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魈楼昨夜又东风》明月破夜

15、坠阁

　　凝光早有准备，在空和魈前往黄金屋时，便命令千岩军在城内加强了警戒，重点监查【愚人众】的动静。【愚人众】集结起的众士卒，被围困在据点中，千岩军一清点，便发觉【愚人众】的人数过多，已然超过了至冬国先前向璃月报备的人数，显然是暗中有备而来，准备打一场仗。

　　【愚人众】的副官等不到公子的指令，也不敢贸贸然当面与璃月**起冲突，只能焦急等待。【愚人众】的先锋队有些焦躁不安，似乎想要突出重围，千岩军越发警惕，二者针锋相对。

　　此时大地一阵摇晃，众人惊呼，只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个漩涡，魔气隐隐环绕，天色巨变，随着漩涡的扩大，大地的摇晃越发强烈。

　　璃月港内的百姓们，担心忧虑地看着眼前的异景，有人喃喃念道：“岩王帝君会保佑我们的……”但念到一半却又幡然醒悟，岩王帝君已逝，此时只能指望璃月七星。

　　“妈妈，我怕……”紧缩在母亲怀抱里的幼童，声音都因害怕带上了颤音，他的母亲将他护在怀中，安慰道：“没事的，璃月七星……璃月七星会保护我们的。”

　　“那北斗大人会来吗？”幼童懵懂地问。

　　“会来的，都会来的。”母亲温柔耐心地宽慰自己的稚子。

　　此时群玉阁漂浮至漩涡上方，看见群玉阁影子的璃月百姓，纷纷欢呼起来，皆松了口气。

　　“岩王帝君，你还不出现吗？”公子负伤，只能虚弱地半靠在璃月的高楼墙上，看着璃月七星应对着魔神奥赛尔。

　　而钟离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巨变，至冬国的另一名执行官【女士】从旁边走出，“钟离先生，为了我们之间的契约，我们【愚人众】可是花了大力气。”

　　钟离明白【女士】的话外之音，他头也不回，双手抱胸，看着魔神奥赛尔从海中一跃而起，淡淡地说：“我们之间的契约仍然有效。”

　　空和魈此时来到群玉阁之上，三眼五显仙人与之前见过的甘雨、刻晴都在，凝光站在最前方，目光沉沉看向魔神奥赛尔。

　　“空，多谢你之前修好的仙家神器，天枢机，这下发挥大作用了。”甘雨看到空和魈到来，微微欠身向空道谢，空也望见了众人身后的庞大机器。

　　空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不，当时也只是随手。”

　　三位仙人已驾驶着天枢机，向魔神奥赛尔发起攻击，一道道光束破空射去，魔神奥赛尔长啸一声，身躯因疼痛而摇晃，海面掀起巨浪，大地也在摇晃。

　　璃月人民却不再害怕，纷纷欢呼起来，虽然群玉阁高高悬在天空，并不能听见百姓的声音，但大家还是自发开始鼓掌。孩子们最为快活，跑到码头旁摇着小拳头为璃月七星呐喊鼓劲。

　　百姓的信仰渐渐偏离，新一代对于璃月七星的信任在心底生根发芽，逐渐有一天，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许会忘记曾经，有个神灵庇佑过一方水土，一方人民。

　　钟离此时总算转过头来，看着【女士】说：“至冬国确实做得不错。”

　　但仍被蒙在鼓里的公子却不觉得，他咬紧牙关，不顾自己身仍带伤，又掏出一张百无禁忌符，双指沾了沾嘴角的血迹，附上【执行官】的力量，在符上描画。符纸似乎承受不了如此磅礴的力量，纸张无风自动，边角处微微出现裂缝。

　　公子掏出弓箭，将符纸附在箭头处，朝着群玉阁方向射去，直指天枢机。

　　“咳咳——”，公子支撑不住身体，吐出一口血，直到看着天枢机被符纸所带的力量所破坏，才放心地靠坐在墙角。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天枢机已被损害，魔神奥赛尔见攻势减缓，正要趁机掀起巨浪，淹没璃月。

　　璃月百姓们尚未反应过来，那几个在码头旁欢呼的孩童更是险些被巨浪吞没。

　　“怎么办……要眼睁睁看着璃月覆灭吗？”刻晴握紧拳头，不甘心却又迷茫地说。

　　千钧一发之际，凝光意决：“大家做好准备，我要，沉阁镇魔。”

　　“什么？凝光大人！”刻晴转头看向凝光，但群玉阁此时以及开始下坠，再也来不及劝凝光。三眼五显仙人忙着捞起众人，空刚刚离得较远，往下坠时毫无准备，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空连打开羽翼的准备都没有，只能随着群玉阁往下坠落。

　　“空！”魈的声音从远及近，空费力地睁开双眼，看见魈为他而来。

　　魈发丝飞扬，金色的眼睛似乎在发光，空怔愣地看着魈，直到被魈拥入怀中。

　　此时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只有因为坠落和心动而越发快速的心跳声，二人相拥，在半空中。空将头埋在魈的脖颈处，嗅着魈衣领的皂角香，感受着魈怀抱的温度，这一刻因为魈而不再让人害怕，甚至浪漫起来。

　　“没事吧？”直到回到陆地上，空还未回过神来，魈低头看向空，关切地问。

　　魈发觉空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战斗中回过神来，于是收紧了拥着空的手臂。

　　魈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后，空才回过神来，惊觉二人距离此时过近。

　　空有些不好意思，松开了揽着魈的手，只是刚结束一场战斗，又加之从高空坠落的后怕，脚一软竟没站稳，魈见状又重新抱住空，一只手揽着空的腰，另一只手还替空整理了被风吹乱的额发，低声说道：“再休息一会吧。”

　　空应了声，转头看到众人也大都瘫在地上，璃月的民众围过来，议论纷纷，皆是因为不明群玉阁为何坠落而疑惑，也有人猜中了凝光此举的意图，流着泪想凑近凝光以及璃月七星，和众仙人们道谢。

　　“谢谢凝光大人！”

　　先是一声高呼，紧接着围观着的璃月百姓皆振臂高喊，声声激起千岩军及在场的璃月七星、三眼五显仙人以及空和魈的内心潮涌。

　　凝光原本看向远处的海面，渐渐平息的波浪下，是她多年的心血与野心，群玉阁被浪花吞没，带着魔神一同沉入深海。凝光眼神平静，手中仍然拿着烟斗，甚至不紧不慢地在一旁的栏杆上敲了敲，但凝光没有听见烟斗敲击栏杆发出的声响，因为那一声声“谢谢凝光大人”盖过了清脆的敲击声。凝光转过身来面对着民众，往日能说会道口才极好的她此时竟说不出话。

　　钟离从高阁上往下眺望，璃月百姓所举的灯火汇聚成一片光海，层层叠叠，预示着这个国家光明的未来。在凝光敲着烟斗的时候，钟离手指轻敲窗沿，发出“扣”、“扣”的声响，与凝光敲击的动作重合，弥补上了凝光那被众人欢呼与感谢淹没的敲击声。

　　“我或许该重谢公子，他的努力让这件事情的结局更加完美了。”钟离回过头来，走到一旁的桌椅处坐下。【女士】不紧不慢地品着茶，钟离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女士】用着镶金白瓷玫瑰花样的精致茶杯，旁边还放着三层架子，架子上是各样甜点；钟离端着是璃月出产的白玉盏。

　　到底是来自不同国家，代表不同利益，即使坐在一起喝茶，也是泾渭分明般的举动。

　　“砰——”一声，公子带着伤回到北国银行。

　　“【女士】？为何不提前告知我？”公子皱眉，不满于【女士】的做法。虽说目的已经达到，拿到了摩拉克斯的神之心，但被蒙在鼓里，被其他执行官当戏看，公子还是有些怒火。

　　“因为这样，这场戏才能更加逼真，不是吗？”【女士】轻轻笑起来，愉悦里参杂着幸灾乐祸。“钟离先生也是位好演员。”

　　凝光转身看向聚集而来的民众，他们手中或提着灯，或抱着些礼想要赠与凝光。凝光示意众人安静，缓缓开口：“诸位！今日凝光沉阁之举，为璃月，心中无悔！诸位不必言谢，换做任何一位璃月人，都会选择舍一己之私立，换一国之安好！”

　　“今日璃月又渡过了一个浩劫，天将佑我璃月！岩神不再，璃月七星还在！群玉阁虽沉，但璃月七星仍会继续守护璃月！”

　　自群玉阁之战后，璃月七星在民众心中的地位越发稳固了。

　　岩王帝君的影响仍旧根深蒂固，但是随着新一代的观念渐渐发生改变，再过百年，或许璃月人就要疑惑岩王帝君是否真的存在过吧。

　　由神治转为人治，这其中是好是坏呢？

　　空站在璃月港，看着进出的货船，出神地想。

　　“空，虽然没有见到岩王帝君，但是起码知道你妹妹并不在这里。”派蒙在旁边宽慰道。

　　空回过神来，笑着摸摸派蒙的头。一些事情还是瞒着派蒙吧。

　　“呦，好久不见。”

　　达达里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你想干什么！旁边有千岩军！”派蒙被吓得飞到空的身后。

　　空迅速召出长剑，双手握剑柄抵于胸前，双膝微屈，只待对方稍有动作便接招。

　　旁边巡逻的千岩军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达达里亚连忙摆手，和气地笑：“诶，抛开【公子】的身份，我们还是朋友嘛。”

　　“哪有你这样的朋友！”派蒙愤愤不平。

　　达达里亚心虚地挠挠脸颊。若不是那日亲眼看见魔王武装的公子，空也不能相信这个外表俊秀、性格开朗的青年会背刺他们一刀。

　　“毕竟国家利益为先嘛。不过，欢迎下次继续找我切磋，你很强。但别掉以轻心，我可是每分每秒都在变强的达达里亚。”

　　公子朗声轻笑，看着派蒙和空依旧戒备，叹了口气。

　　“唉，好吧。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说几句话。我知道你们在找空的妹妹，下一站是稻妻吗？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们告别。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真心把你们当朋友的。”

　　达达里亚还拿出了几份礼物，空见他神色不似作假，收起武器，接过了礼物。

　　“那就再见了？”达达里亚又笑着对他们挥挥手，而后离开了。

　　“他可真是厚脸皮！”派蒙从空身后飞出。

　　空抱着几份礼物回到望舒客栈，刚一坐下，魈就出现了。

　　魈看着空拆开包装，里面是几块星银矿石，几块冷鲜肉和一碗达达里亚亲手做的料理。

　　“今天是他的生日吗？”空看完信后略微有点不自在，看来达达里亚是真心把他们当朋友，但他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说。

　　魈垂眸，摆弄了一下星银矿石，旁边的那碗达达里亚特色料理【极致一钓】分外碍眼。

　　魈不动声色地将星银矿石推远了些，靠近空，冷淡的语气隐隐透露出几分不喜：“不用管他。他和我们以及璃月百姓动手的时候可没有留情半分。”

　　“是呀！”派蒙也点点头，“那种会淹璃月港的人，不值得生日快乐！”

　　空叹口气，收起了桌上的东西。

　　“空，下一站，你要去哪里？”

　　魈略微不安地动了动手指，旅行者是如风一般，璃月也不过是他人生旅程的其中一站。

　　理性上魈明白没有任何理由将空留在璃月，而魈自己也要继续留在璃月，与那些未尽的黑暗战斗。但内心深处，魈还是希望能和空呆在一块。

　　矛盾的情感拉扯，魈难得露出几分茫然与无奈。

　　“听闻海的另一端，有个被雷暴包围的国家。”空从望舒客栈的窗望出去，眺望极远方。

　　“但在出发之前，我会和你继续一同旅行。”空又对着魈笑起来，向着魈伸出手。

　　魈抬眼看向空，四目相对之间，魈也跟着笑了。

　　不安与焦虑一扫而空，魈握住空的手。

　　或许在离别之前，他们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一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