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棒打小鸳鸯 ...
-
另辟蹊径的齐思贤不走正门,从窗口跳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一眼扫过去数着:一二三四五,整层楼就五个人:一个任霁月围着脸单独坐着,四个两两对立站着,木繁和木明迎面站一起,另外两个没见着正面,从背影看:一个陌生的白花小姑娘拉着陌生的青衣小公子。
众人闻声一齐朝齐思贤看过来。
任霁月看到人眼睛亮了亮,本来还以为木繁又和齐思贤吵架把齐思贤给气跑了,跟木明闹的小脾气变得更加郁闷,见齐思贤翻窗进来心里高兴,都半站起来准备扑向齐思贤了,但想起齐思贤之前的残酷和落井下石,又强忍着满腔热枕、装作置若罔闻地剥她的瓜子。
木明行礼叫道:“齐大哥。”
木亮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再见到齐思贤,本想作揖行李,却被何如紧紧抓着手不方便,便点头示意,微微一笑,爽朗说道:“齐公子,上次匆匆一别,又见面了,我还欠你一顿醉了也不归的酒呢。”
齐思贤没理木明,对着木家这爽朗的小公子风度翩翩道:“好说,好说,这个好说。”
木繁对于齐思贤这块狗皮膏药的出现意料之中,并未作声。
木繁也不知道齐思贤是属狗的,还是属蜜蜂鸽子,亦或者属蝙蝠,追踪人的本领一流,反正从来没有真正的甩掉过这个嬉皮笑脸的烦人精。但始终没能从齐思贤身上找到一点秦家弟弟的线索,木繁心里还是对齐思贤有着探究,也没想过彻底甩掉这个比豆腐还要清白的家伙。
何如诧异地看着凭窗出现的齐思贤,见各个都认识齐思贤,而且态度还很友好温和,就连面冷心硬的木繁都没有扔眼刀过去,何如心里便以为木繁又来了个帮手,自己会陷入更加孤立无援的地方,不由得不由自主地把木亮的手抓得更紧,更牢,怕自己的指缝太宽,抓不住一个自己心爱的人,恨不得叫木亮和她合二为一,叫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怎么回事呢?怎么回事呢?一二三四个人有凳子都不坐,站树桩呢?就我们阿月懂享受,有得坐就不站。”齐思贤远远就朗声打破僵持的局面。
齐思贤一看任霁月闷闷坐着剥瓜子,看不见脸,细瞧才惊觉这本来有点肉的漂亮小女孩经过一系列事情的打击折磨后,竟然不知不觉中变得瘦骨嶙嶙了,身影单薄得让人心疼。
任霁月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也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却在短短时间内就经历了从父母双全到父母双亡,半天的时间都不到,连父母的尸体最后一眼都看不到,就差点被五两钱卖到妓院,又差点被妖人折磨死。
哎,到底是个可怜的孩子。
齐思贤终于一瞬的良心发现自己昨晚的行为有多残忍狠毒了,甚至到了灭绝人性到地步:不仅不把她当女孩子看待,还不把她当成男孩子看到,牲畜都要睡觉,却把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折磨到天亮。
哎,罪过,罪过。
齐思贤心里念完罪过,马上理直气壮地甩锅给罪魁祸首:都是被木繁气的,害他丧失人性,说到底还是木繁换脸失踪的错。果然人一带气做事,就没人性。
就连齐思贤都忍不住心疼,怪不得把木明心疼坏了,百依百顺,千哄万哄。
齐思贤先不管那四个人两两对站的不对经,快步走到桌子边,背着手弯下腰,勾着头做个滑稽鬼脸去逗任霁月:“阿月大小姐,我是谁?”
任霁月只是装模作样的样子被齐思贤滑稽的鬼脸一下子逗得破了功,噗嗤一声笑出来,但立马又觉得自己太好哄了,噘着嘴道:“我是见不得光的没脸人。”一个两个都拿着刀子般的眼神逼着她蒙着脸,可不是见不得光的没脸人嘛。戴上面纱她就不肯主动摘下来了,但又被憋得更憋屈。
原来就为这点小事闹脾气。小姑娘脑子简单,没有想得到这些厉害关系,眼力劲也差,都没有看到那些坏人注意到她了。
齐思贤又逗着问:“阿月大小姐还没气消?”
任霁月死不承认道:“我才没有生气。”
齐思贤笑道:“生气就生气,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任霁月还是口是心非嘴硬道:“我才没有生气。”
“不生气还戴着面纱做什么?”齐思贤笑着一把摘掉任霁月的面纱,耐心温柔半真半假地一本正经解释道:“不是阿月你见不得光,实在是外面那么乱,那么多坏人,色鬼也不少,见色起意的坏人多得是。阿月你想想,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色胆可包天,那些色鬼为了快活一把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不能够做得出来的?阿月长这么好看,万一被色鬼惦记上了怎么办?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出门在外,还是得像你繁大哥那样藏头露角的低调才安全。”
齐思贤说话不压低声音,夸了任霁月又顺口贬了木繁 ,等齐思贤反应过来那话已经不知道进了几个人的耳朵了。
木繁被齐思贤的光明正大的冷嘲热讽一句,瞪了齐思贤一眼。
齐思贤报以一个人畜无害的大笑脸回去。
任霁月无端的想起了当初青楼何老板还有青楼妈妈那色眯眯的恶心眼神,还有那两个邪里邪气的毒人,身上冒起了一层层恶寒的鸡皮疙瘩。
任霁月的小脾气可以维持很久,也可以一下子就去了。听了齐思贤的解释,任霁月一下子就释怀道:“齐大哥你要是早早跟我说清楚,我至于生气那么久吗?”
齐思贤得逞的笑道:“终于承认生气了?”
任霁月别扭地哼一声回答。
齐思贤把背在身后手中的东西一一摆放到桌前,道:“这是给你带的,不过是你繁大哥掏的钱。”
“哇,”任霁月一见街头小吃,双眼发亮着惊叹一声,随即嘴巴甜甜道:“齐大哥最好了。”任霁月也不厚此薄彼,对侧头过去对着木繁道:“也谢谢繁大哥。”
木繁点点头道:“还算有点良心。”
任霁月装聋作哑了许久,现在有心替木亮和何如解围,站起来走到木繁身边,撒娇地拉着木繁的胳膊,从善如流道:“那繁大哥快来一起吃东西,我还剥了好多瓜子,大家一起来,东西要大家一起吃才最是有滋有味的。”
不料木繁如山,任霁月就像小蚍蜉撼大树一样,特意用了点力气却不能拉动木繁分毫。
任霁月:“……”
任霁月只好改换策略,动口不动手:“繁大哥快点走啦,站了那么久,你的脚也该疼了。”
木繁早已看出了任霁月的小心思,不温不和地警告道:“小丫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不要多管闲事。”
任霁月一被不怒而威的木繁警告,只觉得身体和心肝抖了一下,没胆子继续,只好拉过木明走去吃东西。
木明左看右看:这对峙的场面,大哥咄咄逼人,连阿月撒娇都没有用,更加没他说话的份。深深佩服何如这姑娘有胆量和大哥对抗,木明偷偷给木亮和何如一个鼓励的眼神,便听话的跟着任霁月走去桌子。
齐思贤看不过去这样盛气凌人的木繁,走到一身红艳扎眼的木繁身边站定,瞧对面一个小姑娘紧紧拉着木亮的手,粉面朱唇、泫然欲泣、我见犹怜却倔强地瞪着木繁,而木亮则左右为难,齐思贤猜到了因为什么事,笑着对木繁揶揄道:“哟,看这阵势,繁大哥这是棒打小鸳鸯呀?”
何如看来人吊儿郎当的,气度却温和良善,眉目秀雅,不知比凶神恶煞的木繁要好多少倍,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对木繁心存敬畏,噤若寒蝉,好像看到了帮手一样,跟木繁对抗的气势足了些,委屈着控诉道:“繁大哥就是棒打鸳鸯!”
齐思贤还是笑着道:“繁大哥你也太狠心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既然这对小儿女这么郎情妾意,就该成全了才是,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木繁冷冷道:“我要你教我怎么做人吗?”
齐思贤笑了笑,摆着手道:“不敢不敢,我最有自知之明的,自知没能力为你师,只是见不得有情人被坏人拆散。”
“那今天我就是要坏人做到底了。”木繁冷着脸,冲放纵何如胡搅蛮缠的木亮说一不二道:“木亮,过来,不要让我再说废话。”
木亮本就心虚,现在不敢再忤逆木繁,只好温柔地拍拍何如的手,道:“阿如,听话。”
何如心里面十万个舍不得,但面对木亮的温柔,心肠软了一截,看着木亮一根根的把她的手指掰开,只觉得木亮又不属于她的了,心都要碎了。
何如双眼通红地瞪着冷血无情得如帝王般高高在上的木繁,紧抿着嘴唇,突然像珍珠一样的眼泪就一滴滴地从她的眼眶掉出来,无声胜有声地控诉着木繁棒打鸳鸯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