自己看电视。哈莉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费格太太问，她半靠在沙发上翻看着相册。
“很好吃。”哈莉口是心非的说道。
————
暑假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来了，从寄宿学校回到女贞路4号，对哈莉而言只不过换了吃饭睡觉的一个地方罢了，当然如果没有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的时不时的言语嘲讽那最好不过了。
这日上午，哈莉陪着佩妮姨妈做些编织女工，佩妮姨妈正在用缝纫机织补着一套制服裙。
“这是什么？”哈莉忍不住问道，这套深蓝色的制服裙与她即将升入初中的制服裙样式差不多，但是早在半年前——在收到圣玛丽莉亚慈善学校的来信后，佩妮姨妈带着哈莉在伦敦已经买了一套新制服。
“要修改成你的新校服。”佩妮姨妈头也不抬，随口答道。“家里面正好有一件旧制服，我将它修改一下——慈善学校的制服样式总是差不多的——正好给你换着穿。”
“或许——我是说或许，如果你最近没惹出什么麻烦的话，去伦敦给亲爱的达达买制服时候，或许我可以给你买一件新裙子。
说完，佩妮姨妈好似嫌弃半扫了眼哈莉那几乎洗到褪色的裙子。
哈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虽然在寄住在德思礼一家，吃的方面同他们一样外，新衣服——除了上学需要的制服外，哈莉的衣服几乎都是佩妮姨妈在附近街区的Yard Sale 淘到的。佩妮姨妈无数次抱怨道如果哈莉是个男孩，那么她就可以穿达力的衣服，而不是需要佩妮姨妈去Yard Sale “精心挑选”低价的衣服。
哈莉有些惊喜的看着佩妮姨妈，佩妮阿姨与德思礼的另外两个健壮的男人不同，她生的很消瘦，颧骨很高，看起来有些刻薄，留着淡金的长发，有着一双颜色很浅的眼睛，可能做家务的缘故，手指的骨节很粗大。
“别高兴得太早，”佩妮姨妈说，“圣玛丽莉亚慈善学校的卡梅伦教师是我的小学同学，我可不想让外人误会我们虐待你。”
“穿上试试看。”佩妮姨妈拿起那件修改好的制服裙，将哈莉拖进主卧——这里有一块全身镜。
哈莉有些扭捏的换上了裙子，她从未进过这栋房子的主卧，也从未在佩妮姨妈的注视下换过衣服。
哈莉整理了下裙摆，看向镜子中的那个女孩。
未满十一岁的女孩五官精致，柔顺的酒红色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但一眼看去，最吸引人的不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翠绿色眼睛，而是前额的一道呈闪电形状的伤疤，这伤疤仿佛如生俱来，与那精致的面庞构成了一种诡异又和谐的美感。
女孩身着慈善学校独有的“蓝制服”，深蓝色的裙式长袍与教士的长袍类似，围在脖子上白色亚麻布领巾垂在胸前，外套里面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脚上踩的是黑色长裤袜。
这一套蓝制服在英国校园近乎绝迹，但在一些极其保守的教会学校依然保留着极为传统的规则。
哈莉穿着有些厚重的制服，似乎太热了，脸颊红红的，她转身向佩妮姨妈看去，好似用眼神询问是否可以换下去。
“真像啊……”哈莉好像听到佩妮姨妈的声音。
像什么？像佩妮姨妈？还是像她那未曾谋面的母亲？
德思礼家的三大禁忌——不可以谈论“非正常化”的东西、不可以谈及哈莉父母、不可以顶撞长辈。——当然这不是白纸黑字明面写出来的规则。而是哈莉在数次遭到佩妮姨妈或弗农姨父惩罚后总结下来的。
毕竟——如果想要使生活好过一些，总是要遵守一些规矩的——这是哈莉的一位小学老师对同学们的教诲，哈莉深以为然。
哈莉仿佛没听到佩妮姨妈这声轻叹，迅速的脱下并整理好了制服。
之后的一下午她都心不在焉，直到睡觉前她都在想着一件事——她的父母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