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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喝酒 ...

  •   梅风华是归德府的风云人物,其身世若是细细说来,可作为传奇话本在茶馆中卖座。

      他自小生在勾栏里,从脂粉香气中长大,却没学得世俗浪荡,反倒温文尔雅,像个读书先生。那年,知府新上任,他闻得归德府里有一梅风华,相貌俊朗温明,文韬武略皆是精通,能出一个这样的人,官宦富贵人家尚且难得,何况又是生在那样的环境。

      知府心下痒痒,便私自寻访,到了那风月场所,抛开一切香粉姑娘,只点了梅风华。

      勾栏老板百般推脱,差些将人轰走,后得知这客人的身份,不愿意得罪新官,所以只好将视如己出的半个儿子梅风华给割舍了去——将他送到知府房间,一步一哭,让梅风华好好服侍客人。

      梅风华当年还小,不明白其中缘由,见了那客人,泰然自若。

      知府一见这少年,就觉得十分亲切,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不外乎琴棋书画、兵法武艺之类的。梅风华对知府的问题回答得十分干脆:“不会,不懂,不明白。”

      ……

      细细纠察下去,知府才明白,梅风华胸无大志,最大的梦想就是在隔壁街道开一家酒馆,三十而立之年,能过上永不劳作的生活。

      之前的盛名,皆是虚假的包装。

      梅风华懒得出门,懒得见人,偶尔遇见一些街道上的客人,也懒得说几句话,然而敷衍之词是早在心中想好的,所以自然流利,给人一种谦谦君子、饱读诗书的印象。

      只有勾栏里的高层才知道梅风华什么德行。但她们才不愿意戳破,养大的孩子被人传夸,干什么要辟谣呢?

      知府得查真相后愠怒非常,他可惜了打赏花去的大把银子。

      为了正大光明地把钱要回来,知府查封了梅风华所在的勾栏,而且用整肃风纪的名头搜刮了整个街道的所有风月场所,由此几天之内暴富,在归德府站稳了脚跟。

      梅风华流浪街头,知府念在他长相十分漂亮的份上,将他接到了府里亲自培养,意图真正养出一个风流名士出来。

      他脾气太好,待人又亲切,知府里无论上等人还是下等人,都很喜欢梅风华。

      但福祸相依,这也吸引了脾气暴躁、骄横跋扈的知府千金。
      那千金对他一见倾心,再见差点以身相许,惊慌失措的梅风华急忙拒绝了她的心意。

      千金恼羞成怒,诬告梅风华调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知府的正室夫人,早就看不惯知府天天惯着一个风月场所出来的男人,直接动用私刑,关进柴房饿了三天。

      昏死之际,梅风华早已出家的生母梅夫人听闻消息,从尼姑庵中赶来,面见知府。

      一段狗血的从年往事又被揭开,知府心中的白月光竟然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儿子,竟是柴房里关押的梅风华!

      他立刻将梅风华释放,好生招待。白月光得知儿子已经无碍,又匆匆离去。

      知府相思病一犯,就会将所有的疼爱加在梅风华身上,在最好的地段给他开一家酒楼,赔了是他自己的,赚了就是儿子的。

      碍于正室夫人的面子,知府没有把他接到府上住,但是早已有消息透露,库家的族谱上,凭空多了一位名叫库念卿的长子。

      自此,梅风华成为了整个归德府谁也不敢得罪的大少爷。

      常宣一路上观察着桃花源的布置,装修豪华却又不俗气,富贵中多了一分自然舒适的田园风,精修的庭院里种了些绿色蔬菜,这都是梅风华整日花心思打理出来的。

      她从系统那读取了梅风华的身世后,与他并行,走得很近。

      细细偷暼了眼这位儒雅的翩翩公子,只见他低低着头凝思,也不怎么言语。

      她暗想:应当是琢磨怎么对付库尚年吧。

      趁其不备,常宣跟个女流氓似的又偷瞄几眼——难得遇见长得这样好看的人,不多看几下,那边是暴殄天物。

      大厅里有很多滞留的客人,他们见到库尚年皆是大气不敢出,瑟瑟缩缩地躲在一角,被官兵吆喝出来,排着队等待指认。

      库尚年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命人打开。

      “风华兄,李将军已经向知府保证,不会叨扰城中百姓,大可放心。桃花源是知府大人帮忙修缮的,应该起一个带头作用,以示对李将军的信任,这门……弟弟自作主张打开,莫要见怪。”

      门已经打开,再说这种漂亮话,梅风华再不愿意,也不可能让人把门关回去。

      “那是自然,开就开吧。”

      乱世之中,能过个安生的日子实属不易,梅风华早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只要库尚年别做的太过火,几乎都会满足他的要求。

      不一会儿,就揪出来一个秃头,和犯人画像有七八分的相似。
      库尚年命令人将秃头捉拿起来,不料秃头却高声呼喊冤枉,差点以死明志。但是在场的人是不会相信的,哪个犯人会自己承认自己是个坏蛋呢。

      “这人毕竟是在风华兄的桃花源捉到的,理应该请风华兄和我一道去衙门走一趟。”

      梅风华一听,就知道库尚年一定会揪着自己不放,就温声道:“知府大人帮忙修缮了这桃花源,却不料弄出一个朝廷重犯来,想他知道后,定会自责不已,我们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替知府大人排忧解难。”

      “自然是这样的,风华兄的心意,我一定会转达到知府大人那里的。”

      常宣知道库尚年早就铆足了劲要找梅风华的麻烦,这次恰好撞上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

      原著里,这是库尚年早就布置好的,他知道李将军来归德府的目的,所以投其所好,主动告发梅风华与盗贼表哥一事。

      捉拿犯人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知府大人已经投降,在李将军面前没有什么话语权,他纵然恼恨侄子,替梅风华心忧,却也不得不下搜捕状。

      库尚年让人把秃头给扭送回衙门,请梅风华置办了一桌酒席,在二楼开了一间雅座。

      桃花源恢复了今早开张时的熙攘拥挤,众人假意划拳猜酒或唱曲听戏,其实都是皮笑肉不笑,装出来的热闹。外面大批攻进城的敌人还没稳定,桃花源上上下下又被官兵包围,心再大也笑不出来。

      梅风华忧心忡忡地陪着库尚年喝酒,眼瞧着暗探进了自己的房间,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心下清楚地很,捉犯人是假,打探宝藏下落外加公报私仇才是真。

      常宣和妖妖坐在对面,身边也陪衬了两名清丽的美人,她端起小小的酒杯,一饮而尽,道:“这够谁喝的,拿大碗过来。”

      “快去拿碗,把桃花源的好酒全部端上来,”库尚年反客为主,摆起架势,待到酒与碗拿过来的时候,亲自为常宣倒好,“宣姐姐自幼酒量出众,也让风华兄见识一下什么叫女中豪杰。”

      常宣盯着库尚年的一举一动,表情冷冷的,没有回话。

      原身在遇见梅风华之前,一直都是喜欢库尚年的。只不过真心喂了狗,这男人从头装到尾,待她的好,都是带着目的,殷勤倒酒,只是看不惯常宣一直盯着梅风华,内心扭曲的占有欲在作怪罢了。

      她端起倒好的酒,放到梅风华面前。

      “……”

      梅风华无辜地看着常宣。

      “听闻梅公子酒量也是不错的,这次百闻不如一见,咱俩比试一下如何?”她抱拳行礼,活脱脱的女流氓架势,惹得身旁陪酒的美人不由自主地离她远了三分,保持距离。

      说完,只见常宣抽出随身背着的钢刀,寒光闪闪,咣当一声放在桌子上。

      众人一愣,皆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其实常宣只是因为背着它太累,肩膀都酸,不料却把大家都唬住。

      就连库尚年也是瞳孔一震,微微惊讶了一番。

      梅风华小心翼翼地拿起碗,就像喝水似的,咕咚咕咚喝得干干净净。

      “风华兄好酒量,再来一碗。”库尚年拍手叫好,示意手下再多多倒酒。

      见到这一幕,库尚年心中十分不爽。他自幼体质特殊,喝酒只能喝一点点,否则全身都会发麻,严重的话还会昏厥过去。

      梅风华竟然喝了一海碗,仍然面不改色。

      难道连喝酒这种事情,也要被他比下去不成?

      常宣从库尚年笑意盈盈的眉眼间看到了溢出来的恶意与杀机,她就是想要挑起库尚年的仇恨,让他被嫉妒冲昏头,早日露出真面目。

      若不是原著里的他太能伪装,陷害与使绊子都是细水长流的那种,也不至于梅风华最后大结局才将他了结。

      “不可再喝了,我已经有些吃不消……”

      梅风华轻轻扶额,白皙的脸微微泛红,明亮清澈的眸子含着波光,微微眨着,看起来真的醉了。

      常宣将面前的酒一口干了,然后对梅风华道:“骗谁呢,你分明好好的,来接着喝。”

      她知道,原著里的梅风华有金手指,无论喝下什么东西,都能在金手指的作用下变成水。千杯不倒还是其次,有一次甚至喝了库尚年下的毒药,照样活蹦乱跳,气得库尚年把买药的手下拖出去揍了一顿。

      “常姑娘,真的不能再喝了,就算是我输了好不好。”

      梅风华的直觉告诉他,库尚年不希望自己拥有那么好的酒量。

      他只好装糊涂,连话也是含混不清地说出来,还推倒了面前的酒杯,有些丢人似的作势要晕过去。没办法,库尚年得势,那库尚年就是大爷,得罪不起。

      “宣姐姐,瞧风华兄好像真的不行了,要不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库尚年的语调有些轻飘飘,话里话外都是讥讽,却说得十分漂亮,像决心维护兄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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