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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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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衣蹙了下眉,然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提起剑,转身便走。
“诶,诶,兄台,别走啊。”
江也嘴上慌张,心里却在暗笑。
如果呆在这儿,不过多时,温周二人就会出来,要是被温客行撞见了,会死人的…不,死鬼的。
叶白衣走了,正合他意。
他几步上前,追了出去,“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呀?”
叶白衣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哦,原来是屁兄啊,失敬失敬,屁兄的名字好生文雅啊。”收到叶白衣冷飕飕的眼风,江也毫不畏惧,“屁兄,你去哪儿啊?”
正巧,路过一个卖烧饼的摊子,叶白衣停下,想要个烧饼。谁知摊子的老大爷见他一眼,吓得后退一步,一边收拾摊铺,一边摇头:“家里有点事,先走了。”
叶白衣:“……”
又遇到一个米糕摊子,老婆婆瞅瞅他,然后又是同样的举动:“下雨啦,回家去啰。”
溜得飞快,好像他是个灾星似的。
糍粑摊子…
油条摊子…
粉条摊子…
一路下来,皆是如此,见着叶白衣就跑。
江也手里攥着个糖葫芦,眉眼弯弯,心道:跟我斗?老不死的。
他来之前,就跟沿途卖热食的摊子打过招呼:“待会儿,若是有个穿白衣的,背着把剑的人过来,问你们买东西,千万不要卖。”
“为啥啊?”
“那是青崖山十众恶鬼之首,为/非/作/歹,行事猖/獗。我此番出来,便是要擒住他,为民除害。”
江也收获了百姓们敬佩的目光,咬着甜甜的糖衣,又想:他这可不算是骗人。穷鬼也是鬼,在当代社会,难道不比那十个恶鬼可怕?
叶白衣就是个举世无双的大穷鬼,岂非十众恶鬼之首?
他吃了东西不给钱,随机抽一名幸运观众付账,难道不是为/非/作/歹?
叶白衣走了几步,扭头看向他,满脸写着: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逼/崽/子在搞鬼!
江也无辜地眨了眨眼: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叶白衣伸出手,衣摆一挥,便运起轻功,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也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可那串糖葫芦……他咬过的呀。
他抿了抿唇,有些懊恼。
刚才自己一时得意忘形,不会真的把叶白衣惹生气了吧。
虽然叶白衣不像温客行那样气了要杀人,但他万一不答应当自己保镖了怎么办?
不行,得去认错。
这越州城一共有四处酒楼,分别设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刚才叶白衣去的方向,应是往北。
江也想着前不久系统刚到账的轻功,便决定试一下。
他头次穿到武侠世界,还没试过轻功是怎么样呢。
他一提气,只觉得身子轻飘飘地腾空而起,脚下明明踩着空气,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支撑着他,像磁悬浮般。
江也心中喜欢,谁知,一分心,凝聚的内力顷刻卸了,他脚下不稳,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就在他以为要这么摔倒的时候,一条手臂及时揽住了他。
如果他是个女孩子,那应该是很偶像剧的一幕。
江也身上一颤,站稳后连忙起身,鞠了个躬,将一切暧/昧因子抹杀在摇篮里,“多谢这位兄台相助。”
那人:“……”
他一袭黑衣,脸上戴了张面罩,沉默地看着他。
江也看得好笑,心想: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戴张面罩就认不出人了吧。小黑,说的就是你。
可他没想到的是,明明不是很熟,为什么自己偏偏一眼就能认出对方呢。
既然黑无常不愿意他知晓,江也便顺势装个傻子,“兄台,后会有期。”
语毕,施展轻功,往北方追去,这次,他飞得认认真真,来不及孟浪了。
黑无常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久,等看不见了,才低下眉,从袖中取出个红彤彤的糖葫芦。
江也一路飞到了城北的飞絮楼,才停下脚步,掀帘进去。
不知为何,看着这名字,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鬼谷家大业大,养了一帮吃干饭的恶鬼,因此酒楼商铺也开得遍地都是,日赚斗金。这家,该不会是温客行开的吧。
那他就完了呀。
就看一眼,如果没人,就出去。
这么想着,江也稍微鼓起了点勇气,就见大堂角落,坐着个白衣人,桌上堆了层层盘子。他的吃相斯文优雅,速度却极快,仿佛不需要吞咽。
具体说来,就是大胃王吃播四倍速播放的效果。
江也有些遗憾,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走到叶白衣身边,掀衣摆坐下,“嗨,屁兄。”
他一边打招呼,一边不着痕迹地看着四处的摆设,暗暗心惊:和松鹤楼一模一样。也无怪他之前将松鹤楼认成剧中的酒楼了。
可如果这飞絮楼真是温客行开的,那他当真不要脸。
不仅起这么个名字,还照抄隔壁酒楼布局,简直把“臭不要脸”“丧心病狂”“得寸进尺”写脸上了。
难怪他这么有钱,还有个豪华游轮。
敢情全靠同行啊。
叶白衣风卷残云地干完一盘菜,抽空抬起头,看了江也一眼,脸色顿时变了。
是谁?到底是谁在迫害他叶白衣!
叶白衣不想睬他,沉默地继续干饭。
吃着吃着,两人身边渐渐围过来一群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哦哟,不得了,这是哪儿来的饭桶啊。”
“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饿死鬼他妈给饿死鬼做饭,饿死鬼吃饭啦。”
小二小声嘟哝:“我这脚都快站麻了,他腮帮子不会累的吗?”
叶白衣耳力极好,轻笑一声:“不累。”
半个时辰后。
盘子东倒西歪地堆在桌子上,叶白衣摸了摸肚皮,感叹道:“都说吃饭吃七分饱对身体最好。委屈你啦,肚皮,今天只能让你吃个七分饱啦。”
小二:“……”
围观群众:“……”
见他终于吃完了,小二忙笑呵呵上前,“客官…您说,是不是该把银子…”
叶白衣囊中空空,却也不慌,他抬起头,审视这周围的一群人,然后道:“这顿谁请啊?”
围观群众作鸟兽散。
连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婆婆也溜得飞快,完全看不出先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叶白衣顿了顿,道:“谁请我吃饭我就帮——”
总算是说出这句话了!
江也急忙忙打断:“我,我请!”
叶白衣这才递了个眼神给他,见江也将脸捂得严严实实,他有了几分兴致,便问:“你遮成这样,是要干嘛?”
楼上温客行和周子舒正看着,江也尽力侧过身,小声道:“羞于见人。”
叶白衣总算有了整治他的机会,岂肯罢休,拉住他的手腕,迫使他把手拿开。
他力气很大,江也根本扳不过他。
两人暗自较着劲,就在手脱离脸的那一刹那,江也咆哮出声:“负心汉!”
叶白衣手一抖,放开了他。
那群本来散开的围观群众又悄悄聚了过来——听八卦。
江也脱口而出这三个字,也有些尴尬。
这不怪他,在罗府的那几日过得甚是无聊,便托黑无常给他买话本来看。这书屋是薄情簿主开的,书中通篇都在骂狗男人。
以至于江也现在满脑子都是负心汉薄情人。
他硬着头皮道:“那个娇娇到底有什么好!你夜不归宿,吃我的用我的,一顿羊肉粉,吃八碗啊!你还有脸去狎妓!”
围观群众叽叽喳喳: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啧啧啧,这小娘子女扮男装来酒楼寻人,真真是感人肺腑。”
“一顿吃八碗羊肉粉,什么样的家庭才养得起这种饭桶啊。”
“小娘子,他不要你,我要!我一顿只吃三碗羊肉粉!”
叶白衣:“……”
江也吼完,将钱袋子往小二手上一扔,便哭着跑了出去。
旁边有人推了推叶白衣的肩膀,“还不快去追!这么好的富…小娘子,你怎么忍心!”
“就是,就是,你不要我还想要呢。”
请客吃饭,避开温客行成就达成。
外面日头正烈,江也长舒了口气,挑了附近阴凉的地方,待叶白衣出来。
很快,叶白衣背着把长剑出来了,他视线在人群中逡巡了圈,最后落到了江也身上,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提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拖走,狞笑一声。
江也艰难护着脖子,道:“干嘛?”
“弑妻。”叶白衣冷冰冰吐出两个字。
“别别别!屁兄,我们有话好好说,你看——”江也正苦口婆心地劝,就见几个一身短打,小厮模样的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手上拿着一叠纸,江也眼尖,看到了上面的画像,上书:xx与狗不得进入。
那画像与他有七八成相似,脸上用红笔打了个叉,羞辱意味十足。
原来,先前那松鹤楼厨子是个很好强的人,不服输。听江也把他的菜贬得一无是处,便决心要将他说的什么冰淇淋做出来。
花瓣是没有了,但其他名贵材料尚可找出来,等他耗了大半功夫做出来,就见大堂里,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好小子,竟然敢驴老子!你俩完了!
小厮道:“又有吃霸王餐的。掌柜说往京城总部那边也送一份过去…这年头,你说干啥不好…”
江也:“……”
小丑竟是我自己?
见此,叶白衣终于笑了,讥道:“哼,小蠢货。”
见江也表情不好,他又继续火上浇油道:“你家的说文解字里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词,想必配的便是阁下的自画像吧。”
江也:“……”
而这时,风过也,最上面的那张“通缉令”被吹落,露出底下的那张。
白衣,长剑,上书:这是同伙儿。
江也讥笑道:“屁兄,您家的说文解字里头,五十步笑百步这个词,想必配的便是阁下这副尊容吧。”
叶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