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听说我死了一百次》玫瑰音

5、给我自己扫墓

　　青柳月翘着腿坐在后座，长刀交给身边的芥川拿着，芥川冷着脸，状似不在意地将青柳月的长刀搂着，实则紧紧护在怀里。
　　从前这样替月拿刀的机会，都是交给…他。
　　自己也拿到这把刀了。

　　“你是新来的吗？”青柳月透过车镜看向驾驶位的成员，问道。

　　“是的，我隶属芥川先生麾下，是游击队的队员。”司机沉声回答。

　　“我们芥川也有强力的属下啦，”青柳月笑眯眯地看过去，他揽上身边人的肩膀，看过去，“芥川干部很受尊敬嘛。”

　　管理者是否受手下敬重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在以实力排位的港口mafia更是如此更是如此，从前的青柳月16岁不到以一己之力打服上上下下的武斗派，才换来港口众人的初步信任。
　　青柳月垂下眼睛，活动了下手腕，感叹了声老了。

　　“对了，去一趟…”青柳月突然来了兴趣，他沉吟片刻没想到合适的词，转脸问芥川，“我葬哪儿来着？”

　　“月，别这么说！”芥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要求去自己的墓地，他拧起眉头，眼中含着隐隐的哀伤，吩咐司机，“去叶町。”
　　港口黑手党中死去的人都被葬在那里。

　　后面黑蜥蜴众人的车见头车拐弯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头车走，越走越不对劲，立原道造侧脸问柳浪，这是去哪儿。
　　广津柳浪皱起眉头，他整理着手套，有些不确认。
　　“或许是那位突然来了兴趣…想看看自己的遗容？”

　　毕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做出什么都能理解。

　　他们猜对了。
　　青柳月兴致勃勃地想看看自己的那片长什么样，毕竟他当年在横滨是穿越后的第一个世界，没什么经验，完成任务后的死遁方式很不体面，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港口众人的哀痛模样。
　　所以他这次没被宰了，真是运气好。

　　车在叶町前停下，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绵密的雨丝在地上洇成一小滩一小滩的水潭，青柳月下车，皮靴踩在水塘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黑蜥蜴的人过来为青柳月撑伞，广津柳浪脱下外套为青柳月披上，毕竟男人那一身实在太过醒目，叶町并非全封闭，还是得防着外人。

　　“广津叔，你衣服上的烟味太绝了。”青柳月挑眉笑起来。
　　广津柳浪眯了眯眼睛，低下头：“中原先生吩咐了我们，在伤好之前，禁止您用烟酒。”

　　青柳月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敛下眸子，抓了抓头发，撇下嘴角淡淡瞥了眼身边的人。
　　“那就走吧。”

　　广津柳浪渗了一后背的冷汗，他与芥川对视一眼，跟上了青柳月。
　　眼前的男人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就算他笑着，你也不清楚他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首领曾经这么形容过他：一个冷傲的灵魂，行为有着与港口格格不入的古风，但是行事风格又是一等一的暴戾。

　　跟在青柳月身后的队员是芥川的亲信，知道他是突然复活的青柳先生，他加入mafia的时候正巧遇上那几次大清洗，对这位传闻中的前首领养子充满了好奇，他引着青柳月向走，小心翼翼地开口。
　　“芥川先生经常来呢。”

　　“芥川啊，”青柳月抿唇，他瞟了眼冷脸的小孩，轻笑起来，“他是蛮想我的。”

　　叶町很大，青柳月的地方在最里面，就在一行人拐个弯就要到的时候，走在青柳月身边的芥川突然顿住，他伸出手臂拦住男人，黑蜥蜴众人惊醒起来，他们冷下脸，将青柳月团团围在中间。
　　层层叠叠的黑伞团聚起来，挡住了青柳月的脸，从外面看去，只能看见他一小段脖颈和露出的手腕。

　　一个人站在青柳月的墓前。
　　浅色风衣，手里拿着一束雏菊，没打伞，低头蹲在碑前，手附在那块碑上，露出的侧脸满是雨水，没有表情。
　　或许有些什么，但是混进了雨水。

　　青柳月笑了起来，又是老熟人。
　　太宰。

　　他没吭声，倒是芥川愤怒了，芥川推开身后打伞的手下，他大步走到太宰治面前，冷声嘲讽，垂在身边的拳头握得很紧。
　　“你这样的叛徒为什么还有脸来他的面前？”

　　太宰治沉默着把花放下，他站起来，淡淡地看向青柳月这边：“是什么大人物吗，需要芥川你和黑蜥蜴倾巢而出护着。”

　　青柳月笑了，他穿着广津柳浪的外套，又被层层叠叠的人和伞挡的严严实实，太宰治根本看不见他。
　　语气这么冷淡，如果知道自己扫墓的对象就站在面前，会不会恨得想死。

　　芥川吸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眼青柳月，冷声对太宰治下了逐客令：“这是港口黑手党的安歇处，你还是自己出去为妙。”

　　“安歇，”太宰治歪头，他把这个词在嘴里反反复复重复了几遍，随后看向人群，“你带这么多人来，有想让月安歇的意思？”

　　芥川彻底怒了，他身后张开血红色的爪牙，黑风衣在空中飘扬：“你没资格提他！”

　　青柳月皱起眉头，他转头看了眼银，少女会意，冲出去拦下芥川，把喘着粗气的人往回拖，青柳月看着芥川通红的眼底，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他的离开让人群短暂地混乱了一下，黑伞调转阵形一般再次组合，芥川不服气地回头看了眼太宰治，上前为男人开车门。

　　直到男人上车，黑伞纷纷收起，黑蜥蜴众人散去，远处的太宰治都没能看清那到底是谁。
　　个子很高，最起码180，身形挺拔，但是被人挡着，连个头发丝都有没露出来。

　　只有他上车时露出来的一节小腿，黑色西装裤，同色袜子，深棕皮靴，这让太宰治想到一个人。
　　不可能了。
　　告别仪式他有潜入，那个压抑到仿佛气氛凝固的会场，满眼的深黑是他的挥之不去的阴影。

　　太宰治转头看向墓碑，看向碑上的照片。
　　一个少年，笑得眉眼弯弯，这是青柳月鲜少几张露齿笑的照片，森鸥外沉默许久后选了这张，当时的青柳月刚满17岁，整天与黑手党的同辈们肆意快活，眉眼间少了些阴郁，乍一看竟然都像是个普通的帅气高中生。

　　太宰治自己想着都笑了起来，他双手插兜再次蹲下，伸出手摸了摸照片上青柳月的笑颜，抿起嘴，喃喃道：“…你要真是个高中生就好了。”
　　普普通通的学生，过着和平的生活，拥有广阔的人生。

　　他站起来，口袋里的书晃了一晃，太宰治垂眸，掏出了那本《完全自杀手册》，他翻开扉页，那里粘着一张照片。
　　很小的一寸照片，像是一张证件照。

　　照片上的男人头发全部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修长的眉眼，标志性的咧嘴笑，微仰着下巴，下巴上一颗小痣，罕见的打着黑领带，他不会打领带，还是太宰治帮的忙。
　　虽说是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隐隐又一圈杀意浮在男人的身边。

　　太宰治举起照片和碑上的比对了下，嘴角勾了起来，随后又慢慢撇下嘴角。
　　“喂，躺在下面被人当作物品一样观赏…你很不爽吧。”
　　“不爽的话就起来啊，月。”

　　车里的青柳月双手环胸闭目养神，他的长刀横放在腿上，男人撇着嘴角，即使不说话，车里的空气也慢慢冷了下来。
　　“芥川，你很生气？”

　　青柳月的声音很淡，却让芥川龙之介如同被泼了冷水般，他心头的愤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汹涌的凉意。
　　他抬头看去，直直对上青柳月冷淡的双眼。

　　芥川深吸一口气，后座很宽敞，他垂下眸子，离开座椅，单膝跪下，他的声音发着抖，小心翼翼。
　　“我只是…为您觉得不平。”

　　青柳月没作答，他转头看着芥川的发顶，轻轻皱起眉头。

　　芥川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从发现渡口奄奄一息的青柳月到现在，他始终觉得不现实，他试探着靠近，吻上了青柳月垂在身边的手。
　　不是手背，是手心。

　　“我不是港口黑手党的走狗，”芥川闭上眼，声音虔诚中带着刻骨的怀念，“我是您的走狗。”

　　青柳月感受着手心湿漉漉的触感，在无人察觉的角度，冷冷勾起唇角。

　　他与他的哥哥不同，青柳月生来感情淡漠，从不会为他人的倾慕信赖付出真正的自我。