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老虎》阳光炖野音

3、好乖

　　初秋的午后，阳光入室，温雅看着站在那一片光亮中的孟星，轻笑出声。

　　孟星轻瞪了一眼温雅，又把视线挪回到手机，“快点说呀。”语气里还带着点紧张。

　　要是等下姜一沣再嘟了视频可怎么办。

　　温雅轻咳了一声止住了笑，眼角却还是流露出笑意。她接过手机，给姜一沣回了消息，然后和孟星解释了刚刚的情况。

　　姜一沣说的是阳城那边的方言，语调奇异，吐字也很特别，大部分人乍一听都会有点惊讶。

　　原来姜一沣是阳城人。孟星暗自记下，心情有点雀跃。她和姜一沣是同班，两人交流很少。应该说姜一沣和同学都不怎么交流，也没什么人知道他更多的事情。

　　大家都说姜一沣是见过最高冷的，也是最接地气的学霸。高冷在不屑于或者懒于和人产生交集，接地气是也有喜欢的女孩子，每天不厌其烦接对方上下学。

　　可是，他为什么后来参加了自己的生日聚会。孟星原以为姜一沣是不会参加的。

　　“学姐。”温雅的声音拉回了孟星的思绪。

　　孟星压住了继续追问的想法。

　　“不能这样了，我们得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生活。明天就是周一了。”孟星在纸上写写画画，经历刚刚那一幕，她觉得时间越来越紧迫。等下再有点什么意外，她都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维持现有的生活。

　　温雅要真的成为孟星，成为高三备考的一员，而她只是一个高二普通班的学生，课程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孟星脑子里闪过心仪的国内外大学，只觉得它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行，这方面不能妥协。

　　孟星突然来了斗志，她向温雅说起了自己的家庭，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往日习惯，能想到的几乎都写在了纸上，还做了划分和总结。

　　孟星的爸妈，在孟星1岁多的时候就把她扔给了奶奶，一直在外努力打拼，很少回来。孟星被奶奶带了几年，后面老人家身体不好，她就被送到了舅舅家上了小学。后面回到这里上初中，三年住宿。上了高中，孟星不想再住校了，她爸妈就在买了一套公寓给她住。

　　她就是一个留守儿童，所以在家里怎样都行。只是，在学校就很难办了。

　　孟星从小长得好，成绩也好，一路顺风顺水，有点小自恋，和谁都能说得上几句话。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个很了解她的好友兼同桌——方柔。

　　方柔是班里的物理课代表，跟孟星一样小小只的，刚入学就成了朋友。后面成了同桌，两人关系就更好了。最早知道孟星喜欢姜一沣的就是她。

　　孟星不愿意因为这个意外就要疏远方柔，但也做不到将这个秘密分享给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学姐，喝水。”温雅不知何时倒了杯水递给孟星。

　　孟星这才感觉到有点口渴，她道过谢，轻抿一口顿了几秒，突然兴奋起来。

　　“哇，我可以喝个冰可乐吗？”

　　昨天李然拎了饮料还有他爷爷自己酿的果酒。果酒被大家喝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饮料直接放冰箱了。

　　孟星也不知道自己多久都没有喝这种碳酸饮料了！昨天仗着自己生日要放纵，喝了被李然吹了很久的果酒，饮料一点都没有碰。

　　今天，她喝了果酒，啃了一小包鸭脖，配个冰可乐岂不是很棒！

　　“没事的。”温雅举着手里的纸，继续说：“我平日都是一个人，除了姜一沣和家里熟悉的人，学校很少有人在意我。学姐不用担心有什么破绽。”

　　温雅的话让孟星有点诧异，她想到最初对温雅的印象，确实让人感觉有点难以相处。看温雅神情平和，没有一点低落，孟星咽下了酝酿在嘴里的那几句安慰的话。

　　“你要喝什么？”孟星站起身来，笑着岔开话题，“我帮你……”刚说到这里，她意识到自己的玻璃胃，只适合喝温白开，脸上闪过一丝自责。

　　“我喝这个就好。”温雅神情自若地拿过孟星手里水杯小口地喝了起来。

　　孟星没有在意，或者觉得也没什么。自己现在的用的可是温雅的身体，喝自己喝过的水有什么？她看到温雅喝完，喜滋滋地去拿了一听可乐，又接了杯水递了过去。

　　“嘶——”可乐开盖的瞬间，还没喝，孟星就觉得畅快极了。

　　温雅双手抱着温水，笑望着孟星。

　　孟星回视，“为我们接下来的生活干杯。”说完就举起可乐。

　　温雅乖乖点头，很配合地举起玻璃杯。

　　眼前的女生，浅褐色的杏眼，一头过肩的柔软卷发，配上娇小的身材。孟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心里冒出小人举着小旗子呐喊：“我好乖好软啊！”

　　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还能这么软！

　　温雅满脸疑惑，除了刚开始突然的摸头让她下意识闪躲，后面就乖乖站着任孟星摸。

　　孟星的手慢慢滑向温雅的脸颊，捏了捏，自恋地开口道：“突然发现我有点可爱。”感叹完又摸了摸现在的脸颊，有点好奇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

　　感受着孟星掌心的余温，温雅杏眼微眯，也跟着笑。

　　“不过，我要怎么跟姜一沣相处？”孟星犹豫了半晌，感觉天就要晚了，才吞吞吐吐说出来。

　　一时间，气氛有点凝滞。

　　温雅垂眉，手抠着光滑的玻璃杯，低声回道：“学姐，我听说你喜欢他。”

　　孟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警惕，她看不清温雅的表情，想到自己每次拒绝人都很郑重地说喜欢的人是姜一沣。再加上说的也是事实，只能讷讷嗯了一声。

　　“你不要喜欢他了。他是我的……”温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孟星手里的可乐嘭得一声搁在了茶几上。

　　“手上都是黏黏的，我去洗个手。”孟星不看温雅一眼，脚步匆匆去了洗手间。

　　镜子的人眼圈有点红，唇色比往日要红艳一点，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孟星抬手泼了点水，模糊了整个镜片。她不想对温雅发脾气，也不想在她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的责怪。

　　虽说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他人无权过问。可……温雅的话戳到了孟星的心上。宣扬主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也觉得是对的。

　　和姜一沣视频的时候，她没仔细看对方的表情。可是那快速而又急切的声音，再加上聚会上的一切和往日不同的表现，也证明着他们之间没有人能插得进去。

　　她只是，有点委屈。

　　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

　　过了一会儿，孟星调整好情绪回到了客厅。

　　“对不起。”温雅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表情有点不安。

　　孟星扯着嘴角笑，她抱着靠枕，扭头对着温雅说：“明天就要上课了。现在是11月，6月要高考。只希望能在高考前换回来……”

　　“我会努力的。”温雅郑重地说完这句话，似乎觉得还不够，连忙又说：“如果，如果学姐能教我，我努力跟上。如果到时候换不回来，我也会努力考上学姐想要上的学校。”

　　孟星挑眉道：“你那里有没有我要注意的？”刚刚的交谈，温雅没有说一句希望她注意的地方，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换了性格会引来怎样的后果。

　　温雅犹豫了片刻，才说：“我只希望能赶紧换回去。”她的人生很糟糕，她不想让孟星挣扎其中太久。

　　孟星深吸了口气，以为温雅担心自己和姜一沣相处久有什么变化，这才急切成这样。她将抱枕抱得更紧了，“我会慢慢不喜欢姜一沣的，你放心。关于他的一切，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无法拒绝的邀请，我会带上你。”

　　温雅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

　　“走吧，你先带我去看看你家。今晚估计就要回去了吧？”孟星看了看屏幕闪烁个不停的手机，应该是家里人发的消息。昨晚到现在，大概很着急。她们总不能一直这样。

　　温雅沉默半晌才点点头，两人换了鞋子，前后出了小区。

　　和孟星所在的江畔高档小区不同，温雅的家在繁闹的老城区巷子里。两人坐了半小时公车，在路口下了车往巷子里走去。

　　老城的巷子狭窄，只有两个成年人并肩那么宽。

　　孟星跟在温雅身后，谁也没有开口。拐了几个弯，隐隐传来小孩的哭闹声。

　　“我就不，我就不。”小孩尖锐的哭声伴随着沙哑的嘶吼回荡在小巷里。

　　温雅顿住脚步，回头抿了下嘴，这才说：“等下我们再进去。”

　　这一刻，孟星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温雅向自己说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