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之水星有灵》晓鸥

1、杨春同人 无家归

　　一
　　娘死得早。
　　我十岁那年，一场大水冲毁了我家的小房。
　　我被爹推醒时小房已摇摇欲坠。爹只来得及将我抱进一只大木盆用力往窗外一送小房就轰然倒塌。
　　爹——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被大水吞没得无影无踪。
　　事实上我是无声无息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黄水浑浊。
　　我以为我在做梦，直到一个大浪打翻了木盆浊水灌进我的鼻腔我才在冰凉的水的刺激下猛地清醒过来才喊出刚才的恐惧和悲怆：爹——
　　我挣扎着，猛然摸到一个粗糙的东西。一截枯树干漂浮在水面上。我抱紧它，腿脚在刺骨的水中浸泡着逐渐麻木。
　　树干上斜伸出一根枝丫，上面缠绕着一条小蛇。
　　它眼睛黑亮清澈得像两汪水。
　　喂，你也没家了吗？我看了看它，戏谑地问，泪水却已溢满眼眶。
　　小蛇不说话。
　　我也不再对它说话，透过泪光看黄水起起落落，看小蛇黑亮的眼睛。

　　二
　　我不知我随着那枯树干漂了多久，仿佛有一辈子，又仿佛只有几分钟。
　　我只知道最终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枯树干没有小蛇，有的只是泥泞的旷野远处是片树林。
　　我向那森林走去，身体里仿佛有某种原始的力量牵引着我。那究竟是什么，我听见森林里响起狂野的呼喊声灌进我的耳朵，它在召唤我。
　　我属于那里，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身体只知道向那里走去。
　　最后我停在一棵老树下，它上面同样盘曲着一条蛇，只不过是条大蛇。
　　似乎旷古以来这棵树和这条蛇就存在了。
　　我痴痴地望着它，忘却了时间忘却了洪水。
　　它却咬了我。
　　那两枚洁白的毒牙向我伸来冰冷地刺入我的脸颊，三角形的蛇头血红的信子显得那么狰狞。我听见我自己惊恐的一声尖叫伸手捂住右眼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股甜腥涌上舌尖顺着嘴角流出……
　　地隐星，白花蛇，醒来吧。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清亮却似乎从远方飘来。她在喊我吗，地隐星是什么，白花蛇又是什么？
　　我好像被人向前推了一把，猛地睁开眼睛呛咳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此时我有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仿佛我的心被人用清水洗了一遍，整个人感到从未有过的清醒。与我清醒无比的头脑相对的则是我那糟糕的身体，我觉得似乎有一团空气塞在我的喉管中噎得喉咙疼，胸口也被压住一般发闷发疼。
　　我抬头向上看去，但那条大蛇，那条可恨的大蛇已经无影无踪。
　　这时我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我伸手挡住自己的左眼，然后右眼，然后又是左眼。
　　我的左眼，我的左眼瞎了。
　　这片林子给我的不再是召唤而是恐惧，我惊恐地站起身狂乱地冲向林子外面，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又赶快站起来继续跑。

　　三
　　当我最终走出旷野站在城里时我已经筋疲力尽。我怯怯地伸手去敲一扇门小声乞求给我一些吃的。那门里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探出头来就骂，但突然她指着我的脸尖叫一声妖怪然后砰的一下关上门。
　　妖怪。妖怪。我好害怕，我不是妖怪，我是人。我猛一转身疯狂地奔跑起来恰似我逃离荒野时。
　　我从一群玩耍的孩童中间挤过，听见他们惊叫着有妖怪有鬼。
　　妖怪。妖怪。
　　我撞在一个卖唱女子的身上她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有妖怪。
　　妖怪。妖怪。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我是人……我奔跑着，泪水滚滚而下蛇咬的伤口钻心地疼。终于我再也没有了力气跌倒在城郊的一座小房子跟前。我希望房子的主人能发现我又不希望他看见我。
　　门开了一道缝。
　　一会儿后，一个碗被推出了门缝。
　　我赶紧用手抓起饭一把把地填进嘴里。
　　在我扒干净最后一粒饭后我鼓起勇气敲了敲那扇门。
　　没有人回答。但我注意到门又一次打开了一道缝。
　　于是我非常庄重地行了个礼轻声说谢谢。
　　那扇门慢慢地敞开了。门里站着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
　　我看见她惊恐的眼神。
　　但接着那眼神就恢复了平静，脸上严肃的神色与她稚嫩的脸庞完全不匹配。
　　她就带着这种严肃的神色也对我非常严肃地行了一个礼。
　　谢谢你，我说。然后我慢慢转过身向那我刚刚逃离的旷野走去。

　　四
　　在一个水潭里我看见了我的脸，皮肤毫无血色左眼周围布满紫黑色的纹路两颊各有两块血红斑纹。
　　妖怪一般的脸，鬼魅一般的脸。
　　我捡起一块石头恶狠狠地砸向水中的倒影，它变得支离破碎扭曲变形。
　　我瘫坐在地上，泪水纵横，蜷成一团。
　　让我消失吧，让我消失吧……这世间已无我的容身之地……
　　终于我的泪已流尽我站起身。
　　这时我瞥见了平静的水面。
　　水中没有我的倒影。周围的灌木石块都清晰地映在水里然而唯独没有我的倒影。
　　我…可以…隐身。
　　我慢慢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抬起手用头发遮住左眼，无声地走向旷野的深处冷冷地笑起来。
　　我的复仇，要开始了。

　　五
　　一条蛇从草间游过。
　　我猛地弯下腰一伸手将它抓起来狠狠地掐住它的七寸。
　　我掐了很久然后松开手死蛇掉在地上像一条烂草绳。
　　我踩过蛇的尸体冷笑着拍掉手上的草屑走向未知的远方。
　　又一天我闯入了城镇，那个处处喊我妖怪的城镇。
　　我肆无忌惮地闯进酒店抓起桌上食物塞进嘴里然后将旁边的一桌菜扫到地上我听见瓷器破碎的声音店小二的咒骂声他们朝我扑来。我一闪身用了我那隐身能力——还别说很好用——跳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一串疯狂的笑声。
　　我站在街角看见一个小混混朝我靠过来说了句话骂我。
　　我猛地掀开头发露出我狰狞的左半边脸。
　　小混混大叫一声妖怪就跑，我看着他的背影重新遮住脸狂笑起来。
　　往后的日子里我抢衣服抢食物杀蛇打翻货摊破坏饭馆和小混混打架，打不过时我就用我的脸吓他们或者隐身逃走。
　　我只有十岁，但这个城镇里流传着“妖怪”的故事，而这个“妖怪”——就是我。
　　我只有十岁，然而我是这座城的噩梦是这座城的鬼魅。
　　不知为什么，这些破坏却并未给我带来什么快乐。
　　我只感到更加的悲伤。我深夜躺在旷野上时流着泪回想爹娘回想我家乡的伙伴。
　　然而我只有通过毁灭来暂时地排解我的悲哀。
　　我有时也为我杀死的那些蛇流泪。天知道，我本来不恨蛇的啊。
　　我常常梦见被我杀死的蛇的冤魂盘绕在我周围。

　　六
　　转眼三年已过。
　　这三年里我得到了一个称呼“白花蛇”。倒是应了当年我听见的那个声音。
　　在我快要被我自己逼疯的那天，我遇见了它。
　　当我将它掐住七寸提起时它只用一双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愣住了手松开。
　　这是那条和我一起漂荡在大水中的小蛇吗？
　　我慢慢蹲下身朝它伸出手，它昂首咝咝吐着信子然后顺从地爬上我的手蜿蜒缠绕在我的左臂上。
　　看着它的眼睛我开始怀疑我自己这三年都在做些什么。
　　然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手臂上缠着那条小蛇去敲那个曾经帮了我的小女孩家的门。
　　她打开门望着我。
　　这三年，她也长大了。
　　我对她说，我要走了，离开这里。
　　祝你好运。她说。声音清亮。
　　这仿佛与记忆里那个三年前将我唤醒的声音一样吧？但我并不确定。
　　她又说：我也要走了。
　　你去哪里？我问。
　　她笑了笑，笑容清冷明艳如同秋日里旷野上的野菊花。
　　然而她没有回答，轻轻掩上了门。

　　七
　　我开始了我的漂泊流浪路。
　　我拜师练武，得到了一把大杆刀。
　　我把那大杆刀舞成一片银影。
　　然而我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
　　陪伴我的只有那条小蛇，我叫它花花。
　　我的生活无喜无忧。
　　后来十七岁的一天我到了一座山它名叫少华山。
　　我站在山脚下慢慢仰起脸凝望着那苍绿的大山。
　　多么的……美啊。
　　身后有只手拍了我一下。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按在遮住左眼的头发上回过头。
　　我看见一个短发的男子笑着。他头上有一绺头发令我疑惑地竖了起来。
　　他似乎也不比我大多少。
　　看你也是个好汉，跟我上山去吧。他的声音很洪亮。
　　我先是激动——我也能有自己的家了。
　　但片刻后我恢复了无喜无忧的状态垂下头用平平的没有声调的声音答道：不。我是个疯子。
　　他看了我一会儿，不笑了，声音低了许多：我不也是吗。
　　我愣住了。
　　他的目光很真诚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咬紧嘴唇低着头，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走吧！他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
　　山间的绿树掩映着一个寨子。
　　正中间的交椅上坐着另一个男子，他的脸几乎全都被头发盖住只露出一张嘴。
　　他站起身来说陈达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冷冰冰的？
　　陈达回答说：朱武哥哥，我觉得他是个好汉虽然确实冷冰冰的。他以后肯定会变的。
　　被称为朱武的男子摇了摇头笑起来：是啊……想当年你上山时是什么样……
　　然后他转向我，说：陈达带来的人不会错。你叫什么？你从哪里来？
　　我是杨春。我四海为家。
　　朱武严肃地行了个礼。他说：杨春，少华山欢迎你。
　　他让我坐在右侧的那把交椅上。

　　八
　　少华山的生活使我时隔七年又有了家。
　　我无喜无悲的性格逐渐被朱武陈达两个哥哥温暖。
　　有一天我告诉了他们我过去鬼魅般的生活。
　　我还对他们讲了那个帮过我的女孩。
　　在我说完后他们都沉默了。
　　最后陈达轻声说，那个女孩也救过他，在他十六岁时。
　　他很笃定地说，不会错，世上只有一个女孩是你描述的那样。
　　后来他们也给我讲了他们的故事。
　　我想少华山改变了我。
　　至少当史进上山时他给我的评价不再是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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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这种，文笔大概很烂，不喜勿喷
水星杨春的背景故事。包含大量与原著极不符的私设。有的地方文笔不通逻辑不通……发现逻辑错误请谅解。
杨春视角第一人称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