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鹤野君

3、第 3 章

　　祁珊三人到达后街的时候，六中的人已经在等了。
　　他们没看见李折，想来可能又被打了一顿，几个少年染着花里胡哨的头发，嘴里叼着烟，轻狂且不屑地看着任何人，仿佛只要是个人都欠他们似的。
　　带头的人不是六中的'大哥'，是她的小跟班汤远，人如其名，一样的有些小胖，但是是真的很壮，但祁珊并没有害怕，毕竟汤远和他大姐大不一样，他还算是比较讲道理的。

　　“你来晚了。”
　　汤远竖着大背头，皱起眉头将烟头掐灭，星火的氤氲顿时戛然而止，祁珊这才看清楚汤远的脸上贴了创可贴，想必又是跟谁打架了。
　　“学校放学就这时间。”
　　汤远闻言笑了一声，“祁珊，你还会好好上学？”
　　祁珊不和他扯犊子，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把李折揍了一顿，怎么说？”
　　原来是报仇来了？说来也是好笑，六中那伙人比他们大一届，从初中就死缠烂打他们，到高中还真是不死心追着来找。
　　高非站在祁珊的身边，偏头看了一眼祁珊，祁珊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打人，铁定就是那次上网祁珊问他的时候，李折又被魏囡安排来抢一中学生的钱。

　　高非目不斜视地盯着他们，数了数大约五六个，如果他们要动手，也是打得过的。裴喜娣缩在一边，只是传话，她对于打架这种事情，是有心无力，别说这里的五六个人，给她一个未必都能收拾。
　　祁珊不想打架，也不喜欢和这些人打架。
　　六中的人不比一中，学校最后一号最后一班的人聚齐了，六中的口碑下降的厉害，提起他们就是打架逃课，虽然一中口碑也不怎么好，但还是有几个高考状元的名誉顶着，六中自然就比不过了。

　　祁珊初三开始才在后街混了小半年，势力肯定也不及他们，硬碰硬吃亏不说，还容易被打，回头事情闹大了，学校那边也不好交差，家那边也不好交差。
　　祁珊知道汤远是讲道理的，她不想打架闹事儿的时候，就会开始磨嘴皮子，“抢钱？”
　　汤远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把被抢的那个人叫来，当面对峙一下。”
　　“......”祁珊抱臂无语低吟，“小学生...”
　　高非抱臂无语解释道，“学校现在放学了，我们上哪儿去给你找人？”

　　汤远看着周围若有所思，他的大姐大魏囡虽然是六中的学生，但她从来不会护着六中，反而一竿子打死，一个都不放过，坑完自家人又开始拐着心眼儿坑一中，一中软柿子多，她摸清了门路，也不打人也不恐吓，就让自己的小弟出来打劫，就算手下小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对于魏囡来说，钱到了，什么事儿都给你摆平。

　　“明天这个时间。”汤远斜睨着眼睛看了一眼祁珊三人，轻声道，“不然还说我们以多欺少。”
　　汤远说完这句话后，带着那一行毛头小子走了，裴喜娣被吓得不轻，确定汤远等人真的离开之后才靠近着祁珊和高非。
　　“吓死我了。”
　　高非翻了个白眼，拉着祁珊朝网吧走去。
　　汤远不会以多欺少，混后街还是要有底线，但这只是汤远的底线。祁珊对汤远几乎是了如指掌，所以好几次的硬碰硬的火苗都被她的理给浇灭了。
　　“我不记得你会主动打人来着啊，以前不都是口头上教训教训？这次是一脚还是一拳？”
　　祁珊按了按开机键，平淡回道，“一脚。”
　　裴喜娣坐在他们身边聚精会神的听着，虽然打架这种事情她不敢参与，但祁珊可是她的女神啊，女神的精彩事情她一定要知道。
　　高非又问，“去哪儿找人对峙？你帮的谁？”
　　祁珊看着显示屏，动了动鼠标点开了游戏。
　　“不用了。”
　　高非和裴喜娣对视了一眼，顿时觉得有猫腻。
　　“男的女的？哪个年级？学长学弟？八块腹肌九头身？什么类型？”
　　祁珊眉头一皱，“关你屁事。”
　　高非撇嘴，想来也是在祁珊嘴里问不出什么了。
　　“祁珊，你春心荡漾啊，上演英雄救美。”
　　祁珊不说话，裴喜娣支支吾吾地问道，“那明天怎么办，汤远肯定是要见到人的。”
　　“能怎么办，大不了打架，谁怕谁啊。回头哥儿几个把兄弟叫上，上去就是干！”

　　高非说得就像是群英聚萃，势必要干出一番大事业似的，他心不慌气也不喘，打着游戏跟没事儿人，倒是裴喜娣心里紧张，打游戏不专注，淘汰了好几次，惹得高非脏话满天飞，恨不得锤她几拳，但小喜子是女生，高非说几句也就罢了，要真上手，祁珊一定护着裴喜娣把他自己给捶死。

　　祁珊现在脑子里乱的很，既然那天晚上帮了邢洛菲那又怎么可能让邢洛菲出面对峙？今天在办公室她一眼就认出了邢洛菲来，倒也没想到居然是同班同学。那肯定不会让她抛头露面在六中的人面前混眼熟，所以明天，又是一场心理战。
　　“不打架，我们躲。”
　　一旁的祁珊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高非和裴喜娣微微一愣，都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吧祁珊，我有生之年能听见你说躲这个字也不算白活一场了。”

　　高非扶额，心情有些难以描述。裴喜娣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女神的形象已经倒塌了，威猛的老虎面对小丑似的狗居然退缩了，裴喜娣摇了摇头，内心已经哭成了狗。
　　“对，我们躲。”
　　高非道，“祁珊，你没发烧？躲不是你的作风啊，就算你真的不想打架了，这不还有我吗？”
　　“我什么时候打过架了？”
　　高非眨了眨眼睛无语凝噎，颤颤巍巍道，“初三那次算吗？”
　　祁珊对着他一脸无语，然后转回头拿起了手边可乐，微微喝了一口，一股气儿涌上鼻腔，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嗝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着不要和汤远他们见面了，只要李折不说，没人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邢洛菲。

　　网吧里，除了几声输掉游戏之后的辱骂声，便是不近不远的唱K声，隔音效果不太好，祁珊揉了揉头发，有些烦躁起来。
　　高非见状，又开始作死的凑近了祁珊，暗地里问着，“谁家美少女逼你从良了？”
　　祁珊斜眸一眼，回道，“你猜。”
　　高非几分不屑，出于好心地提醒着祁珊。
　　“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真心想从良，六中那群人也未必放过你，要知道你初三的时候把他们打得有多惨，他们就有多恨你。”

　　祁珊沉默了，将耳机里的声音开到最大，她知道高非的意思，她完全没办法抽身离开，就像是汤远，当初他并没有参与那场打架，如果他参与了，现在的祁珊也根本不可能凭借嘴皮子的功夫劝退汤远。
　　三人继续打着游戏，裴喜娣知道他们俩刚刚的意思，也知道现在的氛围有多僵硬。

　　邢洛菲回到家的时候，在门口就听见了姑丈说话的声音，姑丈是个古董收藏家，平日里都温声细语，唯有喝了酒才会大放厥词、释放天性，也就是说她还没到家呢，姑丈和爸爸就已经喝过酒了。
　　“爸妈！姑姑姑丈！”
　　“姑娘回来啦，快来吃饭了！”姑丈在饭桌上一边喝一边喊着邢洛菲。
　　邢洛菲放下书包走到了餐厅，“我妈呢？”
　　姑丈指了指厨房，姑姑和妈妈都在里面说着小话，看见邢洛菲之后这才和她打招呼。
　　“姑娘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啊 。”
　　邢洛菲眨眼，“姑姑，我有题不会。”
　　“行，吃了饭我给你讲题。”
　　妈妈和姑姑对视了一眼，都在笑，“哎，我儿子要和菲菲一样就行了。”
　　妈妈撇唇，“恩恬啊，家台有你这样当教授的妈妈还愁学习不好？”
　　“嫂子，你是不知道，男孩子不比女孩子，家台玩儿心大，还不如我们姑娘，他爸都管不住。”

　　邢洛菲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姑丈和爸爸聊的风生水起，一边在说近几年古董市场一边又在说股票市场，明明话聊不到一起，却又能一直聊着。
　　邢洛菲记得，表哥周家台早些年成绩很好，高中开始就一直不温不热，现在刚考上大学也就在海城读了个二本，他好几次和姑丈吵架还躲到了北城来找他们，这样一看邢洛菲倒是有几年没见过这个表哥。
　　以前听妈妈说姑姑是未婚先孕，姑姑和姑丈年轻，妈妈和爸爸也都才认识没多久，姑姑从小就身体不好没办法不要这个孩子，所以这才让周家台成了她的表哥而不是表弟了。
　　周家台出生之后受到了不少的宠爱，尤其是奶奶那边，更是把周家台宠无法无天，明明是外孙也比她这个亲孙还亲。

　　“周沛，你少喝点酒，医生上次说了你血脂过高！”姑姑生气的责骂，一个老的一个小的真的是不让她省心。
　　“邢泽帝，你也是，本来应酬就多，在家也喝那么多！”
　　邢洛菲不敢吭声，低头扒饭，虽然姑丈和爸爸对姑姑妈妈都很好，但仍是少不了吵架，尤其是姑姑和姑丈，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邢洛菲还住在姑姑家的时候就是这样。
　　“姑娘，这几天学校氛围怎么样？”
　　邢洛菲被姑姑问话，妈妈也盯着她，邢洛菲勉强一笑，“还行吧。”
　　姑姑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川城的教育资源虽不比北城，但一中也算是川城标志性的重点高中，里面有个好几个老师还是我的学生。”
　　姑姑一直都是年少有成的代表，在邢洛菲心里她觉得姑姑比自己爸爸成功多了，从前姑姑说想桃李天下，加上她一直有在资助贫困生上学，所以姑姑在邢洛菲的心里总是留下一片淡淡的宁静之位。
　　“菲菲，你就放心好好学习，你姑姑在川城要待好一段时间。”
　　邢洛菲抬头看着姑姑，“怎么突然来川城了。”
　　“想休息啊。”姑姑笑，转头就和妈妈聊了起来，字里行间是说着周家台。

　　邢洛菲还是不太喜欢这个房子，虽然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了，但她总是觉得陌生，姑姑敲房门的时候，邢洛菲正在看题本。
　　“这么快姑娘都在学高二的知识了？”
　　邢洛菲笑，拉着姑姑坐在沙发上，“姑姑，我觉得我不喜欢这里。”
　　邢恩恬无奈一笑，“你什么想法我还不知道？北城那边你肯定暂时回不去，不然嫂子也不会让我找这边的学校。”
　　“可是，我又是听不太懂他们的口音。”邢洛菲低声说着，“虽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不知道为什么，我...”
　　“不喜欢对吗？”邢恩恬拉着邢洛菲的手安抚道，“菲菲，这一点就不如你表哥了，你在一个熟悉的圈子呆久了就容易造成幻觉，你小小年纪，更多的是接触这个世界，不一定只有学习，当然姑姑知道你的学习一直很好，所以希望你更开朗一点，就当是去接触新的环境新的生活。”
　　邢洛菲皱起的眉头舒缓，她也明白姑姑的意思，既然要在这里待那么久，怨天忧人一直烦躁只会影响她自己。
　　“姑姑最近一直都在川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也都可以和我打电话好吗？”
　　“姑姑...”
　　“乖姑娘，来吧，让我们一起遨游知识的海洋？”
　　邢洛菲的笑声传入了门外温仪的耳朵里，她这才放下了心，自小菲菲就喜欢和她姑姑待在一起，温仪不太会说些好话，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邢洛菲，幸好今天邢恩恬来了。
　　“怎么样？”
　　“有她姑姑在，还怕安慰不好？”
　　邢泽帝这才放心，“这几天我要回北城一趟，公司那边需要我出面。”
　　“行，解决好了就早点回来。”
　　“那你明天去一趟这边的新公司。”
　　温仪撇唇看了眼他，邢泽帝抱着温仪撒娇道，“好老婆，你看我们能开分公司，多亏了我有你这么个好老婆，以后你要买四五个包我都不反对！辛苦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